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不依不饒的響聲在寂靜的大廳異常嘹亮，我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是澤野來電。來不及掩飾，我看向星沉，他正盯著我的手機屏幕。我知道，一切又回到了起點，因為那雙眼睛里，滿是厭惡。

“你在哪兒，還沒下班？”

“嗯。”

“好，我去接你。”

“哦。”

我看著星沉的背影，大步走向雨中，離我越來越遠。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須秋風悲畫扇。我清晰的記得，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是他主動說的。

“你好，能不能借一下工卡，我忘記帶了。”他出現我面前，就好像一輪冷月，點燃了我所有暗夜。我慌忙將工卡遞了過去，“可……可以。隨便用。”那是，我已經注視他很久，我搜尋所有蛛絲馬跡，在公司通訊錄里查找他的名字——梵星沉。

為了表示感謝，晚上他請我吃飯，雖然是在員工食堂。面對面坐下，我緊張的拿反了筷子，吃了一半才發現，又不好意思換過來。他的話很少，我在腦海里瘋狂的構思有趣的話題，大腦卻無動于衷，白了屏，冰冷的反饋給我一行字幕“not found”。

“你不餓嗎？”

“嗯……餓……不太餓。”每次說話他都會看向我，剛對上他的目光，心跳莫名加速，撐不了一秒鐘就會低頭躲開。我猜我已經給他留下了非常糟糕的第一印象。

“你吃蛋撻嗎？”我努力想要挽回，應該沒人不喜歡蛋撻吧，香甜可口，我遞到他面前。

“我不愛吃甜食。”果然人和人的口味不一定一樣呢，我連忙縮回手。“你喜歡，自己吃。”

“哦。咦？我說過我喜歡吃蛋撻嗎？”

他看了看我，又低下頭。“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人，自己喜歡的才會送給別人。”

“咦？”我默默啃著蛋撻。那時，他才見過我兩次而已。

可是，我應該知道他的，他那樣的人，可以抬頭望星辰，卻不能容忍浮世的一粒塵埃。

“世燁！魂游天外吶？”冷不防澤野大聲說道。

“哦……怎么了？”

“我說端午回家里過，中午吃飯碰到媽了，她讓咱們端午回去吃。”澤野平和的重復，我從未見過澤野發火，即使我這般心不在焉，澤野重復一遍又一遍，語氣也不見起伏。

“好啊……回去熱鬧些。”想到去年端午節，也是回家吃的，每年都是這樣，不明白母親為何每年都要嘮叨一遍。

澤野停好車，我們一起上了電梯。

“你今天加班挺晚。”

“嗯，有個客戶臨時要改方案。你還要忙一段時間嗎？”

“嗯，新建立的項目很多事情要做。還沒招到合適的人。”

“哦。記得按時吃飯。你先洗漱，早點睡吧。”澤野看起來比我要疲憊得多。

等澤野洗完澡，我熄滅臥室的燈，磨磨蹭蹭的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潑灑在臉上。忽然，我感覺好孤獨，諾大的世界，一個人蜷縮在殼子里。沒有人可以訴說，也不知道該如何解脫。我真的愛上他了，看到他就會忍不住靠近。可是我還有機會嗎？

我在華容道上，進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