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宸站在古樹下,仰頭望著那滿樹的金色花朵。每一朵花都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花瓣上隱約可見細密的紋路,與青銅碎片上的紋路如出一轍。他伸出手,輕輕觸碰樹干,指尖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仿佛這棵古樹有了生命一般。
“宸兒,你沒事吧?”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擔憂。
萬宸回過頭,看到母親站在不遠處,臉上滿是關切。他微微一笑,道:“娘,我沒事。只是覺得這棵樹有些奇怪?!?
母親走上前,仔細打量著他,道:“你昨晚到底怎么了?我聽到你房間里傳來奇怪的聲音,進去一看,你整個人都在發光?!?
萬宸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昨晚的變化可能引起了母親的注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隱瞞真相,道:“可能是修煉時出了點岔子,現在已經沒事了?!?
母親點點頭,雖然眼中仍有疑慮,但也沒有多問。她拍了拍萬宸的肩膀,道:“沒事就好。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去給你熬點藥?!?
萬宸目送母親離開,心中卻無法平靜。他知道,自己體內的變化絕非尋常,而那棵古樹也絕非普通的樹。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古樹,心中隱隱覺得,這棵樹或許隱藏著某種秘密。
他繞著古樹走了一圈,仔細觀察著樹干上的紋路。那些紋路與青銅碎片上的符文極為相似,仿佛是同一種文字。萬宸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些紋路,指尖傳來一陣微弱的震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樹干中流動。
“這棵樹……到底隱藏著什么?”萬宸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血脈覺醒者,你終于來了?!?
萬宸猛地一驚,四下張望,卻并沒有看到任何人。那聲音仿佛是從古樹中傳來的,帶著一種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你是誰?”萬宸低聲問道。
“我是這棵樹的守護者,也是你血脈的引導者。又或者說你的先祖。”那聲音緩緩說道,“你的血脈已經覺醒,但真正的力量還未完全釋放。這棵樹中隱藏著遠古的秘密,只有你才能解開它?!?
萬宸心中一震,急忙問道:“什么秘密?我該怎么做?”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隨后道:“用你的神瞳,看穿這棵樹的外表,直視它的本質?!?
萬宸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剛剛覺醒的神瞳或許正是解開古樹秘密的關鍵。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的力量。片刻后,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金光。
當他再次看向古樹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
原本普通的樹干在他的神瞳注視下,竟然變得透明起來。樹干內部仿佛有一條金色的河流在緩緩流動,河水由無數細密的符文組成,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那些符文與青銅碎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仿佛是同一種文字。
一個個字符向自己的腦海中涌來。似乎是一些秘籍功法,可當他想回想具體內容時,卻又什么都想不起來。
“孩子,你終于來了?!崩险呔従忛_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欣慰。
萬宸心中一震,急忙問道:“您是我的先祖?”
老者點點頭,道:“不錯,我是你的先祖,也是這棵古樹的守護者。你的血脈已經覺醒,但真正的力量還未完全釋放。只有通過這棵古樹,你才能獲得完整的傳承。”
萬宸急忙問道:“我該怎么做?”
老者微微一笑,道:“這棵古樹中隱藏著遠古的秘密,只有你才能解開它。自然需用你的神瞳,看穿這棵樹的外表,直視它的本質。”
萬宸點點頭,再次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的力量。片刻后,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金光。樹表浮現出一個個文字似乎蘊含無上大道之力,讓萬宸不由自主伸出手觸碰。
就在萬宸的指尖觸碰到古樹符文的剎那,金色洪流裹挾著浩瀚信息沖入腦海。他看見蒼穹碎裂的瞬間,赤紅雷暴撕開九重天幕,無數燃燒的隕星墜向大地。畫面里遮天蔽日的玄龜在哀鳴中四分五裂,龜甲化作三十六塊青銅碎片散落人間。
“這棵樹是玄龜左眼所化?!跋茸鏆埢甑穆曇艄鼟吨做爱斈晡覀兂槠浼构菫橹?,剝其血肉為壤,才勉強封住大劫缺口?!?
