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自己太貪心。

葉尋苦澀一笑。

李福插著兜，正炫耀著他手中的白色小鼎：

“小葉阿，我跟你說，我在六品陽威境的時候一直在琢磨，這化形的奧義。”

“同是風炁的前人都是化匕首、戰矛等等，這一類攻擊性的形態。

怒風強擊，攻勢迅猛，確實該走這條路，不過…”

“我還是不喜歡打打殺殺，保命要緊，撫恤金什么的，那都是狗屁，人沒了啥也沒了。”

你想想，風炁化鼎，加上速度，可以讓我在人群中，做個更快樂的風男。”

“安全第一是不是？”

李哥說得也不無道理。

炁靈師的攻擊手段層出不窮，唯獨防御手段單一。

而依賴科技產品防御，反而增加了自身的負重。

炁靈自主防御，那不就更加靈活。

“有道理啊！”葉尋明悟了。

李福笑了笑，從制服的上口袋，掏出一根煙，伸到葉尋面前：“小葉，借個火。”

葉尋愣了愣，打了個響指，躥出一道小火苗，點燃了煙。

李福嘬了一口，吐了個煙圈，一臉滿足。

“你看，你把火炁這樣用，連打火機都省了…”

話說到一半，李福怔怔地看著那被焰色點燃的煙頭，良久，良久。

心底的話藏了很多年，終于說出了口：“當年，我在救世軍里，也有一個玩火的兄弟，他也想你這樣給我點煙，只不過他死了。”

“…”葉尋愣住了。

李福接著道：“不是點煙死的，是被信徒釘死在高墻。”

“信徒？跟異端有什么關系嗎？”葉尋問道。

他本能地將這兩者聯系在一起。

“異端算是信徒的信徒吧，呵，類似傳銷組織的上下線，不過，他們都信奉同一位神。”

李福捏著煙頭，有些惆悵，中間透著一絲悲傷。

“當年少年心性，意氣風發，執一柄風矛，殺向東墻。”

“可…只遠遠望了他一眼，就重傷跌下超玄。”

李福面露苦澀：“他是尊神，超玄在神面前，連抬眼都難。”

超玄之上的神！

東墻的神！

葉尋聽老院長說過。

救世軍的存在就是為了解放被神奴役的人。

這里的神，就是指這神秘東墻背后的神袛。

救世軍征戰多年，東教廷的信徒只增不減，其中不乏救世軍的成員。

原因就是這一尊神袛。

至于神長什么樣，沒人知道，也沒人見過。

“神當真不可戰勝嗎？”

葉尋心中所想，口中所念。

李福強拾起憨厚的笑容，拍了拍葉尋的肩膀：

“雨女無瓜，與我無關，啊哈哈！”

“也是！”葉尋也笑了起來，“李哥，原來我還以為你也是統考進的藥監局，原來是退役軍人阿！”

“算是吧…只是可惜了我的那幫兄弟，為了救我…”

李福有些哽咽，喃喃道：“為了救我，死在了東墻。”

“李哥，對不住，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沒事，小事情，如果小葉有幸進了救世軍，記住，千萬別去拆東墻。”

“嗯。”葉尋只是應付了一聲。

如果父母是被那東墻的神……那這東墻。

非拆不可！

超玄之上的神又如何！

李福捕捉到小伙子眼眸中的銳利，認真道：

“如果有一天，你要去面對那尊神，請叫上我…”

“有些東西，我該還的…”

這句話李福沒說出來，深埋在了心底。

“我會的。”

兩人相視一笑，重新樂呵了起來。

…

蘇瑤檢測完那具自焚的干尸，一路小跑出了實驗樓。很快，她來到了大門前。

拍了拍胸脯，緩了緩說道：“結果出來了！確實是死于詛咒，異端組織的手段越來越惡毒了！”

“那個小孩呢？醒了嗎？”

葉尋比較關心這個瘋孩子，他的糖果可是引起了黑瞳的異動。

蘇瑤搖了搖小腦袋：“沒有，在他身上沒有找到仿生科技人的插孔。”

“那里你也看了？”李福嘿嘿地笑著。

“看了！怎么了！小孩子而已，有什么的，生理課上多的是人體模特，我還摸過呢！”

蘇瑤脫口而出，臉紅了一片。

葉尋摩挲著下巴：“難道我們都猜錯了？”

“不是我們，是你倆。”

李福叼著煙，一臉悠哉。

“那么說，這小子是天生重瞳？”葉尋心中駭然。

連忙摸了摸口袋，掏出之前的糖果：“對了，這糖果是那瘋小孩的，我…你們走得太急，沒來得及給你。”

葉尋沒有說自己無意間舔了一口，怕暴露自己的黑瞳。

他并不想讓黑瞳出現在所有人的視角里。

葉尋將糖果遞了過去，手突然一縮，又被他強行推了出去，塞到了蘇瑤妹子的小手里。

蘇瑤展開瞳術掃描了一番，很快她得出來結論：

“沒什么特別的阿，就是普普通通的果糖。”

“等等！”李福抓了其中一顆，“我記得那個自焚的中年人說過什么話來著…我想想啊…”

李福撓著頭，突然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是…小鬼不能沒有糖！”

蘇瑤嗔道：“這么重要的訊息，你報告里怎么不寫！”

蘇瑤雖然生氣，但也知道這些出外辦事的難處，多寫一點，被內都司的一些人看見，拿來做文章，麻煩就大了。

“我去把瘋小孩帶出來，你們在這兒等我。”

蘇瑤把糖塞回葉尋手里，火急火燎地回了實驗樓。

“我們還能去哪兒？小葉你說是吧？”

葉尋沒有回話，怔怔地望著手里都是糖果。

為什么會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小鬼，不能沒有糖。

會不會說得是自己！

葉尋一陣后怕。

如果真是那樣，那么從五年前就開始謀劃五年后，給自己送糖。

就連發生劫持事件都算的一清二楚。

只有一個可能，那個中年人是自愿被詛咒燒死的！

“不太可能，絕不可能。”

葉尋否決了自己的可怕猜想。

畢竟那可比稽查科里的所有模擬卷宗都天方夜譚。

葉尋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把糖塞回兜里。

“臭小子，想啥呢？”

李福一個人叭叭了半天，沒人回嘴，可納悶了。

“嗯…沒什么，對了李哥，那個中年人還說了些什么？”葉尋問。

“嗯，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怕被內都司的傻逼追查，就沒寫。”

李福重新叼了一根煙，葉尋又再一次施展了響指點火。

“你小子上道！我就跟你說說那中年人說了什么啊…”

“………”

“………”

李福的記性還算好，葉尋從懷里拿著小本本記了其中關鍵的短句：

“只不過想要幫幫這無家可歸的孩子。”

“博士說他家就在附近。”

“小鬼不能沒有糖吃。”

這三句，全是謎團。

加上之前的夜、刀、鞘、玉、眼。

迷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