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碗筷擺放在餐桌上,拉開椅子坐好,看著星沉把菜一樣一樣擺上來。星沉家的餐桌是可以折疊起來的那種,剛來時折疊成一個小方塊,這會已經伸展開,桌子旁是一個玻璃外罩的儲物柜,里面錯落的擺放著各種樣式的酒和飲料。
“你平時喜歡喝酒呀?你這里好多酒,我都沒見過。”
“那些啊,都是不念擺的,她喜歡鼓搗這些。我平時不喝酒,喝醉了就會困,醒了還會頭痛,我不喜歡。你看到的還只是一小部分,各種牌子樣式的她都喜歡收羅。”
“這興趣蠻特別。”這小姑娘竟然喜歡這么烈性的東西。
菜上齊了。“好豐盛!”我發出由衷的贊嘆,星沉牌秘制烤雞翅,菠蘿古老肉,西紅柿炒雞蛋,涼拌苦菊,海鮮湯。“全都是我愛吃的!你怎么知道我愛吃什么?我不記得我說過。”星沉看了我一眼,“你那么挑食,想不記住都難。”
世上怎么都會有這么溫柔細心的人,我情不自禁拉過星沉的手。“又會切菜,又會做美食。竟然還長得這么好看。”
“你說的是人還是手?不該夸人嗎?”
“跟自己的手吃什么醋。人當然更喜歡。”我奉承道。
風卷殘云后,才覺得吃的太撐,轉身躺在沙發上,任星沉怎么拉我,都不肯起來。“你讓我躺一會嘛,又困又累的,我都睜不開眼了。”
“你什么也沒做,累什么。吃飽了就睡,你真懶。”決不能第一次就留下不好的印象,我立刻頭腦清醒起來,起身主動要求刷碗,又把廚房臺面擦得锃亮。
“你歇一歇,懶就懶嘛,我又不嫌棄,不說你了。”
“我本來就很勤快,家務也做的好。這么大屋子你一個人打掃很累吧?以后我每周都來義務幫忙。”
“完全不需要。”
“為什么不要?我免費幫你打掃房間,你又不吃虧。別人付錢請我去幫忙,我都沒答應呢。”
“是誰眼神這么差,你坐下休息會。”星沉指了指了他對面的沙發,我坐下來,不過是挨著他的旁邊坐下,星沉立刻往邊上挪了挪。
“你干嘛不看我?”
“怎么了。”星沉僵硬的轉過頭看著我說,我注視著他,對視了一秒鐘,翻身在他身上,低頭看著他。
“你……干什么。”
“我保證,別的什么都不做。”我在他耳邊說道,開始和他接吻。
我張開眼睛看著他的樣子,星沉閉著眼睫毛微微抖動,我向后將身子拉開一段距離,他失神的睜開雙眼,眼里霧氣朦朧。
“給我叫車吧,該回去了。”星沉愣了好一會兒,才放開我,拿起手機。
這個時間叫車很快,不讓星沉送我,一想到送完我還要一個人回去,就覺得他會孤單。站在樓下,我抬頭鎖定星沉的房間,燈還亮著,在司機刺耳的喇叭聲中,散發著暖暖的光芒……
我租的小區距離星沉的小區車程大概十五分鐘,到小區的門口,我剛關好車門,司機嗖一下就開走了,我望著遠去的車屁股嘟囔道:“真是小氣,不就是耽誤你一分鐘的時間,什么態度嘛!”
月色微涼,入秋的太陽再大夜風都會輕易吹散它的熱度。
人圓月圓,歡喜的心情無處安放,坐在小區的木椅上賞起月來。行風園小區的綠化真不錯,當初聽說我在找房子,熙茂說認識房東在出租,就介紹我來了這里。他家也在這個小區,好像在我住的那棟對面。
我望著清幽的小徑,不禁心曠神怡。“咦?熙茂。”小路上跑過來一個人,我定睛一看,這不是熙茂嘛,這么晚熙茂竟然在運動。
“世燁姐,大晚上坐在這里干什么。”熙茂看到我倒是一點兒不驚訝。“還以為你會舍不得回來。”熙茂坐在了我旁邊。“在看月亮嗎?今晚的月亮好亮。”
“是啊,真的好美。每天都能見到這樣美的月亮就好了。”我寄相思與明月,這樣明亮的月亮,不論寄托思念的人身在何方,都能收到吧。
“正因為月有圓缺,人們才會盼望滿月之時。”熙茂淡淡的說。“世燁姐,你說過有什么話可以對你說吧。”
我轉頭看向熙茂,鄭重的點了點頭,“嗯。即使是秘密也沒關系,我會幫你保守。”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熙茂依舊望著夜空,我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和我傾訴戀愛上的煩惱。“以前我覺得自己只是對她有好感,可是慢慢的,我發現自己越陷越深想要擁有她。”
我看著熙茂的側臉,清涼的月色散落在他的面龐,“喜歡上一個人是很美好的事情呀,我們每天遇到那么多人,但是能夠相愛的,卻只有寥寥一人。所以愛她就要大膽表白,不要一個人暗自傷神,沒準兒她一直在等你。”
“我不會告訴她,因為她現在愛著另一個人。”熙茂的聲音里夾雜著落寞。竟然是復雜的三角關系,我有些為難,但是表現得很淡定,說好了做熙茂的依靠就要好好撐起肩膀。
“她很愛那個人嗎?”
“嗯。”
“你對她的愛是哪種程度呢?比如說不見她一段時間,感覺會不會淡一點?”
“不見她。你是在勸我放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如果她很愛那個人,不肯和你在一起,如果你陷的很深只會更加痛苦,不如早一點忘記好。”
“可是我覺得已經來不及了。”熙茂轉過頭來,月光下,他的眼睛映射出淡藍色的微光。“我試過不見她,不停地參加各種酒局活動,可是哪怕看到和她一樣長度的頭發,都會讓我想起他。我站在遠處看她,即使看一夜,都不會覺得無聊。每次我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心就像用刀割,可是她笑了,我又覺得不管自己多疼都沒關系。我很想擁有她,可是我連觸碰她的理由都沒有。世燁姐,你覺得我能夠忘記她嗎?”
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在愛著那個女孩,“那就去追吧,勇敢一點,不試試怎么知道結果。”我振奮起精神,已經愛到這個地步,不試一次是不會甘心的吧。
熙茂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你也覺得應該爭取是嗎。”
“嗯,一輩子只活一次,留下遺憾會很不甘心吧。總之,我會支持你的。”
“不管發生什么,你都會站在我身邊嗎?”熙茂有些激動的看著我,我的支持有這么重要嗎?我不禁在心里打鼓,可是如果是熙茂的話,一定沒問題的,“不管怎樣,我都會支持你的。”
“世燁姐,我可以抱一下你嗎?”熙茂的眼神中閃耀著堅定地光芒,每個人在愛情中都有脆弱的時候,不論身處什么年紀,我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夜深了,我們回去吧。”熙茂在我耳邊輕語。他松開我站起身來。
“走吧,月亮越來越亮,可是夜越來越深了。”
多年后我無數次回想,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這個夜晚,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