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縫不入。
揚起了少女的裙擺。
“呀~你不要過來!”
妹子楚楚可憐,艱難地向后挪動身子,直到貼到墻根,無路可退。
小孩緩緩跟著,愈加興奮,嘴里念叨著:“糖果,總算不會滾了,快讓我嘗嘗你的滋味吧!”
“走開,你走開。”妹子想要蹬腿反抗,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小孩電流滿溢的右眼,等想要反抗的時候,已經晚了。
空瞳修煉到了極致,那就是禁止一定空間的所有事物。
而普通人遭遇空瞳,完全就是喪失抵抗。
“咯咯。”
看著妹子懸空那雙黑絲美腿,小孩貪婪地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似乎在找合適的下嘴位置。
“小鬼,有人朝你去了!”中年男子提醒了一句,又抽出一根五塊錢的煙,打了個響指點燃,神情愜意地看了碎裂的玻璃墻。
風兒呼呼地刮著,中年男子眼眸跟著跳動,語氣冰冷異常道:“既然來了,就不要去打擾他們為好!”
風中藏匿的李福一陣心驚肉跳。
這階的差距實在離譜,風炁的潛匿狀態,都能被輕松看穿。
不過李福沒有急于從風中出來,一連切換了幾個位置,以防對方虛張聲勢,詐他出來。
“別跟個跳蚤似的亂躥,六品陽威境風炁還避不開我的精神領域。”
中年男人一連吐了三個煙圈,瞇著眼看著西南角的口香糖貨架。
語氣緩和了幾分:“出來吧,嘮嘮嗑,打發一下剩余的時間。”
“等等…我想靜靜。”李福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跟隨著自己,可不主動攻擊自己,又是為了什么呢?
他抓起一包口香糖,想要冷靜冷靜,剛咬開包裝,對面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合著靜靜是個女人啊!”
胖哥視線聚焦在了包裝上的廣告:“世界和平日”
“這…”胖哥尷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鉆了進去,趕緊丟了手中的特殊物件。
“出來吧,有意思的胖子!”中年男子抿了一口煙。
這次他沒有吐出來,而是吞進了胸腔里,滿足地呢喃道:“這五塊錢的紅旗還是當年那個味阿!”
“同道中人啊!”李福也不再隱藏了。
殺心這種東西有時候確實能感知的出來,對方可能真的是…
純聊天。
他站在筆直,盡量保證在氣勢上不輸對方,質問道:“這次異端組織派你們來的目的是什么?”
“哪有什么目的,只不過想要幫幫這無家可歸的孩子。”中年男子也不惱,朝著夜空嘬了一口煙,神情復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無家可歸?他不是仿生科技人嗎?哪來的家?”李福追問。
“呵,你不懂,我也不懂,博士說他家在這附近,嘶,頭好疼。”
中年男子扶了扶腦袋,緩和了一陣,繼續說道:“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知道我和小鬼沒有傷過人,還有…小鬼不能沒有糖吃。”
吐露完最后一句話,中年男子突然笑得有些歇斯底里。
幽暗的鬼火從胸口蔓延,似萬條毒蛇流竄,眨眼工夫蔓延全身,燃燒殆盡。
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么自焚了?
胖哥快步跑向了那具遺留的干尸,殘留的鬼火與剛剛矮樓廢墟里的不同,可能不是自焚!
難道是詛咒!
詛咒,異端組織防止成員向外透露機密的一種保密手段。
李福連忙通過行動手表傳訊道:“蘇瑤妹子,七品鬼炁靈師疑似自焚,三分鐘后進來勘探,查明死因。”
之所以是三分鐘,是因為危險還沒有完全解除。
李福警惕的目光掃到了收銀臺墻角,一名大叔早就嚇暈了過去,他如實的匯報道:“一名人質已安全,記得執行記憶清除。”
接著另一邊的貨架大片倒塌,胖子明白是葉尋跟那小孩起了沖突,想要馳援。
還沒邁出幾步,一道四方形的符文光柱沖天而起,連接了城市上空碧藍色的防護結界。
外面的蘇瑤驚呼:“胖哥,發生什么了?里面怎么會有程序連接城市結界?”
身旁的韓虎更是焦慮:“這觸動結界,得趕緊匯報給上峰!”
