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當了兩天許謹的同桌,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星期二的時候他來班上發現同桌是她愣了下但沒說什么。這樣同桌的好處就是以后早餐不用偷偷摸摸地放在指定地點了。
第二節課,許謹就逃課走了,星期三也沒有來。蘇渺有時很納悶,他這樣天天逃課,班主任怎么就睜只眼閉只眼不管他呢。
她還沒想明白呢,放學的時候就接到露姐的電話了,好久沒有聯系,她以為她倆之間已經沒有什么瓜葛了。
“喂,露姐。”
“喂,蘇渺呀,你剛方便說話嗎?”
“方便的,你說。”
“是這樣的,你很久以前不是讓我留意下有沒有什么你可以做的兼職嘛,我最近一個朋友剛好有份工作找人。每天就一兩個小時就夠了,你看看去不去呀。”
蘇渺最開始接觸露姐的時候除了想不被她欺負之外確實想靠她的關系找一份不耽誤學習的兼職。她曾經提過這個事,但是后來她一直沒有聯系蘇渺,蘇渺以為事情沒下落了。
“去的去的,露姐,是做什么的呀。”
“哎呀,你今晚直接過來,電話里說不清楚,我地址短信發給你啦。”
“好的,謝謝你呀。”
掛了電話,蘇渺心里別提有多高興。她這段時候和蘇母冷戰結束,但是兩人的母女關系有了裂痕,蘇渺很難向她開口要額外的零花錢,除了早餐錢,食堂的錢要充飯卡,坐公交也是用學生卡之外,她攢錢的速度太慢了,這樣下去她還是交不起大學的學費。
而且高三的時候還會發生一件事......
晚上的時候蘇渺坐車到了露姐所說的地方,一家KTV。
她在外工作的時候也不是沒去過這種地方,但是她現在還未成年人,在這樣的地方能有什么工作可以做的呢?兼職服務員嗎?
“蘇渺,這里!”
KTV此時還沒什么人,露姐正在大廳和一個穿著制服的人在交談。
“這王哥,這里的經理,我剛和他說好了,你一會兒有事找他。”
“王哥好。”
“蘇渺是吧,你要不先去換個衣服,這一身校服像什么樣子。”
蘇渺心里不是很喜歡眼前這個所謂的王哥,上下打量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等王哥一走,蘇渺拉過露姐問道“這里做什么兼職的呀?”
露姐微微一笑“你放心,這里都是正經地方,具體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一會兒問問王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
說完露姐就離開了。
蘇渺有些害怕,但是轉頭想想前世剛出校門的時候她也做過洗碗工、服務員,有時還要收拾客人的嘔吐物,現在KTV而已,沒有什么差。
她到后臺,王哥把她交給一個打扮得濃妝艷抹的女的,說是一會兒跟著她。
蘇渺慢吞吞換上制服,把頭發扎起來露出一張素凈的小臉。
一旁的王姐看著她干凈的小臉,當下對她心生幾分憐惜之情。
“你一會兒也別害怕,做我們這一行的雖然被人看不起,但是來錢快。而且他們出手給的小費也很闊綽的。”
“王姐,我不怕的,我之前也做過。”蘇渺想著有些客人確實會欺負服務員,但是KTV的還會給小費呀。
“這樣呀,看不出來嘛。”
表面看起來很清純原來也是老手呀。王姐心下想著。
晚上9點多,場子熱鬧起來了。王姐帶著蘇渺和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往包廂走去,一路上蘇渺終于發現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了。
她們身上的制服跟走廊里的不一樣,又短又緊,除了她其他女孩都濃妝艷抹,一身制服襯得身材前凸后翹,有些還把胸前的扣子解開幾個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相比之下蘇渺更顯得青澀和干凈。
她還沒想明白就被推進包廂了。一排的女人站在桌子前,沙發上是好幾個男人正看著她們。
這一瞬間哪怕她之前沒遇到過這種事也知道這是什么性質的工作了。
——小姐。
蘇渺是又害怕又氣。怎么這么傻呢?來錢快,給的小費多,她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面呢。
面前的男人們還在不停地打量她們,評頭論足的。
“你過來。”有個穿著西裝,成熟的男人指著蘇渺說道。
蘇渺愣在原地,她想跑,偏偏王姐看她傻乎乎的樣子還往前推了她一把。
“愣著干嘛,這位客人要你了。”
這句話讓蘇渺一下子驚醒。她連話都說不出口連忙往包廂門外跑去。
“誒,你干嘛去呀。”王姐趕忙去追又想起包廂的客人,急忙回頭說道“這姑娘第一次來,怕生呢?這位帥哥不要計較,先看看其他姑娘,我給您找去。”
說完王姐匆匆離開包廂。
這頭的蘇渺顧不上其他,憑著記憶回到換衣服的地方,鎖了門,她急急忙忙想換下制服,穿上校服。
門外王姐隨后趕到。
“誒,你這人怎么回事呀,臨到關頭就退縮。你不是說做過嘛,現在又裝什么裝呢。”
王姐在門口又是不停敲門又是打電話。
蘇渺氣得穿衣服的手都抖得不行,誰知道是賣的呢,還以為最多是包廂的服務員,她都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氣死了。
等怒氣消了一些,蘇渺才打開門,王姐此時站在門口,身旁還有王哥。
“怎么回事呢?”
