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聽完，點點頭：原來你也是個苦命的人兒啊，那后來呢，李大田怎么樣了？你沒去找他算賬嗎？

我憤恨而終，厭惡了人間丑惡嘴臉，十多年怨氣久久不曾離去，前陣子機緣巧合，魂魄得以重生，后來也想過去找李大田，結果聽人說他已病重，命不久矣，也就讓他自生自滅了。總歸在這亂世，我們貧苦人就如螻蟻一般，命不值錢唉，又有誰會在乎你的感受呢？

“我在乎啊。”神明緩緩地說。

“啊……你怎么可能……”張子靈聽完，詫異地問。

“如果你現在心里還有怨氣的話，不如我幫你出出氣，讓那個李大田死之前多受點罪，以解你心頭之氣，如何？”神明歪著頭，笑嘻嘻地說。

“咦，行了吧，我現在感覺什么都不重要了，折磨死他又如何，我也不可能重生了。”張子靈望著天，淡淡地說。

神明回過頭，說：我是怕你心里還有怨，沒法好好超度你轉世輪回啊！

“誰要你超度了？我現在挺好的，比做人好多了，還省了很多人間的麻煩事。一個人不愁吃不愁穿，多自在啊！”張子靈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緩慢吐出。

“唉，你小子真是不明白，做鬼雖然多了自在，可少了人間的情趣，活久了一樣很沒意思的！最終也只能落個孤魂野鬼的下場，萬一再碰到什么大妖，被抓去吸了精魄，魂飛魄散你連渣都不剩下！”神明一臉嚴肅地說。

“你……你別管我了，反正我現在就是還不想做人。”說罷，張子靈就轉身準備逃跑。神明看了出來，隨口道了一句：我今天不抓你，日后若想超生，可以隨時來這里找，我幫你。張子靈聽完，一溜煙地就不見了蹤影，可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也許為人數十載，除了他的老父親，許久未有人真正地在乎過他吧。

眼看日落黃昏，斜陽已經把整片天空染成了橘黃色，一陣風來，竹林沙沙作響。神明此時想起，蕭然還在家等著自己，就起身回去了。

街道上人煙稀少，我正準備收攤，轉身看到了神明回來，急切地問道：你跑去干啥了，這么久不見人，再回來晚點，我可不給你留飯了啊！

神明擺擺手，說道：我今晚不餓，不用給我留了。

我聽完很是疑惑：咦，你平時總是盼著吃我這一口呢，我還專門給你留了一碗肉多的，今天怎么……你是背著我出去偷吃了吧？

什么偷吃？神明一臉不屑地說。

那你今晚怎么不餓了呢？我緊追著問。

無奈的神明，坐在凳子上，用手托著下巴，搖搖頭說：我偷吃人，行了吧。所以不餓呀。

“啊，什么……，你，你居然背著我出去偷人啦？”我震驚地登著雙眼看著他。他突然顯得有些失措，端起來的茶杯剛喝了一半，就“噗嗤”一下全吐了出來，差點把自己搶到。

“你不會說話，能把自己憋死嗎？啊，什么叫偷人，我是清白的，清白的，好吧！”神明頓時氣得有些無語，站起來大聲喊道。

“哦，原來是清白的？”我裝作明白的樣子小聲說。神明看了看正在思索的我，慢慢又坐了回去。

“那你吃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啊？”我緊接著問。

剛緩了下的神明，立馬又捂著胸口，翻了個白眼隨即罵道：“你給我滾一邊去……”我聽完，破聲大笑。

“我就隨口說一句，逗你玩呢，還當真啊！”神明解釋道。

“哎喲，我知道了，我這也不是逗你玩呢嗎？是你說的吃人吃飽了，我就接你的話，多問一句嘛，哈哈。”我一邊笑，一邊接著收拾。

“少給我鬼扯，今后再這樣，對神明不敬，小心我揍你！”說著便揮起拳頭，開始恐嚇我。這時，父親做工回來，我趕忙上去迎接，順便問道：爹，你吃過飯了嗎？我這還留了一碗餛飩。

父親說道；唉，今天回來早，還沒呢，那你幫我煮一碗吧。

說完，我便去做了，神明見狀一溜煙地跑閣樓去了。等我一切都收拾完，上樓時，看到他躺在屋梁上，正在發呆。

唉，你在干嗎呢？我輕聲地問。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他鬼鬼祟祟地說。

你這表情，難不成遇到鬼了？我配合地說道。

他轉過頭，直愣愣地看著我，認真地說：沒錯！你說對了，唉，你怎么知道的？

我正在泡茶，聽完他的話，我大吃一驚，剛夾起來的茶葉，撒了一桌。“啥，你真的見鬼了？我剛看你嚴肅的樣子，我剛瞎說的。”

嗯，就是上次我出去，在一個路邊樹林里看到一團黑氣，起初以為就是個尋常野獸成精了，沒想到今天再次遇到，突然是個落魄的孤魂野鬼，也真是可憐唉。

啊，那他到底是什么鬼啊？長得可怕不，是怎么死的？我驚訝地問。

他吧，長得還行，就是一頭又長又黑的頭發，也許是死的年頭久了，精魂還在，就凈長頭發了，我管他叫黑發鬼。要不要我把他叫來，給你看看？神明一本正經地說。

“那，那倒不必了，我還不想大晚上見鬼呢！”說完，我嚇得脊背一涼。

“哈哈，就知道你膽小，放心吧，有我這全球最強悍的神靈守護，你可最安全了。”他一邊樂的，一邊起身差點都掉下來。

你還沒說他是怎么死的，你們又怎么遇上了呢？我不解地問。

神明笑完，把他的死因和經過全部給我說了一遍，這時我才知道，他確實是個可憐的黑發鬼，賣身葬父還被人給害了性命，著實有些凄慘。

我感慨道：既然你們都遇到了，你沒幫幫他嗎？你怎么厲害，完全可以幫他轉世投胎啊。還有，你這給人家起的名，也太難聽了，什么黑發鬼？我去……

神明回答道：唉，我先給你說清楚，不是我不幫他，是他自己不想做人，說在這亂世做鬼更自在。再說了，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啊，后來聽他說，他叫張子靈！

啊，張子靈？這名字好聽多了！咦，不過我怎么覺得怪怪的，這名字好像小時候聽爺爺講故事，在哪提起過？像是盜墓里的人物。我一邊努力回憶一邊說著。

唉，不管他叫啥，反正有個名字就行了。不過這小子，既不愿意投胎，也不愿意跟著我，只要不惹事就好，不然可就麻煩了。我又得去擦屁股唉！說罷，他又躺了回去。

我聽完，隨口說：他能惹什么麻煩，人家就是不想做人，在這亂世，做人確實沒做鬼舒服，太受罪了。

神明回了一句：你怕是忘了，那只死狐貍，之前是怎么給我沒事找事了嗎。

聽完，我愣了一下：希望不會有什么事吧。我喝過幾杯茶，剛躺下一會，就聽到屋梁上傳來幾聲清脆的鼾聲，呼……呼。

看來，這千年老鬼睡覺也打呼嚕啊，唉，想著想著我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