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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驕傲吧,你很強”

距離陳束做那個很長,很悲傷的夢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平時也是一個很愛做白日夢的人,對現實生活里的什么都不關心,可是自從某一天過后,他突然變成了一個對生活特別上心的人,活躍地交朋友,幫老師忙,競選班委,放學了之后也要和同學一起去奶茶店坐一會兒聊聊天。

明看著他的妹妹嘖嘖搖頭,說你是有什么魔法,為什么你們倆交了朋友之后他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妹妹笑了笑,沒有說話。

自從明的?;妹煤完愂钌显捔酥螅麄€學校都炸了鍋,那個完美的?;ň尤豢瓷狭艘粋€名不見經傳的孤僻爛仔,大家看陳束的眼神都變了,像是在看男頻都市小說的主角。

“最近怎么樣,束?”陳束坐在外教的臨時辦公室里,外教是一個棕色卷發的中年人,他很喜歡和陳束聊天,作為一個高中生,他總是可以跟得上他發散的思路,還可以和他暢談一些生僻的語言學理論,語言相對論,生成語法,功能語法,這些在大學相關專業才會提及的內容,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總是可以信手拈來。

“還不錯,先生,交了一些朋友,聽了一些經典的老歌,過段時間準備跑一個新浪潮的電影馬拉松,我一直想看《四百擊》來著。”陳束摸了摸鼻尖。

“啊,新浪潮,”外教露出了有些懷念的神色,“新浪潮已經老了?!?

“嗯?!?

窗外的陽光打在窗戶上,辦公室的地面出現了模糊飄散的光暈。

“你在逃避些什么呢?束?”

“…我不明白。”

“沒什么,詐你一下,”外教笑著擺了擺手,他背著手臂走到了窗前,“只是我以前看過一個說法,當一個人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開始改變的時候,他通常都是想逃避一個更大的問題。”

陳束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默。

“你那個更大的問題,是什么呢?”

“…先生,你,做過夢嗎?”陳束低頭觀摩起自己的雙手,“特別真實的那種,即使過了好幾天對里面的細節都記憶猶新?!?

“我前段時間,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到了很遠很遠之后的未來,那個時候世界已經千瘡百孔了,馬上人類就要滅絕了,你說該滅就滅吧,自然界的規律嘛,不適合你生存了就離開,然后等待下一個生命族群的降臨,”陳束輕輕地說,“可是還是有人不信邪,還是有人要苦苦支撐,還是有人要攬下本來就不屬于他們的責任,要去和作妖的反派戰斗,最后把命都搭進去了?!?

外教饒有興趣地轉過身來看著有些失落的少年。

“那你在這個故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是作妖的反派,還是不信邪的普通人?”

“我……姑且算是,作妖的普通人吧,”陳束撓了撓頭,“但是好像有個不得了的身份來著。”

“也就是說…”

“對,拯救世界,是我的責任,本來全都應該是我來承受的,”陳束坐在沙發上盤起了腿,“可是老是有傻缺要自作主張地幫我擋這擋那的,明明應該是我,應該是我赴死,但是他們都不同意?!?

辦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拜托,誰需要他們同意啊,有沒有問過我本人的意見啊,這么獨斷專行,難怪他媽的死得快,活他媽的該?!?

外教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嘴上喋喋不休地吐露惡毒的咒罵,但是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止不住地在流。

“你沒有強迫你的,普通人同伴為你送死,對吧?!蓖饨涕_口了。

“……嗯?!?

“在同伴送死的時候,你也在戰場上努力地奔跑,努力戰斗,努力想要救他們,對嗎?”

“……嗯?!?

“他們死后,你做到了他們托付給你的事情,為他們選擇了位置最好的墓碑,讓我想想,或許在某一個視野開闊的山頂,天晴的時候說不定可以越過城市看見遙遠的天際線,你偶爾還會去看他們,帶著他們喜歡的氣泡酒還有他們根本看不出差別的花束,”外教托著腮蹲在了陳束的面前,“他們的墓碑上刻著他們的名字,還有你為他們想的,一眾引人注目的稱呼?!?