“王哥我不干了。”蘇渺說道。
“你說不干就不干了?你當這兒是你家啊。”開門前王姐已經將事情掐頭去尾地講了。
王哥當下臉色很不好看,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之前就是有顧客點名要清純一些的學生妹,錢不是問題,他才找露露給找幾個過來。雖然眼前這女的相貌不出眾,但勝在干凈夠學生氣。
“你情我愿的事。你來之前露露應該和你說過了,現在顧客還等著你,你說不做就不做,好,你把錢賠我我就走。”
此刻蘇渺也沒心思想什么露露不露露的,這事她脫不了干系,事后再找她,眼下要脫身才要緊。
“錢我沒有,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和警察聊聊天,未成年人不得進入KTV,也不能雇傭未成年人當服務員,甚至你現在的做法在逼迫未成年人賣淫。”蘇渺雖然害怕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最后兩個字說得很重。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17歲學生,步入社會這幾年再怎么不愿意陪客人去酒吧、KTV的事也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王哥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
“我剛給我爸媽打電話了,10分鐘后要是在門口見不到我他們就會報警。王哥你看著吧辦。”
“你給我滾出這里。”
最后蘇渺出了KTV,她一路小跑到離KTV很遠的地方才敢停下來,心臟跳得不行,手也冰得不行。
剛才她看起來很冷靜,其實慌得不行,如果這個王哥真的強迫她去接客,她指不定會做出什么傷人的事情。
冷靜了一會兒,蘇渺才有些后怕,王哥會不會派人追過來,她連忙往公交站走去。
到了一看這個地方的公交已經停運了。
蘇渺摸了摸身上的錢只有5元,根本不夠打車,要是打車回家蘇母知道她沒去晚自習肯定又是一頓吵,想想就頭疼。
她思前想后,打開手機通訊錄里只有幾個人。
許謹......
此刻的許謹正在酒吧里,舞池里男男女女的聲影相互交錯,他周圍的男生左擁右抱就他一個人坐在角落喝著酒,身邊沒人也沒人敢靠近。有膽大的妹子想走過去總被他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擊退。
“叮鈴——”他的屏幕上蘇渺的名字正穩穩呈現。
許謹很意外他們之間從來沒打過電話,只發短信也說關于早餐的事。這個時間她不應該在校晚自習嘛。
許謹走到衛生間安靜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喂——”
音樂聲從聽筒里爭先恐后地傳出來,蘇渺皺了皺眉。
“喂,許謹嗎?我是蘇渺。”
“恩,我知道,什么事?”
“那個你現在在忙嗎?可以幫我一個忙嘛。”
許謹出酒吧的時候碰到剛到的露露。
“誒,怎么走了呀。”
露露剛剛回家專門化了妝,換了衣服來找許謹,他就走了。
許謹理都不理他,直接坐上等在門口的出租車就走了。
露露當下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會不會又去找那個女生?
上次許謹那么快離開酒吧,她出去抽煙看見他上了車當下以為他回家想要跟蹤看看他住哪里。沒想到他居然去接那個蘇渺,兩人還肩并肩一起回家。
露露看著蘇渺心里非常不爽,搶錢的時候許謹出面幫了她一次,這次又和她一起回家。
她覺得許謹對蘇渺的態度和對其他女生的有些不同。
我這么費心思得不到你,蘇渺她算什么?當下她心里記下了蘇渺,
找個時間要讓她吃點苦頭......
“許謹,你可以不可以來接我下,我......身上沒錢坐車。”
這姑娘這個點不在學校自習居然跑到城市的另一頭,還沒錢坐車。搞什么。許謹坐在車上想。
30分鐘后許謹在公交站找到那個穿校服的蘇渺了。她還是和上次等他那樣固執地站著東張西望,見到他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許謹當下心情好了很多。
“你......怎么哭了?”
遠處的時候沒發現,近看才發現蘇渺的眼睛紅紅的,剛剛哭過水亮水亮的,本來想問怎么回事出口就變成怎么哭了。
“我......”蘇渺張口發現自己又想哭,好不容易平靜了一會兒,她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說給許謹聽。
“所以是那個露露故意讓你來這種地方的。”許謹忍不住抽著煙,臉色晦暗。
“我不是很清楚,只是王哥有提了這么一嘴,但也有可能故意這么說。”蘇渺知道這個時候哪怕她把露露講得再壞些許謹也是信的。但她沒有,這是她做人的底線:不造謠不信謠。
“你很需要錢嗎?”
好像從認識那天開始就看見她像個農夫一樣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希望這一畝三分地更生出更多的錢。
許謹祖上好幾代就顯貴,他從來不知道窮是什么概念,而且他初中開始就用零花錢投資了。看著蘇渺每天精打細算,他覺得很好玩。但現在因為錢出了這個事讓他覺得她真的很缺錢。
“嗯,我需要,我需要錢上大學,我家里不會出錢給我上學的。”
蘇渺很直白。
許謹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兩人之間就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許謹開口了。
“你要是想賺錢,我倒是有一個好的工作可以介紹給你。”
在對方不解的眼神中,許謹又慢慢開了口
“幫我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