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小筑，四姨娘艱難的睜開眼，被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
“老爺，您怎么來了?”
想著自己還未洗漱連忙掙扎著要爬起來。
“別動，好好躺著。”
見他不怪罪自己，蘇玉珍松了一口氣，聽話的躺回床上。
“玉珍，你這是怎么了？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一夜之間，美人一臉的臘黃憔悴，眼眶都凹進去了似的。
李員外見狀心疼不已。
“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伺候不好人要他們何用，全都打出去。”
“老爺息怒，老爺，他們都是伺候婢妾多年的奴才，婢妾生病與他們無關。”
蘇玉珍連忙求情。
“你怎么就生病了？”
“婢妾還不是因為九少爺不聽話給急得……”
事實上，是昨天被兒子句句戳心窩子的話給傷了的。
她多年的秘密就這樣被兒子看破說破了，又驚又怕還有些氣。
“你真是糊涂。”
李員外被氣笑了。
“多大一回事兒，他不聽話是他的事兒，你氣壞了自個兒的身體多不值？”
可是，那是我生的兒子啊！
而且還執迷不悟。
“看來，澤安是沒打算聽從你這個親娘的勸導了？”
“婢妾不敢，婢妾何德何能……”
老爺口中說自己是九少爺的親娘！
這話讓她蘇玉珍心里一個“咯噔”，難道老爺并沒有生澤安的氣？
也不對啊，不生氣又怎么會打澤安？
“玉珍，你一向是個心思重的人，澤安的親事你不要管了。”
“婢妾不管。婢妾也沒資格管。”
有父母做主，她一個姨娘只能靠邊站。
“你呀。”
李員外將她額前的頭發往后捋：“玉珍，你聽好了，你是你，澤安是澤安。在這個府中，只要有我一日在，你就不會被怠慢。”
“老爺……”蘇玉珍適時的眼淚婆娑看向李員外。
還別說，這位一直對她不錯。
“好了，我都知道你擔心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這事兒你不要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嗯。”
四姨娘心里明白，壓根兒就沒有老爺說的那么輕松處理。
父子倆怕還有得鬧。
“好了，綠鳳那丫頭去請大夫了，大夫看了就好好吃藥，別的什么事兒都不管，只需要將身體養好就成。”李員外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澤安。”
“老爺。”
一聽說要去看清輝院看兒子，四姨娘又緊張起來了，她也想跟著去。
“放心，沒事兒的。”
李員外當然舍不得心愛的小妾受苦，強令她不得出錦瑟小筑一步，只能在這里面養身體。
“多謝老爺，婢妾明白。”
就是不讓她管九少爺的事兒。
她都是清楚明白的。
看著李員外走出去的背影，四姨娘緊張得很。
她覺得清輝院還會有一番爭執。
“兒子見過父親。”
李員外來時，李澤安正在畫畫。
頭上抱著白紗布提醒著他是個傷員。
“嗯。”
李員外坐了下來。
“你想明白沒有，娶誰家的小姐為妻？”
“父親，澤安堅持自己的選擇。”
李員外聽到這里一下就站了起來。
“李澤安，你頑固不化！”
氣死他了，又打又罵的居然初心不改！
“父親息路，兒子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負責？”李員外氣笑了：“就為那個農家女負責？”
“你以為她看中了你什么？不過是因為你一個員外郎家少爺的身份罷了。
李澤安垂眸。
他其實在想一個問題，林田田有沒有看上自己呢?
“一旦你沒有這重身份，你覺得她還會攀附于你？”
“父親，她會的！”
“澤安，你還年輕，不懂人情世故。”李員外試圖再次勸說。
結果發現兒子壓根兒就沒理自己，一直在畫他的畫。
“李澤安，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父親。”他不聾不啞怎么聽不見他說話，只不過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是要與為父作對是不是？”
“兒子不敢，兒子只想娶自己心儀的姑娘。”
“好你一個心儀的姑娘！”李員外氣得臉色發青：“你若不是員外郎的兒子，你覺得她會嫁你？”
“會的。”
只要自己足夠的優秀，想必林田田應該會考慮。
“好，好，很好！”
李員外氣得用手指了指李澤安：“你想要娶農家女是吧？那為父成全你，從即日起你搬出府中別尋住處，一切吃穿用度都與府中無關。”
沒有了少爺的身份和仰仗，你覺得那姑娘還要嫁？
“父親？”
“不要叫我父親，我沒有你這么不聽話的兒子。”
李員外沖著門外喊：“來人，將李澤安給我趕出府去。”
“老爺？”
一直伺候在院門外的李管家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
太陽今天從哪邊出來的？
平日里連重話都不會說一句的老爺居然對九少爺下了逐客令？
攆出去？
是要割斷父子情義？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還是說你們一個一個的都要與我作對？”
“不是，老爺……”李管家可不敢像九少爺一樣叫板老爺：“來人，你們幾個，請九少爺離開府中。”
“什么九少爺？從現在起，他不再是我的兒子，府中也再無九少爺。”
嘖嘖，真慘！
李管事同情的看了一眼李澤安。
“少爺？”
不叫九少爺就叫少爺總行了吧？
“依老奴看，你還是自己走吧。”
李管家看著走進來的幾個人：“他們都是壯勞力，真要動起手來少爺您……”
“我自己走。”
李澤安心里冷笑。
好一個父子情深！
就這么一件小事，最后卻要他落得無家可歸。
“李管家，總得允許我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吧？”
“這府中，沒有哪一樣是你的。”
李員外冷聲道：“除了你身上穿的，一樣都不能帶走。對了，李管家吩咐下去，沒有我的允許李澤安不準踏入李府半步，更不能在賬房支取金銀。”
好家伙，是想將自己餓死啊。
凈身出戶？
李澤安走出李府的大門兩手空空的，回首看著那道門楣有些好笑。
從此以后，自己與這道門就隔著莫大的距離了？
姨娘知道了怕是又要傷心落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