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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為己冥婚長相伴

真是禍不單行,趙家聽說了昨夜公子去世的消息,老爺子一下氣得暈了過去。畢竟趙老爺就這一個獨子,愛之深,自然恨之切!

他一醒來,就派人立馬去醫館帶走了玉姑娘,說是要給兒子冥婚用!這時嚇得翠兒不知所措,趕緊跑回去找吳媽媽幫忙。

可吳媽媽自從上次從趙府回來就不敢再看見趙老爺了,最近修復春宵樓又花了她好大一筆錢,她一直氣得都沒人說理去?,F在看到玉兒已經廢了,哪里還有心思管她的死活呢?直接打發了翠兒去干活,少在這添亂!

被接走的玉兒,一路上沒有絲毫掙扎,像是一個已經被判死刑的犯人,深沉而絕望。她被帶到趙家,直接有人等著給她梳妝打扮,晚上便開始給少爺準備冥婚合葬。因為按照這里習俗,老人死后放三天出殯,年輕人早死視為不祥,隔夜便要發喪!

晴朗的天空,一陣涼風吹來,不一會兒就開始下雨了,整個趙府的上空被烏云密布,時不時地電閃雷鳴。本就氣氛死寂的趙府,加上這一層烏云的籠罩,簡直就像個人間地府般陰森息息……

趙公子被接回來就開始整理儀容,放進金絲棺材里。隨他一起回來的琴箱被下人遺落在院內一旁,這時已經梳妝好,靜坐在側屋的玉兒看到自己的琴箱,便走了過去把它拿回來。

撫摸著一邊被燒焦的箱子,她輕輕打開,卻發現自己的鳳鳴琵琶安好無損。玉兒心想:多虧了趙公子,這傳家之寶免于水火。可是公子卻像這護琴的箱子般,面目全非了……

這時,有幾個春宵樓和玉兒交的樂師走了進來,他們聽說了此事,想過來看看玉兒。

玉兒見了故人,很是感激,一邊撫琴,一邊說:仔細想想上一次,為人彈奏的婚嫁曲是《囍》,那么今晚我也要為自己的婚嫁在彈一曲。還請諸位舊友能夠配合,最后送我一程,玉兒來生再謝!

眾人聽了,滿是落淚,他們能做的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也許是下雨的原因,天暗得好早。雖然這會已經不下了,但是街上依然冷風襲來,使人陣陣心寒。一切都準備好之后,趙老爺流著淚準備親自為兒子再送一程。

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看著著實讓人心痛。整個趙府上上下下,浩浩蕩蕩一路出府。前面抬棺穿著白衣,后面嫁娶穿著紅裝。

喪事喜辦,喜事喪辦,這一幕真是讓人看著心驚膽戰,又感到凄涼無比。所過街道,眾人無不驚訝恐懼,一個個立馬跑回屋里,門窗緊閉。

這使得本就冷清的街道,看上去更是寂寥空曠,陰森無比。大人捂著小孩子嘴巴,像是生怕驚動了街上的鬼神一般,只能聽到幾聲,詭異的貓叫。

就在這時,玉兒彈起來為自己準備的婚嫁曲——《囍》:

八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故作顏開,

響板紅檀,說得輕快,著實難猜。

聽著……

她笑著哭來著

你猜她怎么笑著哭來著

哭來著

你看她怎么笑著哭來著……

一陣陣清晰的旋律,聲聲入耳,像是索命的孤魂在舞蹈,又像是奪命的野鬼在狂嘯。整條街都充斥著這也鬼魅般悅耳的琴聲,彈的人,肝腸寸斷,聽的人,滿目哀傷。而那雙傷口剛愈合不久的手,此刻已經彈撥得獻血滴流……可玉兒卻感覺不到痛了。

就在這時我剛準備收餛飩攤,神明和媚娘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琵琶聲,吸引了目光。

神明定睛一看,原來是趙府今夜出殯,剛走到他們這條大街拐頭過來。可再仔細一看:不對啊,怎么后面還抬著花轎呢?難道是冥婚!

