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審言買了粥來，一勺一勺地喂她吃著，蘇穎張著嘴，一口一口吃著，她吃完了，平靜道：“我的腿，還有救嗎？”

賀審言嘴唇抿的緊緊的。

蘇柏林慌道：“有救的，穎穎，醫生會努力治療的，你千萬不要放棄總會有那么一天的。”

蘇穎雙眼無神了一會兒，她嘴唇發干，干巴巴道：“我出車禍前，拍的電影怎么樣了？已經換人了嗎？”

蘇柏林點頭，蘇穎明白過來，苦笑一聲，她如今這副身體，以后是再也無法拍戲了吧，終于還是要告別了吧。

蘇穎強裝鎮定，她慢慢躺下，將被子蓋到頭頂，“哥，林棋，賀審言，你們先出去吧，我有點累，想一個人靜靜。”

蘇柏林不放心，林棋拉住他，低聲道：“讓她一個人待會兒吧。”

蘇柏林心疼地看眼床上的蘇穎，他知道自小驕傲的穎穎怎么能接受這種現實，接受自己變成一個廢物的現實，從此不能走路，再也不能觸碰自己喜歡的領域，再也不能在熒幕上閃閃發光了，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蘇柏林看向旁邊靜默的賀審言，這些日子，賀審言幾乎日日夜夜守在病房里，整個人憔悴的不像話。

蘇柏林以前還擔心他對穎穎的真心，害怕穎穎不被賀家接受，可現在，他竟覺察出來，賀審言骨子里到底有多么地愛穎穎。

穎穎從小嘴硬，嘴上不說，大概是不想他擔心，但心里指不定多么難過，只希望賀審言能夠開解她一些。

房門關上。

房內只剩下賀審言和躺在床上蒙著被子的蘇穎，自從蘇穎醒來，賀審言一直表現得很沉默，一雙眼仿佛墨汁般，黑的深邃可怕。

他起身，去掀開蘇穎的被子，蘇穎潔白的手掌死死抓住被子，怎么也不放手，賀審言低頭，開始親吻她的手指。

在雙腿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手指的觸覺格外敏銳，蘇穎感到手指一陣發癢，然后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手掌上，她道：“我是個廢人了。”

賀審言親吻她的指頭，親吻她的手腕，他道：“不是。”

蘇穎仿佛什么都聽不見，喃喃自語道：“我拍不了電影了，電影拍攝過程中換人，我對不起劇組和期待的粉絲。”

他道：“沒關系。蘇穎，只要你還在，這些都沒關系。”

蘇穎感受到他不動聲色的靠近，她抓緊被子，仿佛只有這樣，她才有安全感。

可是，賀審言是個狡猾的人，他的語氣和動作，都在一點點緩解她即將崩潰的情緒。

賀審言慢慢拉下被子，看到蘇穎蜷縮在一處，她雙臂捂著臉，眼角已經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珠，她在克制地哽咽，看的他心都疼了。

他伸出手掌，放她臉頰上，給她擦淚，他低頭親吻她額頭，如同羽毛一樣，“沒事的，蘇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順著臉頰，吻上她冰涼、蒼白的唇，他親吻著她，一點點試探她，企圖換來她的回應，賀審言伸出手，將她整個人小心抱住。

“別怕，有我在。”

賀審言眼底一片陰冷，他痛心道：“你受的苦，我都會一一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