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龍冠綰發(fā),一身明黃色的刺繡華服入了錦蘇宮,他手中緊握著一支發(fā)簪,發(fā)簪看起來很簡約,卻十分別致,甚是好看,唯一不足之處是,流蘇處似乎偏離了一些。
“皇上”一女子嬌柔之聲由遠(yuǎn)而近傳來。
來人一襲青衣,膚色勝雪,紅唇誘人,蔓菁是今日剛?cè)雽m的人,第一天便被翻了牌子,還升了妃,這不就證明她日后會非常受寵嗎?
南懷玨抬頭看了她一眼,朝她勾了勾手,蔓菁撲了過去,南懷玨攬著她,唇邊的笑卻異常冰冷,目光中也無一絲感情。
“咦,皇上,這簪子甚是好看,可是皇上送給臣妾的禮物?”蔓菁一眼看到了他手中的簪子,伸手便要去碰。
誰知南懷玨忽而起身推開她“不許碰它”
“皇上……”蔓菁不知為何他反應(yīng)這么大,只是喚了他一聲。
南懷玨抖了抖龍紋衣衫,手中緊握著那支簪子“凌越,把錦蘇宮封了”他甩了甩袖子,絲毫沒有留戀的大步朝外走去。
蔓菁整個人怔在了哪里,封,封了錦蘇宮,她怎么也沒料到,明明自己上一刻還身處天堂,為何這一刻卻如墜冰窖。
出了錦蘇宮,南懷玨問道:“我在錦蘇宮留宿之事,可傳出去了?”
“回皇上,傳出去了。”跟在他身后的凌越恭敬地道。
“她,可知道了?”
“皇后娘娘知道。”
南懷玨張了張口,似還想說什么,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簪子,修長的手指撫過,久久無言。
琉璃宮
一女子坐在銅鏡前,一小丫鬟給她梳發(fā),女子生的極美,在凡間怕是再找不出有這絕色傾城之人,她眉間一點朱砂,紅的似血。
“娘娘,今日皇上去了錦蘇宮,還封了那女人為妃,那女人今日不過剛?cè)雽m,就封了妃的稱號”平蕪一邊給她梳發(fā),一邊忍不住抱怨。
“無妨”景酌染淡淡開口,不悲也不喜。
“娘娘,您當(dāng)真不惱嗎?”平蕪實在是氣不過。
“他愛納妃,納便是了,反正他這根風(fēng)箏線在我手上。”
“可線雖在您手上,他還是總往外飛啊”平蕪不解。
“大不了,本宮斷了線,成全他便是。”
“娘娘為何…”
“你覺得斷了線的風(fēng)箏還能飛多久?最后不還是要落下,再也飛不起來。”她勾了勾唇角,笑意冰冷,一抹苦澀從心里蔓延開。
“娘娘說的是。”
次日朝堂上
南懷玨始終未出現(xiàn),臺下大臣早就按捺不住了。
“都快晌午了,皇上怎么又未來上朝?”
“這已是本月第四次了,邊境舉兵不斷來犯,皇宮中歌舞升平,皇上每日選妃也便罷了,現(xiàn)在卻是連朝也不上了!”
“這是要亡了國嗎?”
小太監(jiān)眼見實在無法,只得去琉璃宮通報。
景酌染修剪花枝的手停下,看向跪在地上嚇得發(fā)抖的小太監(jiān)“你說,皇上今日又未去上朝?”
“是”
“可知他又去哪了?“
“不知”
景酌染痛苦地閉了閉眸,壓下心頭的不快“差人去找。”
她丟下手中的剪刀,喚道:“平蕪,替本宮準(zhǔn)備,上朝。”
“是”
不消一刻鐘,景酌染頭戴鳳冠,一身金線所繡鳳凰的錦衣出現(xiàn)在朝堂上,見她來,朝中大臣如找到主心骨般靜了下來。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娘娘,皇上今日為何又未上朝?”有位大臣站了出來“面前大軍壓境,皇上不管不問,如今卻是連朝都不愿上了,難道皇上是想學(xué)亡了商朝的紂王不成?”
