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斯蘭神域……

“這么說，桑楊沙被勇者打傷了？”，卡萊爾撫摸著那片帶血的白色羽毛說道。

“是的，經過利維坦的催化，勇者的力量現在可是強得離譜，連墮天使都能傷到。”，納斯答道，她剛從撒旦那里回來，帶來了人間的情報。

“給他一瓶圣水，讓他自行療傷吧。”，卡萊爾興致缺缺地丟給她一個裝了圣水的瓶子。

“王，勇者的成長速度這么恐怖，您真得能保證撒旦會死在天使手里，而不被他搶先嗎？”，納斯看到卡萊爾如此懶散，頗有些擔憂。

“我只說惡魔會死在天使手里，可沒說過撒旦會死在天使手里。”，卡萊爾說了一句讓她不明就里的話。

“您的意思是任由勇者殺了撒旦嗎？如果他死了，哪來的惡魔給我們去殺呢？”，納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惡魔是永遠存在的，勇者殺死它們后，會在鮮血的洗禮下成為新的撒旦。”

……

人界，圣教。

“哦，蘭斯已經這么強了嗎？真是上帝保佑啊！”，主教口是心非地打發走了來報人員。

“他會越來越強大的，直到比撒旦還強大。”，主教不動聲色，躺在座椅里，渾濁的眼里掠過一抹陰翳：“上帝必然會掃清世間一切邪惡的……”

……

今夜的王宮格外寧靜，沒有巡邏的衛兵，沒有沙利昂國王熬夜辦公的燭火。

就像一座死城，事實上也差不遠了。

王宮里唯一的活物正在陰冷幽暗的地下室里，等待著命運的判決。

“砰”，金屬碰撞的聲音，地下室的門被踢開。

火把的光照進地下室，照見角落里的國王。

他的身旁是王后和公主的尸體。

除了國王臉上有了胡茬，他們的衣著依舊體面，連頭發都沒有亂。

國王沙利昂面無表情地拔出配劍，指向曾經宣誓效忠于自己的士兵，高大的身影此時顯得格外孤獨落寞。

雙方都沒有說話，士兵的盔甲和國王的寶劍在火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您做得可真絕，沙利昂陛下。”，主教走了進來，士兵們為他讓開一條路。

“為何不主動退位呢？這樣整個王國都會沐浴在上帝的圣光里，您，王后和公主也可以安然無恙的度過一生。”，主教的臉上帶著怪異的微笑。

沙利昂感覺這個微笑似曾相識，但他想不起來。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安然無恙？這個詞說出來恐怕主教大人您自己都不信吧？”，沙利昂嗤笑一聲，眉目間仍有昔日的威嚴。

王后和公主是他親手殺死的。

察覺到王朝即將覆滅時，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們叫到餐廳，吩咐廚師做了公主最愛吃的曲奇餅。

還準備了王后自嫁給他那天起就心心念念，但自己因為太忙而沒能為她準備過一次的燭光晚餐。

沒錯，就是燭光晚餐，聽上去很幼稚是嗎？幼稚得讓她等了那么久。

飯后就讓她們去休息了，飯菜里有足量的安眠劑，她們走得沒有任何痛苦。

隨后沙利昂帶著她們的尸體去到了地下室，那里存放著他的祖先流傳下來的珍貴寶物，他會用最后的力量去守護它。

他這一生沒害怕過什么，唯一害怕的就是讓她們看到自己落敗的樣子，更害怕讓她們經歷等待死亡的痛苦。

他沒有能力保護好他的子民，只能盡力保護自己愛的人，如果連她們都保護不了，就讓痛苦少一點，再少一點。

沙利昂走到帶頭的士兵面前，突然出聲問道：“你信仰上帝，對嗎？”

“是的，陛下。”，士兵強裝鎮定，他的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的劍浸泡過敵人的鮮血，對嗎？”

“是的，陛下。”，聲音中的顫抖被放大。

沙利昂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那我命令你，用你的劍，取下國王的首級。”

士兵愣了一下，隨后在主教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劍。

鮮血噴濺到墻上，主教滿意的吐出一口氣。

他順著血跡望去，看到了墻上的一幅畫。

那就是王室時代傳承了百年的東西。

百年前著名畫家烏諾爾德的名畫《沙利昂一世加冕禮》。

畫上的開國國王帶領人民建立了新的帝國，意氣風發，沐浴在陽光光之中，有天使為他加冕。

畫家別具匠心，烏云密布的天空中有一道陽光撒下，落在國王身上，象征新時代的開始和舊時代的結束。

如果剛剛死去國王沙利昂再仔細看看這幅畫，他一定會驚訝的發現，畫中的天使黑發藍眸，她的臉上正帶著那怪異的微笑，似是在嘲諷，似是在同情。

現場這細微的表情被技藝精湛的畫家捕捉到，他留了一個心眼，在畫的右下角記下了這位天使的名字。

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