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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

沒錯,這首歌紅了火了這么多年,小油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跟大羅成為了曲中人,散。

比歌還凄慘點,不是朋友是陌路人。

小油明白生命中許多人都只是路過,或長或短,不論你有沒有準備好告別,該走的時候好像這個人好像都沒來過。

還是小靈通的年代,高中興起的還是筆友,不同班的小油通過大羅的野生妹妹變成了筆友,不痛不癢也不怎么認識。那時候還流行叫做校友網的東西,小油跟大羅在大學又聯系上了,好巧在一個城市讀大學。

情感上失意的兩個人互相安慰到了一起,那時候當紅的還是諾基亞的手機,短信的時代。愛情悄然而至,小油跟大羅確定關系后第一次見面,兩人還是少男少女的模樣。大羅高大木訥,小油敏感細膩,兩個人在這陌生的城市有了份牽掛。

大羅一次又一次橫穿一整個城市來找小油,每個離別的站臺都充滿了不舍,所有的愛都是心甘情愿沒有一絲疲憊與乏膩的??梢园l短信打電話,兩個人還互相寫交換日記。大羅因為小油變得更加細膩溫柔,每個快樂都與對方分享,小油覺得人生多美好,她也很幸運,在最好的年紀談戀愛。大羅也是無微不至,在那些小油需要他的時刻立馬飛奔而來,小油覺得自己何德何能有這么愛她的一個大羅。

那些沒有煩惱的日子里,就像秋天暖洋洋的午后坐在學校大教室的窗戶旁,秋風吹起窗簾陽光灑進來似醒非醒的夢境一樣。也正是這些美好支撐著小油夢被撕碎后依然堅忍著信念,直至崩塌。

小油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坐在車去見大羅的時候,涂著閃閃的指甲,太陽下面亮晶晶的,好像未來什么都可以期待,包里帶著大羅喜歡的零食,有時候是悄悄地去,到了學校門口才告訴他,給他驚喜,兩個人一起走了很多很多的路,分享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盡管不是異地,但是好像就是有說不完的話。

小油學校的操場圖書館,大羅總是來蹭課,大羅還能輔導小油通過她最頭疼的微積分,小油覺得他好聰明滿是崇拜。

大羅學校對面的蛋包飯,巷子里炒飯的大叔說他像羅納爾多,巷子里的小旅館,每個凌晨深夜的談話,樂此不疲。每一個好吃好玩的都想分享給彼此。那時候還沒有微信視頻這么先進的玩意,小油記得有次大羅帶了兩個扭著的小人給她,開心了好久。

那時候也只有生活費,但是每個禮物都是滿滿的心意與愛。紀念日刻的章,熬夜做的相片手冊,紙牌改的心愿卡等等等等,太多太多的愛滿滿當當,他也曾為了她拼了命努力。

soulmate,小油真的覺得原來愛情如此的美妙,讓人一起成長還能變得更加美好。大羅足夠的耐心治好了小油的自卑,愛人的每個細枝末節都能讓她建立自信,小油的任性總是底氣十足。那時候的小油真的覺得世上沒有比大羅更愛自己的人了。

順理成章兩個人見家長畢業工作后準備結婚,盡管也有許多插曲但是不足以破壞兩個人的美好,上半場的美好大概是為了下半場的凄涼鋪墊。

進入社會之后小油開始感覺大羅有些變化,象牙塔里的生活結束了,現實的殘酷,花花世界的誘惑接踵而至。畢業后來到了大城市,盡管租著的房子小油開始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無論什么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剛開始還是幸福的,大羅還是有耐心去關心她的一切,甚至怕她迷路還給小油手繪了附近的路線圖。小油添置了這個那個布置了租來的小家,那些書架鞋架的螺絲釘她一個個自己擰的,兩個人在不斷的填滿書架上的書,卻沒有真正的讀完幾本,到之后搬家時大羅一個勁在抱怨買這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

那時候的大羅開著小電驢載著小油掃蕩了很多很多路,小油總在后座上說著大羅你加油呀,早日開著車載著我上下班??!

