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跡寒的聲音很輕，如果有風吹過來的話，可能就傳不到晏修的耳朵里了。

“跡少，我可以幫您帶話進去，您有什么要跟小姐說的嗎？”

晏修忍不住哽咽了，他對不起跡少對他的信任，可是他沒有辦法，之后的懲罰，他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那讓我和她打個電話，至于時間，我來定。”跡寒轉動著火機，速度漸漸慢下來，“你在幫我?guī)Ш刑沁M去吧之前的那只丑貓也一并送進去，都是她喜歡的。”

“是，跡少。”

晏修鼻頭越來越酸。

要是再說下去，他可能就妥協(xié)了，就讓跡少乘機回國。

可是他不能，他不知道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之后，未來會以何種心情面對跡少，可已經沒了退路。

“好，我一定要送進去。”

跡寒沒有停留，說完就掛了電話。

陽光很好，但是照不進人的心房。

一個跡寒的得力手下走到跡寒身邊，確認四周沒人，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跡少，我們的確試遍了所有辦法，可是國內防得太好，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回去了。”

他們甚至想過喬裝的辦法，讓跡少頂著其他人的身份回國。

但是那邊準備得太好了，人才過安檢就被攔下。

后來，機場的安保數量明顯增多，肯定是杭明遠和晏修他們安排的人手。

就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了周圍監(jiān)視他們的人，但是自從在機場被攔住之后，杭明遠他們直接把從Y國到Z國的航班給停了。

不僅如此，還有幾條可能會轉機的航班也給停了。

就算這樣做會給很多人造成極大的不便利，可他們還是做了，看來是鐵了心要把他們攔在國外啊。

“……”

跡寒等了12個小時了，在酒店里就這樣干等著，結果是手下告訴自己“真的沒有辦法”。

失望嗎，那肯定是失望的。

跡寒已經沒耐心了，再等下去他真的會瘋掉。

十二個小時，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了。

跡寒看著銀色火機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突然想到了那一次江泊煙投射在他手心里的光。

“你去給我聯系一條船，記得要隱秘。”

“什么船？”屬下明顯不解。

現在A國已經是銅墻鐵壁，就算是船那也開不出Y國的領域。

跡寒抬眸，眼睛里面多了堅定，“偷渡船。”

既然連用其他人的身份都走不通，那他索性就不用身份了。

沒有什么能攔住他。

Z國，他一定要回去。

聽到偷渡船這三個字，屬下大吃一驚，站在原地消化跡寒的意思，想要從中理解跡寒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這可是偷渡啊。

Y國有些地方因為極其落后，政府的管理越來越敷衍，導致那樣的小地方也越來越貧窮。

因此，里面的居民便會選擇偷渡逃跑到其他國家去生存。

因為偷渡的人魚龍混雜，坐偷渡船，一般人是真堅持不下來。

江泊煙被關的第二天，杭明遠沒有食言，見她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直接給她喂了五顆藥。

如果說之前的感覺像是拿著小錘子一點一點敲碎她的骨頭，那現在就是把她放進絞肉機里面絞。

她死死咬住嘴唇，因為太疼，嘴唇被咬破，流出許多血。

疼痛正在試圖控制她的理智。

想要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痛到極致的時候，江泊煙連咬住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眼前像是有金光，噼里啪啦在眼前炸開。

身體止不住的抽搐，整個房間都回蕩著手銬腳銬連接著的鐵鏈和地板摩擦發(fā)出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時候，江泊煙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還在江家的時候。

除夕夜，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團圓飯，她沒有資格上桌。

只能乘一碗白米飯再夾一些香腸躲在房間里面偷偷吃，然后觀看不知道是哪家買的煙花綻放在空中，這是她一年來為數不多的快樂。

結果江夢端著一碗雞湯，燉得香味撲鼻的雞湯走進房間，把湯從她的頭頂開始澆下來。

油膩的雞湯黏糊糊地沾在她的頭發(fā)上，臉蛋上，還有前年買的新衣服上。

滑稽可笑，像一個小丑，耳邊還有江夢放肆的嘲笑。

下一秒，場景變化，她來到了業(yè)島。

她在叢林里面尋找漿果填腹，結果卻不經意地驚動了附近的一條毒蛇。

它纏上她的腳腕，一路滑到江泊煙的上半身，她一動不敢動，就在毒蛇朝著她的大動脈要咬下來的時候，江泊煙猛地清醒過來。

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全是她身體滲透出來的汗。

面前十多個男人站成一排，江泊煙晃了晃腦袋，才看清楚只有三個人，已經痛到了這個地步了。

江泊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的夢魘還沒讓她緩過來。

“你看看你，現在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干嘛還要硬撐？老實交代不就完了嗎？”有人勸說道。

但是江泊煙已經沒有了講話的力氣，頭無力地垂著。

新的一輪折磨又開始了。

這次是像置身于冰窖，冷得她渾身顫抖，明明是在恒溫的房間里，但是江泊煙吐出來的氣卻是白色的。

她格外怕冷，這樣的感覺無疑是在逼著她死啊。

她腦子混沌的厲害，真的決定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

“小姐！”

正處在時清醒時昏迷的狀態(tài)，江泊煙聽到晏修的聲音，還以為是錯覺，頭埋得更低。

晏修和杭明遠一進來就看到了渾身大幅度顫抖的江泊煙。

她四肢被鐵鏈扯開，頭低低垂著，原本是一頭海藻般的頭發(fā)現在像是一堆枯草散在那里。

殷紅的血一滴一滴從她的嘴巴里面滴落，砸在地板上，洇出血花。

這樣的江泊煙，晏修從來沒有見過，真的太慘了。

他不忍心多看，別過頭去，至少這樣心里會好受一點。

人在收到疼痛的時候，會下意識咬緊牙關，江泊煙估計已經咬破了自己的口腔，所以才會滴落那么多的血。

“給她喂點止痛藥吧。”杭明遠吩咐著那幾個審訊人員。

“是。”他們迅速準備好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