內部的李福有些沮喪,他不敢觸碰城市結界,也沒有那個實力穿過結界救人。
只能對這行動手表如實匯報道:“小葉和那小鬼困在結界里了,我在外面。”
六品重瞳術者打六品炁靈師,勝算是多少?
幾乎為零。
“臭小子,三天來,我的話一句沒聽進去,這下好了,該你死在里面!”李福用力地踹了一腳收銀臺,直踢得鐵質的收銀臺凹陷進去。
接著單手扛起昏死過去的大叔,走出了玻璃墻。
可最后還是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迷霧重重的結界內部,低聲罵道:“臭小子,快些滾出來,別跟之前那幾個王八羔子一樣,勞資還指著你聽我說話呢!”
李福最后不爭氣地吼了出來,灰溜溜地消失在寒風里。
迷霧漸散,以遁影的身法潛入的葉尋,用右眼審視了周遭。
怪松林立,異鳥橫飛,不遠處一座豐碑直插云霄,攪動著蔚藍色的云層,泛起浩瀚壯觀的星河。
而四周的天空是沒有色彩的,就連星河洋溢起的色調,都未能渲染半分。
灰色調的云層充斥的壓抑、痛苦的情緒,如同泥沼深陷的絕望一般。
葉尋有些透不過氣。
而就在此時,一道溫暖和煦如春風拂進心田的聲音響起:“孩子,你來了!”
葉尋失聲道:“媽媽!你在哪?”
“我在夜里,未曾離開。”
這一句話回蕩在葉尋腦海良久良久。
直至葉尋身上燃起的一束光,照亮了周圍。
怪松、異鳥、豐碑、星河等等,都如齏粉一般彌散,現實的景象一點點顯露。
一個孩童站在三丈處,正叉著腰大聲質問道:“你憑什么喊她媽!那是我媽!”
葉尋竟也控制不住的暴戾,也吼道:“那是我媽!”
“那是我媽!”
“那是我媽!”
“……”
墻角蜷縮的女仆妹子惶恐不安,看著兩個瘋子爭執不斷,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去你媽的!”
壓抑的情緒最后匯成了這一句話,接著妹子崩潰地抽噎了幾下,暈了過去。
葉尋猛地搖了搖沉重的腦袋,清醒了一些,呢喃道:“我在夜里,未曾離開。”
“你怎么知道媽媽在夜里,你不是來搶糖果的!你是來搶媽媽的!”
小孩不再純真,猙獰的面容上青筋布滿,瞳孔時不時放出紫青色的電弧。
一柄漆黑如墨的影子鐮刀握在了手中,笑得癲狂:“吃了你,媽媽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瘋子!”葉尋扶向腰間的刀鞘,一個半蹲的姿勢警惕著看著對方。
隨后,快刀劈飛了兩旁的貨架,將刀背向了身下斜長的影子。
影瞳的常見攻擊背刺,原理就是利用敵人的影子。
當光直面照射,敵人影子就會出現在身后,從而利用影子構成攻擊。
葉尋在玄府就經歷過不少這樣的對抗訓練,對方的手段刁鉆,更有甚者利用了燈光,制造各種角度的偷襲。
小孩邪邪地笑著,摸了摸褲兜,攥出一大把糖果,看著糖果一陣出神:“原來糖果在我兜里啊!”
接著他瘋瘋癲癲的,一蹦一跳,一把將手里的糖全都丟向了葉尋。
“這是…”葉尋腦袋飛速運轉,得出了一個答案:“影子!糖果也有影子。”
果不其然,糖果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一個個影子出現在了葉尋的腳下,大小不一。
俄頃,死亡氣息從四方襲來。
影子里露出了鋒芒,四面八方,乃至死角及襠下都冒出一柄灰色鐮刀。
葉尋立馬做出了決定,短刀歸鞘,微微躬身。
左手扶著刀鞘,右手扶著刀柄,其手肘與左膝貼合,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杵在十幾柄黑色影鐮中心。
小孩笑得更甚了,戲諛地揣著牛仔褲兜,看著一出好戲。
葉尋目光堅毅,仍擺著怪異的出刀姿勢。
“拔刀斬!”
無聲的拔刀,亮起一道寒光,時間、空間都經歷了短暫的停留。
唯有一抹焰色,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