大羅自信滿滿沒問題的啦~

工作了之后禮物卻沒有心意可言,大羅連節日都省了,小油發現自己與大羅開始了不平等模式,她的體貼似乎在不斷的順從他,但是大羅卻越來越難取悅,對她也越來越敷衍。

只是人生似乎已經開始改變,事情也越來越往失控發展,大羅在這個大城市也跌跌撞撞,自己還不能安身立命。兩個人也沒有清醒的認知與規劃,小油一直被呵護的太好,大羅漸漸的感受到現實的無奈和自己的無能無力,再努力自己也沒有能力在這個地方安個家。

在現實與未來之間,兩個人都開始了迷失,從無話不談到大羅不再與小油分享,與外界開始聯絡密切。小油也開始面對現實中正在改變的大羅,她接受不了她也開始歇斯底里。

小油回家準備婚禮兩個人開始了異地,小油感覺到了落差,她開始發現了大羅與別人曖昧的那些信息,她無法容忍也無法相信。以前的大羅會順著小油刪除這些不搭嘎的人,真的會去解決問題而不是不斷的累積矛盾,但是后來的大羅厭煩了沒耐心了只會說是你想多了,是你誤會了,是你在作,是你在把我越推越遠,是你逼出了我人性的惡。

第一次小油感受到大羅與自己一樣無助,是結婚后意外懷孕第一個孩子沒了的時候,手術臺上的小油渾身發抖,她真的無法理解自己清清白白的姑娘為什么要經歷這些。

她想著不該是正常的情節有了自己的孩子,與自己的愛人有個baby多么幸福?。∪松鷪A滿了。

小油也反思自己太依賴大羅,她開始學著懂事學著堅強,讓自己盡量獨立起來。那個被大羅建立起自信的小油在這五年里已經在感情里喪失了自我,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容忍再到勉強自己去接受,其實心底知道他已經不愛自己了。

從一開始每一個說說下兩個人都有互動,微博流行起來大羅拉著小油注冊了微博,總是艾特她很多有趣的事情。從關心研究對方的星座心情,互相發對方的趣事,朋友圈點贊。到微博不知道哪天起都不關注了小油,動態也再也沒有了小油,甚至所有人他都可以點贊但是懶得點贊小油,還解釋到一家人不用這樣,卻樂此不疲的去點贊關心別的女生,微博開始發些有的沒的大概給別的人看的東西,還有關心了不是小油的星座,再到搞些什么漂流瓶,小油覺得為什么兩個人每天在一起不能溝通去解決問題,卻要和陌生人分享自己的心事,不是有毛病嗎?

正是因為太了解所以才更懂得這些改變像一根根針扎在小油心里,卻還想著以前的美好,覺得那些可以支撐著自己走過漫長歲月,會好的,總會好的,即使只剩下親情,只要是還在糾纏,不去扯斷,就還是好的。

小油也是第一次過人生,第一次接觸婚姻,她以為像那些書里的美好,卻發現面目全非的樣子,她也沒法抉擇,大羅最后開啟了喪偶式婚姻。

大羅開始逃避所有的問題,逃避家人。小油覺得是出于他對自己的期望,家人們給他建立了一個好男人好丈夫的人設,但是其實他做不到,他自己都無法滿足自己的現狀,又找不到出口。漸漸的所有的事情都拿工作來作為借口,很強的自尊心也讓他迷失自己不能求助于家人,覺得只能靠他自己。

最終終于繃不住了,小油也真的受不了勉強自己跟已經早已經不愛自己的大羅在一起了。大羅似乎大義凜然的做出了決定離婚,外人們怎么看小油是真的無所謂,她只是真的成長了。

那個說過給你遮風擋雨一輩子的人,在離婚撕破臉皮的時候,活生生的要把你撕的稀巴爛,拿著冰雹往你身上砸。

小油不在乎自己在大羅心里面目全非的樣子,因為小油終于可以忠于自己了,她覺得大羅最后一次留的眼淚是有幾分真情的。

That‘s all,enough.

