第一次出門

傍晚5點43分，太陽還沒完全落山。

垂暮夕陽將天上云層染得緋紅，紅暈光澤映照在葉洛與姜霽月的臉上。

他們的身后，被夕陽拖出長長的影子。

“神女殿下，恕我直言，該說你是笨蛋還是蠢萌。”

“明天我沒空，后天七夕你不愿意，大后天又等不來……”

“你不會叫我晚上出門嗎？”

葉洛走在前頭，打趣道。

身后。

姜霽月低著頭，默默地跟在后方。

她所認知的世界，與現在的世界不同。

至少，永遠處于內亂且渺小的人類，都畏懼黑夜的降臨。

她辯解道：“人類向來畏懼黑夜么……本殿只是擔心你害怕晚間出門而已。不過，你們這兒卻很祥和呢。”

立秋已過，再過兩日就是七夕。

傍晚的清風微涼，吹動了她的金色長發。

她的穿著搭配是一件白襯衫，加白色長褲。

一頭金發束成馬尾形狀，看上去英姿颯爽，精神煥發。

沒穿夏日涼裙看不見那雙大長腿了，葉洛覺得可惜，但她這一身也很養眼。

小縣城的老舊小區樓下。

大多都是乘涼的老人和嬉戲玩耍的孩童們。

偶有年輕人到家，也是帶著疲憊倦意回去的，每日工作的繁忙使得他們只想早些歇息。

姜霽月的出現，很快引得許多人的注目，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金色頭發的外國人，更未見到過遠比明星網紅還出眾的東方容顏的美貌。

樹下乘涼的老人搖著手扇，聊著家常事，聊起金發女孩是從哪個國家來的話題。

“他們…他們都在看我。”

姜霽月抿著小嘴，加快步伐，與葉洛并肩行走。

葉洛還在按著手機鍵盤回復消息，隨口提道：“誰叫你長得好看呢。”

“嗯……那個，葉洛，你覺得我有多好看？”

“小縣城我不清楚，但是在大城市的話。”葉洛想了想，說道：“屬于那種不小心被路人鏡頭抓拍，第二天抖音B站都在問‘這是誰’的程度，就像曾經的奶茶妹妹。”

“哦，她好看嗎？”

“……”

葉洛嘴角微微抽搐，聞到了她的醋意，“主神空間的神女，怎總喜歡跟人比美呢…”

他喃喃這幾句話。

第一次看見立華奏的時候也是，對著動漫人物較真。

姜霽月聽見了，微微撇嘴，“之前小余生不是說么，我也才十八歲而已…”

“那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時，你那份高高在上尊貴驕傲的氣質呢？”

“母親曾告訴我對待陌生人就須那樣的……。”

“這是歪理。”葉洛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你們做神的，就該是跟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回頭我給你本書看看，你好好學學。”

他覺得需要將星星之火的書籍與意志，傳遞至各大玄幻世界。

打打殺殺、挖礦奪寶的環境……尤其拍賣會是重災危險區，這種亂象該改變了。

“打成一片做不到，殺光了倒是可以…”

姜霽月小聲嘀咕了一句。

很快就收獲了葉洛的瞪眼凝視。

“開玩笑的。”她微微側過頭，視線躲閃。

“這玩笑別當著別人面開。還有，以后別在外人面前自稱‘本殿’之類的話。”

“出門在外的話，我也不叫你殿下了……直接喊名字吧，就叫你霽月？”

“……”

“否則咱很容易被當成神經病，尤其你頭發這么亮眼的情況下。”

“…嗯。”

姜霽月低著頭，俏臉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

那輕微柔軟的哼聲，也被汽車鳴笛聲淹沒。

她沒有聽那些聲音來自于何處。

只是第一次被凡人直呼名字，親切且自來熟地叫為‘霽月’，那聲音何等溫柔，猶如幼時母親對自己的溫柔呼喚般……

她那金色眼眸瞥向葉洛的側臉，只覺自己的臉更加發燙了。

“回來！”

葉洛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一把拉回了原位。

興許是有些太突然，她連連退后數步，頓時撞進葉洛的懷中。

“呀——”

“你干嘛？”

姜霽月驀然轉身，問道。

葉洛使了個眼色，“你往右瞧。”

姜霽月向右轉去，只見轉著四個轱轆的龐然大物轟鳴作響，緩緩駛來。

那巨物雖與印象中的妖獸相比，體型并不出眾，可勝在無比詭異，且能清晰看見巨物體內的人類。

沒有絲毫靈氣動靜，可那轟隆鳴聲又叫人警惕。

她愣了片刻，下意識后退一步，又撞到了葉洛的身上。

“那是什么！？”

說話的同時，她凝視著那龐然大物，體內靈氣蓄勢待發。

直至龐然大物從右側駛向左側，漸行漸遠，似乎沒有敵意，她這才放松了些。

“公交車。”

葉洛停頓片刻，說道：“是交通工具的一種，簡單來說類似于你們的御劍飛行，但是不能飛，只能貼著地面跑。”

“以后你見著了就小心點，別給撞到了，否則的話你要賠不少錢。”

姜霽月柳眉微蹙，“憑什么我要賠錢？”

葉洛理所當然地說道：“就憑你這身子板，那公交車都不夠你糟蹋撞一回的，到時出了人員傷亡你得被抓去坐牢。”

“憑什么又是我坐牢！？”

姜霽月不服氣，抬杠道：“是它主動撞得我！”

葉洛沉默片刻，說道：“你覺得是公交車硬，還是你身子硬？”

“…我。”

“那就是你賠錢，沒準還會被抓去研究。”

葉洛說道：“這個世界的人可不是修煉者，人都脆弱的很，給那車輕輕一碰，輕則受傷住院，重則尸首分離。”

“那我——”

“撞著你就不一樣了，出事都是一車人的事，你身子還好好的。”

“……我不服。”

“你不服也得服。”

“……”

“你要是出了事，誰給你賠錢？這個世界的錢很珍貴，就跟你們修煉者的境界一樣。錢越多，也就越強。”

葉洛覺得自己似乎給她灌注了很不好的觀念。

只是…明知如此，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錯誤。

二人穿過馬路。

姜霽月不時左顧右盼，看起來是生怕賠了錢。

她的思緒很復雜。

她可不能出事賠錢了，否則的話…

大概會讓葉洛很心疼，甚至破產。

此位面之人類有百億之多，卻都如螻蟻一般無關緊要。三千大世界的億萬人類，她唯獨只想管葉洛。

她是這么想的。

“算了，我聽你的話，服。”

姜霽月說道。

葉洛會心一笑，“挺好。”

“咱晚飯沒吃，慢慢走過去到附近的步行街，挑些店家吃飯。對了，你沒看過電影，等會給你開開眼界。”他仔細想了想接下來的流程。

畢竟又不是什么七夕約會的重要大事，單只是出門散步逛街的普通事而已，得過且過就好。

“都聽你的。”

姜霽月輕輕點頭。

就在這時，葉洛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街邊的一家奶茶店。

“說起來，霽月，這段時間你都是喝可樂，好像沒喝過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