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縣衙的時間已經不早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倒在床上睡著了，這幾日是有些奔波的，否則那日也不會在小樹林里碰見青熒，更不會陰差陽錯，受了人家連帶的救命之恩。

半夢半醒間，顧昭嘆了口氣，怎么又想起青熒了呢？隨即努力抽空了思緒，才漸漸徹底睡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雞打鳴的時候，他意識都有些朦朧，睡意惺忪，自己去打了水洗漱，又換了身干凈清爽的衣服。

江城……早起的時候縣衙的人還少著，只有廚房的聲響較大，顧昭眉頭一凝，隨即心底多了幾分無奈，只是，外邊的百姓大多都已經起來了吧，開始一天的生計，顧昭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絲憂慮，

若是衙官都不能主持公平正義，那這一城百姓，一城的樣子又是哪樣啊？

本來他來江城，也是因為在上一個地方破了個案子，又聽人說起江城這邊有個懸案，總是有人失蹤，而且他還聽說有幾個百姓們覺得很大的官也來查過，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沒有人能給這案子下個讓人信服的定論，那些失蹤的人也不知道最后去了哪里。

隨即又有幾個富紳也應著，顧昭當時問他們來著。

只是這些人說，因為宮里面出的那道小食，江城的名氣一下子打了出去，他們就想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商機，本來長輩們是攔的，但是小輩們堅持，況且長輩們也是猶豫的，就放之去了，誰料一分開就是再也沒有音訊。

江城這城也有點遠，有錢根本不頂事，送去一波又一波，事情最終還是石沉大海……

有什么辦法呢？

于是顧昭便中途來了江城。

顧昭一個人忍著早上的冷風在縣衙踱步，其實這江城縣衙也不是很大，他幾步就走到了門外，隨即眼前出現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坐在縣衙前的臺階上，撐著腦袋好像在看什么，顧昭沒來由的上前同她坐在了一起，出聲詢問“看什么呢？”

聲音輕柔的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青熒此時并不了解他，因此只是詫異了那么一下，她望著一眼就能看到頭的街說“看街，看人，看遠方……”

“嗯？”

“記憶里走在這條街上的時候，還滿是塵土，連間像樣的房都很少，家家戶戶誰不是雨天漏水，雪天凍的瑟瑟發抖啊，這么些年過去了，變化真大啊，都有驢車了。……你說，這里會不會有未來？”

當然有啊！

顧昭想了想，認真地回道“誰都有未來的。”

青熒目光閃了閃，呢喃“是嗎？”

這大概是顧昭近些年做的最無聊的事情了，之前幫女人上藥，再遇見的時候又破例讓人進縣衙，這不今早，就坐在涼涼臟臟的臺階上同人談些不知道什么的話，他耳力很好，自然聽到了青熒的那句輕輕地“是嗎？”

他微微笑道“路會因為時間而變化，萬事萬物都會因時而變，人亦是，正如你眼前看見的路，其實和人一樣，未來，若國泰民安，便一定會好的。”

青熒不置可否，國泰民安所有人便一定全都有好的結局嗎？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沒有同他繼續糾結這些無意義的事情，反到說“這樣天真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倒是挺難得的。”

顧昭聞言大方的笑了起來“安慰你呀，小姑娘，進去吧，時間有些早，不急。”

他很少真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