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韓欣依點開手機,看著白越真發來的照片,快夏末的天氣,還是帶著些許的暑熱,白越真推著奶奶的輪椅和小叔一起扶著爺爺在外面散步。
白越真推著奶奶的輪椅走到陰涼處休息,他蹲下身來,幫奶奶調整了下輪椅,奶奶伸出手,摸著他的頭。
“依依,你怎么把頭發剪的這么短,是天氣熱了嗎,女孩不要把頭發剪這么短,不好看的,外婆年輕的時候,都是長發。”
奶奶從去年秋天開始有了阿爾茲海默癥的癥狀,常常把他認成韓欣依,把韓欣依認成他。
這個時候,白越真只能順著奶奶的話,應著她。“外婆,夏天過去,我的頭發就長了,等長了,我就不剪了。”
白越真起身坐到奶奶身旁,吹著河邊的風,帶來的涼意,吹散了夏末的暑熱,香樟樹的樹皮在夏天被太陽烤的裂開了樹皮,樹干上殘留著些許蟬褪殼留下的蟬殼。
韓欣依在小學時,在金河過暑假,白越真就拿著蟬殼去嚇她,常常把她嚇哭,他就會丟下蟬殼哄她,帶著她去買冰淇淋或者其他好吃的。
后來姑父和父母的離去,白越真被接到棠川住在了姑姑家,再看見有其他的孩子拿蟬殼去嚇韓欣依時,他會上前去打掉他們手里的蟬殼不許他們嚇她。
也是那一刻起,韓欣依覺得他有了當哥哥的樣子。
上初中后,韓欣依才知道白越真怕自己對她不好,怕被送走,才會在那些孩子拿蟬殼嚇她時,去保護她。
褲兜里的手機響起鈴聲,是韓欣依打來的視頻電話,白越真將鏡頭對向了爺爺奶奶。
“外公外婆。”韓欣依的聲音從屏幕前傳來。
外公伸出手,顫抖著和屏幕里的韓欣依打招呼。
“依依,補完課了,天熱學習的時候要注意勞逸結合,在有一年,和哥哥考上大學,就輕松了。”
“好,外公,你和外婆也要注意身體。”
“我和外婆身體都好,只是有時候外婆記不住人,她身體沒問題的。”
一旁的外婆聽見聲音,看向屏幕前的韓欣依,楞了一下,而后道“小惠,工作怎么樣累不累,忙不忙,放假了,和韓興一起回來,你懷著孕呢,有些事情,你讓其他人做。”
外婆把韓欣依看成了自己的女兒。
白越真在旁邊提醒到“奶奶,這是依依。”
外婆聽到這話,又清醒了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白越真。“依依是我的外孫女嗎?她都這么大了。”
韓欣依聽到這話,生怕外婆在說其他的話,馬上接著她的話。“外婆,是我,是依依。”
外婆看著屏幕的韓欣依,說話的聲音變的顫抖起來。“依依,你什么時候來看外婆,外婆給你做好吃的,爸爸走了,心里難受,不要憋著,想哭就哭出來,還有你媽媽也是,她心里難受,總喜歡藏著,你要多多勸勸她。”
“好,我會的,外婆,媽媽在外面,我去找她。”
韓欣依來到客廳,將手機遞給韓母,韓母接過手機,看著屏幕前的父母,和她上次見到他們時的情況一樣,沒有什么變化,心里寬慰了許多,和老人家說了說家常話,囑咐著他們多注意身體。
母親又把話題扯回到了韓欣依和父母和白越真的父母上。
“媽,沒事的,事情已經發生,未來的日子還是得過,依依和小越會好好的。”
白越真在旁邊安撫著奶奶,奶奶心疼的摸了摸他,拉著他的手要回家,小叔過來推輪椅,他扶起爺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韓欣依在檢查著杜雅剛剛做的數學卷子,紅色的中性筆在指尖來回的旋轉,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書桌上,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她在最后一題上停頓了很久,皺了皺眉,不是因為杜雅做錯了題,是因為這張卷子,幾乎完美,杜雅解題時的小技巧,正是白越真前些天教過她的方法。
“小雅。”韓欣依叫了一聲,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分貝。
杜雅像只受驚的小鹿般從床上彈起,光著腳丫三步并兩步跳到她身邊,當書桌上的卷子,幾乎都是對勾,長舒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剛剛看你皺眉,我還以為錯了好多。”杜雅用肩膀輕輕的和韓欣依撞了撞,發稍的茉莉花洗發水的味道在空氣彌漫開來。
韓欣依笑了笑,低頭著整理著桌子上的卷子,“繼續努力。”她的聲音平靜的像是微風吹過的湖面,不帶任何起伏。
杜雅歡呼了一聲,從背后摟住韓欣依的脖子,臉頰貼著她的頭發蹭了蹭。“真的?那我可以休息一下了吧。”
韓欣依點了點頭,杜雅熟練打開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里立刻跳出她追的綜藝節目最新一期,綜藝開播前的前奏填滿了整個房間。
“依依,快來。”杜雅拍了拍旁邊的空位,招呼著去廚房端水果,拿零食的的韓欣依。
屏幕上,綜藝嘉賓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游戲規則,剛剛看了十分鐘不到,白越真的微信視頻打來。
“在看綜藝?卷子做的怎么樣了?白越真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
杜雅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幾乎全對。”她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手上拿著一顆葡萄,正要往嘴里送。
白越真有些不相信,又叫韓欣依把杜雅剛剛做的數學卷子,給他掃了一眼。
杜雅有些不耐煩了,視線終于從綜藝上移開,對著屏幕前的白越真,做了個鬼臉。“討厭鬼,你差不多行了,打擾到我了。”
“愛哭鬼,我明天中午之前回來,記得來接我。”
白越真掛電話之前告訴杜雅回來的時間。
“好,知道了,明天我和依依來高鐵站接你。”杜雅敷衍應著,已經把注意力重新轉回綜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