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煙淡淡聽完這一切，因為剛才才經受過嚴刑拷打和惡狼的撕咬，她虛弱無力，撐住身體的手開始顫抖。

但是說出的話有不容反駁的氣勢，“抱歉，這四條，我一條都做不到，想讓我屈服，不如殺了我。”

她是業島的逃犯，這一點無可反駁，可認罪，她不認為自己有罪。

杭明遠好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她不會答應，又重新開口，“但是你剛才讓我知道了你的軟肋。”

逆天社的那幾個人，好像讓江泊煙格外重視。

“是，如你所說，他們確實是我的軟肋。”江泊煙勾唇，“可大家都知道他們和我有關系了，棄了他們總比拉更多人下水好吧。”

她沒他想的那么蠢。

更何況逆天社的幾個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實打實的平民，財閥們沒理由要他們的命，若如此做了，還會傷了自己的聲譽。

只要她不認罪，逆天社幾個人供述她的罪行價值會更高，財閥們更加沒有理由要他們的命了。

杭明遠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他蹙眉，“看來你還真有其他的同謀，說，你到底計劃到哪一步了？”

現在糾結要不要江泊煙的命已經沒了意義。

大家擔心的是她身后還有其他人，只要她死了，那些秘密隨時可能被曝光出來。

“我說過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讓我答應你上述四條條件，任何一條都絕無可能。”

江泊煙感覺到一股鐵銹味涌上喉頭。

“你的命早就掌握在我手里了。”杭明遠盯著她。

“不，我還可以自尋短見，你可以對外宣布我是畏罪自裁，但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我沒命了，秘密還能保多久，我可就不能確定了，到時候，他們可就不再聽我指揮了，會對您的Z國造成什么損失我也無法保證。”

杭明遠最擔心的是什么，江泊煙也很清楚，所以她專門挑杭明遠最害怕的講，“但如果是你殺我，那我心甘情愿赴死，我能保證，至少三年以內，Z國不會被影響。”

“你——”

杭明遠竟然沒辦法用其他話來堵她。

明明身在囚牢里的是她，結果自己到反過來被威脅。

他把話鋒轉向晏修，“她背后除了有肖家這樣的大家族，還有其他的嗎？”

原本一個跡寒，一個肖家就已經很難搞了，要是還多出其他，他是真的沒法保證能處理好。

晏修看著江泊煙，不確定地搖頭，他其實也不知道，根據之前調查的，好像也沒有其他背景了，可他不敢說，這樣可能反而會害了江泊煙。

“我是說不通了，你跟她聊聊，看能不能讓她改變一下想法。”杭明遠頗為頭疼。

江泊煙看著還沒有離開的背影，輕哼了一聲。

晏修扶著江泊煙的背，讓她不在這么累，擔憂地看著她，“小姐……”

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江泊煙把重心放在他的手臂上，輕輕問道:“你能進來司南局，是因為跡寒，還是因為你和杭明遠達成了共識？”

她太聰明了，什么都能第一時間猜到。

晏修很愧疚，垂眸說道:“跡少還在國外，暫時回不來。”

那就是因為他了。

江泊煙了然地點頭，隨后又問道:“那杭明遠會不會對跡寒不利？”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揭穿，跡寒也會被拖下水，但是看現在這個局勢，卻并不是這樣。

“不會的，我相信杭明遠不會，我們三個人相識于幼時，關系不錯。”晏修解釋。

如果杭明遠真的要害跡寒，那么就不會跟他談，而是應該直接和財閥們聯手，共同對付跡寒。

而且，就算拋開之間的情誼不談，杭明遠和跡寒之間有許多利益共同的地方，出于自己的利益考慮，杭明遠也不可能去害跡寒。

原來是這樣。

“嗯，這樣就最好不過了。”江泊煙點頭表示了解。

跡寒不愧是跡寒，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也能不被她連累，干干凈凈的。

但這樣也好，就不用死了還要欠著他，如果是這樣，到了地下，她也會心里不安。

江泊煙有些累了，原本挺直的腰又慢慢弓起，忍不住咳嗽，咳出了一大口血，她冷靜地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跡，閉目養神。

晏修不忍看到江泊煙這個模樣，趕緊說道:“小姐，其實你不用死的，我們還有其他辦法。”

“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讓杭明遠心里有個底，然后讓跡少回國為你做擔保，其他財閥也不敢輕易對你動手。”

晏修不想讓江泊煙繼續待在這樣的鬼地方受苦了。

司南局，多待一天就是多一天的折磨，生不如死。

江泊煙想要躺下，但是晏修在旁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如此虛弱的模樣，她手臂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

她哂笑，“這個方法的意思就是，要我出賣所有人，親手埋葬我所籌謀的一切，讓跡寒因為我被所有財閥所牽制，然后我老老實實待在芙蓉園，永遠不能再提業島，一直老死在里面，對嗎？”

“……”

晏修沒有辦法否認。

“晏特助，我記得很早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被逼著在業島和跡寒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江泊煙無力地說道。

頓了頓，她艱難開口，“現在，我做出選擇了，我選業島，我不要跡寒了。”

說完，她釋然的笑了，笑得是那么動人，只有眼尾悄悄泛起的紅泄露了她的情緒。

晏修的心揪著疼，“小姐，你不必這樣的，自從林媽看到你被帶走，在芙蓉園里哭到現在，你就忍心看著她這樣難過下去嗎？”

“晏特助，我和你交個底吧。”

江泊煙看著他，氣若游絲，“你們能看到的，就是肖家對我的全力支持，還有巔峰會為我籠絡人心，和進入法委會成為議員修訂法律，一點點的重建業島，可這也只是你們能看到的，我不是沒有給自己留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