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瑾兒的回稟，向問天眉頭一皺，“沒吃？”

“是，小姐說吃不下。”瑾兒老實回答，心里也很擔心。

向問天悄悄地握緊拳頭，就算生氣，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果然就是任性。

他揮揮手，要瑾兒退下。

曲指敲了敲案桌半晌，起身離開書房，來到了偏院。

瑾兒見到向問天，微訝，少爺果然是在乎小姐的。

向問天揮揮手讓瑾兒退下后，上了臺階，敲了聲門。

“瑾兒，讓我休息。”屋內的端木滟懶洋洋地道。

向問天沉下臉，她的聲音怎么聽起來這么虛弱？

“是我。”他出聲。

屋內的端木滟整個人警戒起來，“有何貴事？”

雖然沒有看到她的臉，但從她的語氣，可以聽出她的防備，心微微抽疼。

“妳要隔著一扇門跟我說話？”他現在想看到的是她。

“有何不可？”她才不想看到他。

“是妳要自己開，還是要我推門而入？”把決定權交給她。

屋內的端木滟氣得牙癢癢的，這個不就是擺明他要進來，讓她去開，只是給她面子而已。

她起身，來到房門前開門，一見到他，不客氣地道：“我又哪里礙著你了？”不出房也有事？

“我肚子餓。”他不想這么說，但話就這么自然而然地說出口。

“關我什么事？”肚子餓不會喚下人，他向府有缺廚子嗎？

“我認為這樣子比較好談事情。”他們也該是談談的時候。

“食不言，寢不語，向府家規第八條。”難道他忘記他們家規矩多。

“妳也沒怎么在遵守的。”不理會她的瞪眼，他命瑾兒準備膳食。

端木滟見他根本容不得她拒絕，也懶得再多言，坐在椅子上，等著瑾兒上菜。

向問天在她前面落座，一語不發的看著她，待瑾兒上完菜后才開口，“應該吃得慣吧？”

端木滟嗤哼了聲，她都在這里待多久了，現在才問她吃得慣吃不慣，他今天是怎么了？腦子被打到，變傻了嗎？

“我的嘴巴沒那么刁。”算是給了回答。

向問天挾了一口菜在她的碗里，“吃吃看。”

端木滟一臉疑惑，戒備地看著他，難道他真的變傻了？不可能，他的眼神一如往常銳利，那么他現在舉動是什么意思？

向問天知道現在不管說什么，做什么，她也不會相信他了，他并沒有生氣，就只是看著她。

她疑惑更深，他干嘛一直盯著她？

「不吃嗎？」見她不為所動，他道，“放心，沒毒。”

她當然知道沒有毒，只是無事獻殷勤，必有詐。

挾起他放進她碗里的菜吃下。

“好吃嗎？”他問。

“好吃。”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你應當知道傅珍珠是誰的人。”他突然道。

“知道。”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

“那妳還得罪她？”一點也不怕傅珍珠使暗招。

“就算我對她笑臉迎人，她也容不得我。”她在傅珍珠眼中是阻擋她跟向問天的絆腳石，就算她想容傅珍珠，人家也不會領情。

“妳就不怕她找理由對付妳？”要不是暗衛阻擋，她怎么可能會在偏院過得這么自在，有時候他不禁想，他是不是太保護她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找麻煩就是會找麻煩。”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錯，但我還是必須對她客氣，因為這就是權貴之爭，臺面上臺面下，說的一回事，做的一回事，我知道妳不喜歡，但就是這樣。”隨時隨地都必須戴個面具。

“所以呢？”想說什么直接說就是了。

“我知道妳喜歡直來直往，但是妳有沒有想過，權貴之爭不是這樣子，自從知道連冰以后，我布了幾條線，因為妳的私自行動，逼得我不得不暫停，我知道妳是無意的，但妳影響到我后面的計劃了。”他嚴肅道。

他并沒有欺騙她，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計劃，縱使他一直在阻擋她，仍是改變不了，他的計劃一變再變，雖然都是照著他原本要的方向走。

端木滟愣住了，從沒想過這件事，“對不起。”做錯事就要承認。

“這事情不是妳想象中那么簡單，一個弄不好，二皇子會認為我們是在跟他宣戰。”實際上也是。

“除非這件案子壓下來，不然二皇子都會認為你是在跟他宣戰。”戰與不戰，都不是他說的算。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公然在常樂坊行兇，還有那么多的目擊者，要壓下來也不容易。”向問天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有心在天子腳下推波助瀾，天子不知道也難，更何況事情還牽涉到三皇子。再者父親可是為三皇子跟耿文柏做了保，常樂坊一事難以壓下。

“皇上知道了多少？想要怎么做？”這件事情唯一可以壓下來的就只有皇上。

“當年他不是沒有疑心，只是沒有證據。”這一招兵行險著，沒有把握他們也不敢做。

“想翻案？”她猜測。

“現在臺面上最想翻案的人是三爺。”他勸不了，也不想勸，但更不希望慕容皜發生任何事，除去皇子身分，他們是好朋友。

“你呢？你怎么想？如果六皇子真的是冤枉的，你會為他翻案嗎？”她想知道。

“證據，我要的是這個。”沒有證據，一切都枉然。

“可就算有證據，也不見得能夠翻案。”只要他不肯，他們做再多也一樣。

“那就看到時候事情會鬧多大，文人的筆，天下人的嘴，不好對付。”他又挾了一口菜在她碗里。

端木滟沒說話，吃著他挾給她的菜，心想，他應該有了想法。

放下筷子，她看著雖然抿著唇，但不見任何冷意的俊容一會兒，做下決定，“接下來不管做任何事情我都會跟你商量，不會再自作主張了。”

向問天微笑，彷佛早就料到她做此決定，雖然他們相處不久，但她是個直爽的性子。

“我們這算和好了？”老實說，她不理會他，他心里還真的有些不舒服。

“我們好像從來沒好過吧。”不會理會他的白眼，她道：“有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不喜歡迂回試探。”

他點頭，“明白了。”

端木滟沒再說話，開心地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