聽著這悲愴的旋律,他不禁念叨:

一曲肝腸斷,二曲淚橫流,三曲過人間,四曲已無憂……曲終人散盡,花落泥間留。

說到這,媚娘有些坐不住了,她心里在擔心這轎中之人會是誰呢?立馬飛進人群,沖到了花轎里,果隱約看到紅蓋頭下,那張熟悉的臉。

“你怎么會在這呢?玉兒!”媚娘驚訝地說。

琴聲剛盡的她,遲疑地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媚娘:“誰?胡姐姐,你,你是怎么進來的?怎么突然會在我轎子里?”

情急之下,媚娘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直接攤牌:“我,哎呀!我不瞞你了,我不是人!”

“那你是,神仙嗎?”玉兒不解地問。

“哎喲,神仙個鬼!我是,我是狐妖!不過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來幫你的!你是被趙家人脅迫了吧?”媚娘坦誠說道。

“??!原來這樣,過不得姐姐時常來無影去無蹤。玉兒信得過胡姐姐,不過眼下一切都來不及了!趙公子為了救我身死,他們家人恨我應當,我也不想活了,我現在只想一起陪著他去下面。這樣也不枉費趙公子一片癡情,我只能以身相報了!謝姐姐好意!”玉兒很平靜地說。

“什么鬼??!還有以身相報,就算報也不能這么白死???你還年輕,不值得??!我的傻姑娘?!泵哪镏钡卣f。

“那還能有什么辦法呢?人死不能復生,趙公子又不能活過來。我還能怎么報答她呢?姐姐你就別管我了,反正趙公子不能活過來,我也定不會偷生的!謝謝您近日為我操勞,還這么關心。愿來世我們能做好姐妹!”玉兒無奈地說。

“誰,誰說人死就不能復生了?如果是剛死不久的,還是有辦法的。”媚娘一著急,竟把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什么?姐姐可別開玩笑了,玉兒這會兒沒這心情,長這么大我都沒聽過死人還能復生?”玉兒遲疑地說。

“哎呀,不是沒有,那得看遇到誰,只不過這復活死人的代價太大!一般沒人敢用……”媚娘說到一半,又不想說了。

“到底是什么辦法,姐姐怎么不說了?如果救趙公子還有希望,玉兒一定盡力而為!還請姐姐明示啊,求你了……”看著玉兒憔悴的妝容,媚娘實在躲不過去。

“就,唉,就是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以命換命……這樣也可以?姐姐既然不是凡人,就一定有辦法,那就用我的命,請姐姐為我救活趙公子!拜托姐姐了!玉兒再次謝過您的大恩大德!”說罷,就一下跪在媚娘面前。

這時,在一旁的神明聽到了他倆的對話,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用傳音術給媚娘:你是瘋了吧?什么話都敢往外說!你不知道這是禁術,有違天道,會遭天譴?

媚娘一時語塞,回神明道:我,我也是一時情急才說了出來,不然她要尋死??!你說怎么辦?

神明回懟:糊涂!那你這樣給她以命換命,她就能活了?且不說你是否能成功,就是施法操縱換命術,也得消耗你百年修為!你現在就剩一個魂魄,本體一毀,靈力大減,你能撐得住?

這時送葬隊伍在緩緩而行,跪拜的玉兒半天聽不到媚娘的答復,便著急地說:姐姐,你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還請姐姐一定助我!不然玉兒死不瞑目!

這話神明聽了也感到一刻哀傷。

媚娘看著玉兒,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說一句: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出去想想辦法!

她轉身飛回神明身邊,請神明想想辦法幫助玉兒??缮衩饕灿行o奈,他不能允許媚娘用這種害人性命的辦法,去救另一個人!面對這人世間的種種悲歡離合,神明已經看了幾百上千年早就習慣了。

但想著玉兒畢竟還是一條人命,就如此被嫁做冥婚,這趙老爺實在有點過分了,盡管之前他也遇到過不少。

思量了一會,他對媚娘說:我只能救走花轎上那姑娘,至于用換命術讓死人復生,你想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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