東野圭吾說的那句,讓人無法直視的除了太陽,還有人心。

他們一開始說過的那些終究沒實現,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初心早就沒了,小油真不是什么糾纏不清的人,她做得到不愛了你真的告訴我,好聚好散。但是你不能演,不能拖著,好像是舍不得小油,其實是在互相折磨。

雖然最后也沒能好聚好散,不算體面也不算特別狗血。

辦完手續之后小油過了一陣子就刪除了所有大羅的一切,因為不管出不出什么意外,也不會是朋友,也不復再相見,即使相見也不相識。

小油真的覺得她珍惜過,那么努力過堅持過,卻被如此的對待,大可不必。她要好好愛自己,她還要過自己的人生。

那些她一個人游蕩在這個城市的日子,有時候她在路上開著開著小電驢就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存在在這么,因為她跟她的大羅已經沒有未來可言,她在為自己的任性買單,代價就是失去了大羅。她理解大羅的許多苦衷,她愿意陪他一起,她沒有什么雄心大志,過小日子就可以,但是大羅不愿意回去,心高氣傲。最后又是縮頭縮尾??!想起都是滿目瘡痍以及他對自己以前的否定。

她太壓抑了,她不想以后的三四十年都要這樣不開心下去嗎?她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本心,維持著毫無意義的家。都不是個家,什么難也沒避過。什么都只能自己來,黑漆漆的夜,黑漆漆的路只能你自己一個人走。大羅一腳把她踢出來了,這個城市大羅還有他的父母,小油只有她自己。大羅從不停的喝醉晚歸再到不停的出差,到最后提出離婚都是發微信,躲著拖著反反復復談協議。這可笑的嘴臉,大概就是現實對感情的打臉。

小油也無所謂他到底出軌與否或者早就愛上別人,就是真心不在意,她也只想著解脫。看著這個離婚也只想草草了事的男人,還把自己徹底塑造成受害者的模樣,太神傷了,你開心就好。

大家都及時止損吧!

小油搬離那里前,處理那些搭建起來的美好小油翻開了日記本里還有一張大學時候寫的欠條,那個時候iphone剛火,3GS吧,欠條上寫著大羅欠小油許多許多個iphone,房子,車子,一輩子還完。

小油笑了,iphone才出到幾代,咱倆就已經散完了,這些愛好像是真的存在過,但是當事人自己都可能不記得,也懶得回憶了。

她本想真誠的寫封信告別,十幾年的相識,十年的情感,想都沒想過用上了前夫這個稱呼??墒撬龑懥藥讉€開頭,發現似乎對大羅沒什么說的,她又想起大羅叼著煙那熟悉了不能再熟悉、卻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口氣,譏笑的說出那句愛你的時候你說什么是什么,不愛了你說你是什么。

小油原以為自己會很悲傷,但可能那些點已經過去了,那個晚上她哭了一會,燒了這些東西,她還很理智,用馬桶沖了許多殘渣,畢竟這房子金貴,她燒了賠不起,她在這死了痛苦的只有父母還有愛自己的人,那個名存實亡的丈夫可能還覺得她蠢,真心不值得。

小油也早已正視自己的內心,她從很早也不愛大羅了,大概從他不斷的欺騙自己喪失了信任,不斷的與別人曖昧,從他開始抽煙,從他的冷漠敷衍,太多太多沒有回應的付出,像個無底洞,自欺欺人罷了。

可能他本來就那樣又或者變成了那樣,但是終究都與她無關了。小油也不念舊,這些記憶就是在腦海里存檔了,她保留著就好。

以前小油挺喜歡那首喜帖街,那時候大羅還說她多愁善感傷春悲秋的,再聽早已是曲中人。

無論如何,永遠忠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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