古樹突然劇烈震顫,萬宸的神瞳不受控制地穿透地層。在千丈之下的巖脈深處,三十六根青銅巨釘釘著半截山岳大小的龜爪,暗金色血液正從腐爛的傷口里滲出,將周圍巖層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每過三千年,封印就會衰弱一次。“殘魂抬手勾勒出星圖,七顆血色星辰正在天樞位緩緩重合,“當貪狼吞月之時,那些飲過玄龜腐血的東西......“
仿佛回應這句話,萬宸突然聽見地層深處傳來指甲刮擦巖壁的聲響。神瞳視野里,被青銅釘貫穿的龜爪突然抽搐著屈起一截指骨,腐血中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看著這駭人一幕萬宸不禁回過神來,這才感到掌心還殘留著觸碰青銅紋路的灼痛,先祖殘魂的嘆息在識海掀起滔天巨浪。古樹根系突然透出猩紅微光,隨即,他的神瞳不受控制地穿透三十三重巖層——在那沸騰的熔巖海中,半截山岳般的玄龜斷爪正在掙動鎖鏈,每根釘入關節的青銅巨釘都爬滿裂紋。
“看見龜甲上那道爪痕了嗎?“殘魂的虛影在龜爪上方凝聚,指尖點向三道貫穿天地的溝壑,“第一次大劫時,域外天魔撕開的裂縫。“
隨著他的話語,萬宸眼前浮現出末日圖景:燃燒的星辰墜入東海,咸腥的潮汐漫過昆侖山巔。九只玄龜馱著補天石沖向裂縫,其中八只被紫黑色觸須扯碎,唯有最蒼老的那只咬住天魔腕足,用脊椎堵住了最后一道缺口。
“你的血脈里流淌著它的心頭血?!皻埢晖蝗晃兆∪f宸的手腕,暗金紋路從兩人交握處蔓延,“當年我們在龜甲刻下三垣二十八宿,將天魔殘肢封入地脈。但每當天狼星吞月......“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古樹根系滲出黑色黏液。萬宸的神瞳驟然刺痛,他看見那些黏液里浮沉著無數蒼白手臂,正在青銅巨釘的裂痕處抓撓。最近的巖層上,已然浮現出嬰兒臉孔狀的凸起。
“它們嗅到你的味道了。“殘魂的虛影開始明滅不定,抬手將一枚龜甲符打入萬宸眉心,“下次月蝕前,必須集齊三十六枚青銅釘。否則被腐血浸透的東西爬出來......“
話音未落,整棵古樹突然劇烈搖晃。萬宸低頭看向自己滲出金血的掌心,發現那些黑色黏液正化作絲線,順著他的影子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來。
萬宸的喉嚨像是被冰棱刺穿,發不出半點聲響。母親身后的影子正在沸騰,三張無面人臉膨脹成傘蓋大小,裂開的頸部伸出蜈蚣般的節肢,正順著她的裙擺向上攀爬。
神瞳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
那些怪物每爬高一寸,母親眼白就多一道黑紋。當她走到第七步時,萬宸透過皮肉看見她心臟表面爬滿蛛網般的黑絲——與地底腐血同源的黏液,正在接管這具溫暖的身軀。
“別過來!“萬宸嘶吼著掐碎掌心血痂。
飛濺的金色血珠在空中凝成龜甲紋路,祠堂方向突然傳來洪鐘巨響。母親身形一晃,耳孔里鉆出半截青銅鎖鏈,鎖鏈末端掛著枚刻有三垣星圖的銅釘。
殘魂消散前的聲音在識海炸響:“取釘時會喚醒腐尸!“
萬宸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神瞳倒映出兩個重疊的世界:現世里母親疑惑地擦拭耳際血漬,靈視中卻有數十條青銅鎖鏈從她七竅鉆出,末端連接的腐尸正在啃食星輝屏障。
當母親邁出第九步時,萬宸看見了命運的絲線。
在神瞳獨有的金色視野里,三條岔路從腳下延伸:左路他奪釘救人,母親心臟會被鎖鏈絞碎;中路轉身逃離,腐尸將借母體降臨;唯有右路虛無縹緲的軌跡上,纏繞著微弱的生機。
“得罪了!“萬宸并指如劍,星輝在指尖凝成龜甲形狀。
母親身后的影子突然暴起,卻在觸及她后頸的瞬間被二十八道星芒洞穿。趁腐尸尖嘯的剎那,萬宸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金紅交雜的血珠精準擊中她耳垂懸掛的青銅釘。
“天市垣,開!“
銅釘應聲離體,母親如斷線木偶般軟倒。萬宸接住她的瞬間,看見青銅釘表面浮起蠕動的銘文——那根本不是星圖,而是用天魔文字書寫的“饑餓“。
整座山林突然安靜得可怕。
古樹根系發出皮革撕裂的聲響,地底涌出的腐血在空中凝結成嬰孩輪廓。它伸手抓向墜落的銅釘,指尖卻在觸及萬宸周身金血時燃起青煙。趁此間隙,萬宸抱著母親撞開祠堂木門,用脊背抵住劇烈震顫的門板。
懷中的軀體突然痙攣起來。
母親睜開的眼眶里沒有瞳孔,只有兩團旋轉的星云。她喉嚨里發出金石摩擦之聲:“蒼龍七宿,角宿位?!半S著這句吟唱,祠堂供桌上的先祖牌位齊齊轉向東方,露出背后深不見底的甬道。
萬宸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神瞳清晰看見甬道盡頭懸浮著三枚青銅釘,但它們之間纏繞的鎖鏈上,正趴著上百具啃食銅銹的腐尸。最近那具突然扭頭,腐爛的臉上睜開九只血瞳。
祠堂外傳來樹木傾倒的轟鳴。
懷中的“母親“抬起冰涼的手,輕輕按在萬宸心口:“要快哦,當銅釘被吃光時......“她的指尖突然刺入血肉,“被圈養的羔羊就會醒來。“
萬宸忽然感到有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或許,他這一生注定無法平凡,這天地之劫之下沒人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