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以他煉氣三層的修為,雖無法完全壓制,心神中的怒意,但只要他不強行推演,就不會出現一年前,那種險些失控的情況。
只是深心處,那股蠢蠢欲動的怒意,他卻無法將它,完全遏制住。
這道劍訣,似乎真的能夠引動,他內心深處潛藏的心魔。
從得到這道劍訣,墨云就覺得,它一點都不簡單,如果天劍宗要是知道,此劍訣,能夠引動修士體內的怒意,根本就不會,將它立于宗門前,任由那些入門弟子觀摩。
當日他煉氣一層的修為,都差點著了道,何況那些剛入門的弟子。
那天他昏迷前,明明察覺到體內,出現了一縷劍氣,但他醒來后,卻再也感知不到了。
兩年了,似乎真的只是一場錯覺。
墨云心中隱隱間有種明悟,這劍訣,或許和他心中的怒有關,如果他能夠找到,這其中的關鍵,那么此劍訣在他眼里,或許真的能夠窺探一二。
至于天劍宗,墨云目中閃過一道精光,他的心中,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此劍訣或許就是天劍宗,有意讓門下弟子觀摩參悟,為的就是找人,找到那個可以,修煉這道劍訣的人,亦或者是想要證明什么?
至于是什么目的,墨云不知道,但有一點肯定的是,他決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可以修煉這劍訣。
因為真正讓他,感到驚恐的是,他每次觀摩這道劍訣時,他的識海,都在一點點的擴張。
這道劍訣,居然可以開辟他的識海。
要知道,只有筑基成功后,筑基修士才能開辟識海,形成靈覺,進而可以模糊的感知,周圍的一切。
在墨云的識海中,有一片霧海,霧海里一顆模糊的星點,這顆星點和霧海,就是在他蘇醒后,出現在識海中的。
而那顆模糊的星點,竟然可以釋放出,類似靈識外放的能力。
而靈識外放,則是唯有修士,在晉升金丹后,靈覺才能蛻變成靈識。
現在僅一道劍訣就做到了,如果此事讓別人知道……墨云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雖然年幼,但畢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一道可以在煉氣期,就可以開辟識海,形成靈識外放的劍訣,足以引發宗門之戰,而天劍宗首當其沖,就不會放過他。
這兩年來,齊云宗發生了,兩件轟動全宗的大事。
第一件事,是大師兄杰天,煉氣七年成功筑基,入齊云峰。
當一眾煉氣弟子的,喜悅之情尚未過去時,次年三師兄冷平,也成功晉級,成為筑基修士。
這一次冷平的晉級,連宗內諸位長老,都感到意外,在他們眼里,冷平的資質,勉強算是中等,今生或許有可能筑基。
但至少也是十年開外,沒想到此子竟能一鳴驚人,讓他們著實感到,驚喜與意外。
但接下來,冷平筑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卻震驚了整個齊云宗,乃至整個楚國五宗。
冷平筑基半年后,遠赴楚國,親手屠戮了一個世俗家族,一百三十七人,屠戮當日血光滔天,怨氣沖霄。
楚國是由當世五宗,共同把控,也是他們招收,弟子門人的根基所在,冷平此舉,犯了楚國五宗的大忌。
更何況,修真者不得傷害世俗之人,乃是鐵律。
乍聞此事,宗主云海天,既是震怒又是心痛。
筑基修士,是一個宗門的中堅力量與傳承者,損失任何一個,都是對宗門重創,更何況,要他親自出手毀掉一個。
當其他四宗,氣勢洶洶來興師問罪時,齊云宗上下眾弟子,都以為冷平在劫難逃,但最終對冷平的處置,卻是耐人尋味。
他被驅逐了齊云宗。
而其他四宗的人,則是臉色難看的,離開了齊云宗,至今都沒人知道,那一天,冷平是如何逃過死劫的。
“咚……”
當熟悉的鐘聲響起時,墨云才發覺天已經亮了起來。
一道淡淡的青色煙霞,從云層間投了下來,在墨云頭頂盤桓片刻,沒入了他的天靈中。
云霞九轉,已成為了他的修行本能。
清晨,和風徐徐。
竹林中有鳥兒清唱,遠處的山巒,云煙裊裊,風起時,云煙盤桓。
偶有樓宇亭閣,隱現其中,不時的有流光閃爍,宛然一副仙家氣象。
今天,墨云沒有像往常一樣,到技法殿修煉術法。
今天他有著,更重要的事去做。
墨云看了一眼身后的竹林,動身向宗門的傳送法陣走去。
約莫半個時辰,墨云來到了一個大殿前:“師兄,師弟要去楚國墨玉山莊,祭拜雙親,這是我的通行令。”
“呵呵,墨師弟,無需客氣,大師兄已經交代過,請入殿。”
“謝師兄。”
傳送大殿內,有三座散發著,淡淡毫光的傳送陣,陣前的石碑上,分別寫著月盈、桑歧與星云。
墨云徑直向寫著,星云二字的傳送陣走去,傳送陣中墨云左手持通行令,右手變換手訣,然后向著通行令一點。
剎那間,一縷流光從通行令中,射入墨云腳下的傳送陣內。
下一刻,一道丈許大小的青色光柱,從他腳下傳送陣拔地而起,他身影也在這青色光柱中,模糊了起來。
同一時刻,楚國城郊百里外,云溪湖畔。
一處古舊的木屋內,碎石鋪成的地面上,陡然陣陣青光閃爍,一座繁瑣復雜的大陣,在青光中一閃而逝,青光隱約中,有人影晃動。
莫約三四息的時間,現出了臉色微白的墨云。
傳送陣,墨云已不是第一次使用,但每一次在未知的,虛無中穿行時,都讓他的內心,有種莫名的恐慌。
虛無的靜寂,總是容易讓墨云,感到煩躁與不安。
涼風拂面,云溪湖畔的湖風,讓墨云煩躁的思緒,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云溪湖上有一葉孤舟,孤舟上坐著一個垂釣老叟,在他身旁擺放著,一支翠綠的釣竿。
老叟似在假寐,只是他旁邊釣竿,卻是顫動著不停,顯然是一條魚兒,咬住了釣餌,正在極力的掙脫。
老叟似乎睡的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