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

跡寒看著江泊煙，她莫不是要撿地上的湯圓吃？

江泊煙蹲在地上，像是想要撿起地上所有散落的湯圓。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跡寒表情十分難看，把江泊煙從地上拽起，手指攥住她的手腕，不耐的開口：“不就是個傭人，你要是覺得難受，我幫你報仇總行了吧。”

在跡寒看來，殺了女傭的人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但江泊煙難過到吃地上的元宵就有些離譜了。

聽了這話，江泊煙頓了一下，突然回頭看著跡寒，眼神像是什么兇猛的小獸。

不就是個傭人？

你是被遺棄的孩子。

來禁區的都是些無牽無掛的人，就算是死了沒人會在意的，何必活得那么辛苦？

憑什么？

憑什么她從出生起就是不受人重視的孩子，憑什么她要一直聽這樣的話。

憑什么？

跡寒看著江泊煙，被她眼中的恨意驚到，原本覺得她現在的做法很可笑，可現在卻不自覺地將語氣放溫柔：“我幫你殺了兇手。”

她要是覺得林媽對她重要，無法接受林媽的死亡，他會幫她報仇的。

“不用。”江泊煙滿眼恨意，“你要是敢動手，我連你一起殺！”

小瘋子……

跡寒看著江泊煙，有些不能理解：“你為了個傭人，要殺我？”

江泊煙收回目光，甩開跡寒的手，彎腰又想去撿。

“行了！”

跡寒拽著她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開口：“晏修。”

在餐廳門口沒敢進來的晏修馬上走進來，等候吩咐。

“把這些湯圓想辦法保存好，讓她一輩子都能看見這些東西。”跡寒冷聲開口。

“好的跡少。”

晏修馬上開始辦事。

看到這里，江泊煙也不再掙扎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跡寒明白，這是江泊煙同意了他的處理辦法。

但跡寒又不高興了。

她放開江泊煙的手腕，看著江泊煙，咬牙切齒的開口：“江泊煙，我救你兩次，你對我的態度還沒有對林媽好？”

他覺得要是他現在死了，江泊煙也會發瘋，會高興的發瘋。

江泊煙沒說話，坐回了輪椅。

不一樣，跡寒救她兩次，可都是力所能及的救助，就像是上位者的施舍，而且還對她百般要求，與她三觀也不和，她不喜歡他。

可林媽對她是真的好，把她當親身女兒，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長輩無私的愛。

在這之前，只有虛情假意的林燕疼愛過她，還是明碼標價的。

跡寒坐到江泊煙身邊的椅子上，靠著椅背看她，面色不虞。

“林燕怎么知道我什么時候出院？”

江泊煙看著跡寒開口。

江家一直都查不到她的行蹤，怎么會這么準確的查到她在什么地點什么時間回來出現。

聽了這話，晏修滿臉歉意的開口：“是手下人綁架江家母女的時候不小心說的，已經處理了。”

“林媽身后事怎么辦？”

江泊煙再次開口。

“林媽是跡家的老人了，無兒無女，但有個遠房表親，我會通知他來將林媽帶回去。”

晏修不愧是跡寒的助理，辦事確實仔細。

“不必，我來辦。”

江泊煙看著晏修，緩緩開口。

“身體好了嗎你就操心這些，不嫌累？”跡寒不贊同的瞪著她，“我不許。”

“你管不了我。”

江泊煙冷冷的開口，氣勢不輸跡寒半分。

“江泊煙！”

跡寒都快氣死了。

“你要是覺得我挑戰了你的權威，就把我處理掉，只要你讓我活一天，這個事我就要辦一天，直到辦完。”江泊煙一點也不肯退讓。

跡寒盯著江泊煙，眼神越發陰寒，手也慢慢攥成拳。

晏修站在遠處，一點一點的挪著，試圖遠離戰場。

小姐看來是真的不想活了，敢這么懟跡少，跡少這次怕是要動手了。

果然，下一秒跡寒拍桌而起。

晏修別過臉，不愿再看。

“你想怎么搞怎么搞。”

說完，跡寒轉身就走。

晏修傻眼了，轉過頭就看見跡寒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背影。

啥？

不是說要給江小姐好看嗎？怎么拍了個桌子就走了？

跡少啥時候受過這種氣啊。

是夜，江泊煙躺在床上，聽著耳邊男人平穩的呼吸。

江泊煙睜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突然開始覺得惡心，還伴隨著陣陣疼痛。

她馬上翻身下床，快速沖進洗手間，趴在水池邊開始干嘔。

什么都沒吐出來。

江泊煙在水池邊清醒了很久，然后才轉身走出洗手間，出了臥室，推著輪椅去了走廊末端的露臺。

她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的一片黑暗。

她以為在禁區那三年早就習慣了死亡，不會再因為生命的離去而感到難過。

原來還是會的。

心很疼。

真的很疼，她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禁區，被浸沒在海里，海水倒灌進她的身體，她不能再呼吸。

江泊煙坐在原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這樣就不會痛了。

身后響起低沉的腳步聲。

下一瞬，她被人攬在懷中，跡寒站在她身側，面露不悅：“怎么起來了？”

他在夢中一直都沒抱到人，醒了。

江泊煙定定地坐著，沒有掙扎，眼睛看著花園里的玫瑰，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好疼。”

跡寒看著江泊煙，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只是死了一個女傭，她會這么難過。

“我能抽煙嗎？”

江泊煙開口。

她是真的覺得痛苦。

跡寒煩的時候會抽煙緩解，她應該也可以。

聽了這話，跡寒眸色暗了暗，放開了她走出了。

片刻后，他又回來了，還拖了一把椅子。

江泊煙看見跡寒的手中有煙盒和打火機。

她想要伸手去接，跡寒卻收回了手，拿出一支煙含在唇間：“我幫你點。”

他單手撥開金屬打火機的蓋子，火苗一下子竄了上來，將他深邃的眉眼照亮。

他將打火機靠近，點燃唇齒間的香煙，一縷煙霧裊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