聞言,景酌染低頭苦澀一笑,紂王?可不是嗎?因為那個女人,他已與自己作對三年,更是因為她,連國都可以不要了。
“娘娘,現(xiàn)在的上原國若沒有娘娘主持大局,只怕早就被大軍攻過來了,皇上既已不打算守上原國,娘娘何不扶持一個小皇子為儲君。”
景酌染一瞬間有些恍惚,扶持小皇子?他從未碰過她,何來皇子?難道,要讓她扶持他與別人的孩子嗎?
景酌染無奈一笑,是啊,他不守上原國,可是她得守,無論是身為上原國皇后,還是景老將軍之女,她都得守。
“本宮知道了”
下了朝,景酌染疲憊地按著太陽穴“找到皇上了嗎?”
“回皇后娘娘,找到了,皇上在獵場”
“去獵場。”
獵場上,南懷玨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面前一只鹿跑過,他兩指夾住一支紅尾箭矢放在弓上,迅速瞄準(zhǔn),松手而后不過兩個呼吸間,鹿倒了下去。
景酌染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內(nèi)心五味雜陳,鮮衣怒馬,翩翩少年郎,她第一次見他時,便是在獵場上,這般場景,可現(xiàn)在再看這一幕,只有諷刺。
見南懷玨下了馬,景酌染緩緩走上前,南懷玨抬眸看到她,并沒有多詫異,他一旦不上朝,她必然會找他。
“皇上這般有閑情逸致丟下了朝中事務(wù),跑來狩獵”她淡淡開口。
“不是一切都有皇后嗎?”他收回落在地上的箭。
“皇上倒是將一切都推給了臣妾,既然皇上不想處理國事,何不盡早誕下一個小皇子,臣妾可以扶持他,皇上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南懷玨收箭的手僵了僵,凌厲的眸中劃過一絲惱意“你讓朕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哦,對”她忽而想起什么“是臣妾所思欠妥了,皇上早已有心上人,自是不愿意與別的女人生孩子,可是為了皇上不再被國事束縛,早日獲得自由,這是最好的辦法。”
“景酌染!”南懷玨怒道。
“皇上好好考慮考慮”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去。
“你…”南懷玨看著她的背影,胸口處煩悶的厲害。
他踢翻了腳邊的箭筒,上了馬往皇宮趕去。
之后的兩天,南懷玨惱她,依舊沒有上朝。
只是第三天,一小太監(jiān)匆匆跑進(jìn)殿“皇上,皇上不好了…”意識到南懷玨依舊沒有上朝,他急忙改了口“皇后娘娘,邊關(guān)傳來急報,函越關(guān)…要守不住了…”
“你說什么?”朝上大臣頓時亂作一團(tuán)。
“函越關(guān)是一重要關(guān)口,函越關(guān)若守不住,敵軍勢必如破竹直逼皇城”
函越關(guān)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作為邊防關(guān)口有極為重要的作用,要是函越關(guān)守不住,上原國就等于亡了一半了……
景酌染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函越關(guān)易守難攻,且又派去了十萬兵力,不可能守不住,即便守不住,也不可能會這么快,出什么事了?”
“回皇后娘娘,三天前皇上下令撤回了十萬士兵。”
“你說什么?”景酌染一驚。
前方戰(zhàn)事這么緊,函越關(guān)又這么重要,他說撤兵就撤兵,難道就因為三天前她提及皇子之事。
景酌染苦笑,果真,那個女人死了,他便要拿整個上原國與她陪葬嗎?那她這幾年為了上原國做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娘娘,我們需要趕緊通知皇上派兵前去啊”有老臣說道。
派兵?他下令撤兵如何會同意再出兵?
“平蕪”良久后,她啞著嗓子開口。
“娘娘”
“把影圣符拿來。”
平蕪立即知道了她的想法,立刻道:“娘娘不可,影圣軍是我們景家自己的兵,即便是為國效力,也不能這個時候讓他們?nèi)ナ睾疥P(guān),這不是送死嗎?而且這支軍隊是景老將軍生前留給您的,他們是守衛(wèi)您的,他們每個人如娘娘來說都是親人,您怎么忍心…”
“平蕪”景酌染加重了語氣“國若亡,本宮還活著做什么?現(xiàn)在本宮不要他們守衛(wèi)本宮,本宮只要他們守住函越關(guān)。”
“娘娘…”
“你要違抗本宮的命令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