陳束有些發愣地抬起了頭。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的話,驕傲吧,孩子,”外教瞇著眼睛捏了捏他的有些濕潤的臉頰,“他們沒有選錯人,你活了下來,并且為了他們的愿望,將會繼續活下去,帶著他們,走去戰場的盡頭?!?

陳束的呼吸變得急促。

“應該是可以的吧,你也戰斗到底,也努力求生,所以才能走到你的噩夢的終點,所以,你也可以為自己驕傲的?!?

陳束低下了頭,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站起身來,輕輕地笑了笑。

“喂,先生,你這段勵志演講,照搬的《86-不存在的戰區》對吧?!?

“蠻應景的,就順口說出來了,”外教愣了一下,然后輕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直想試一下說中二臺詞呢?!?

“對啊,你那個年代,還沒有二次元動漫呢,海因斯先生。”陳束和他握了握手,朝著門外走去。

“你果然早就發現了,我就知道,”外教輕輕地笑了笑,“接下來準備去哪?”

“去告個別吧,明和他妹妹約我今天晚上翹了晚自習去看日落,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校門口等著我呢?!?

“那就,別讓你的朋友等太久了,勇者大人?!?

“嗯。”

……

斑斕瞳孔的男人后退兩步喘著粗氣,他的面前矗立的,是像尊鐵塔一樣紋絲不動的羅阿肯。

“我們真的不用幫少爺嗎?”在兩人開打之前,黃芷玲想要去幫他,可是被羅小麥攔了下來。

“我們看著就好,免費看打架還不安逸?那是哥哥的戰斗,插手了的話他會埋怨你很久的,”羅小麥看著交手后短暫分開距離的兩人,“再說了,你剛剛也看到了,那個男人打不贏哥哥?!?

羅小麥說的沒錯,就剛剛電光火石間的交戰,男人完全沒有在羅阿肯那里占到上風,男人的進攻路數是敏捷型的,他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雙彩色的眼睛,羅阿肯幾乎每一次攻擊他都可以順利躲開,可是他也只能躲避,羅阿肯的拳頭并沒有留給他反擊的時間,那像沖炮一樣的進攻只要挨到身體上,還能不能進行下一步的躲避就說不準了。

“你是我遇到過,最強的敵人了,”男人甩了甩有些酸脹的手臂,咧嘴笑了一下,“只是我也沒怎么見過世面就是了。”

“我見過不少世面,也見過比你強十倍的人,”羅阿肯抬手抹了抹臉頰上的一絲血痕,那是眼前這個男人在全力躲避自己攻擊的同時不知道什么時候用指甲劃到的,“但要是論難纏,你可以進前三。”

“我以前也不這樣,”男人低垂著眉眼扭了扭脖子,“權當遇人不淑吧?!?

“出于這個原因,我更要在這里殺了你,”羅阿肯往后打了個手勢,黃芷玲會意架起了槍,“這場游戲里,你越早出局越好。”

男人平靜地看著嚴陣以待的四人,有些無奈地抬起雙手投降。

“可以再說一句話么?”

“說?!?

“我是我們隊伍的找手,玩這個破游戲才一個多月而已,不過就算是我也得批評一句,”男人推了推眼鏡,“你們的找手,真的有夠爛的?!?

話音剛落,男人用力地摁下藏在兜里的電信號牽引裝置,大半條走廊的天花板在劇烈的爆炸和飛舞的碎屑灰塵里坍塌了下來。

“危險!”羅阿肯大叫著,雙手猛地拖住了一塊破碎的預制板,另外三人躲在了羅阿肯身邊,黃芷玲咬著牙想要開槍,卻發現漂浮的灰色粉塵已經模糊了視線,什么都看不清楚。

“去領你們的邀請函吧,領完了我們就能再見了。”那個男人在騰起的灰塵中指了指四人身后的錢庫,他的聲音在幾人的咳嗽聲中響起,聽上去仍然帶著那種莫名其妙的自嘲感,就好像他很討厭自己說出的話一樣。

在碎石塵埃都落定了以后,羅阿肯喘著粗氣將那塊頂在眾人頭上的預制板丟向一旁,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那個男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們沒事兒吧?”

“對不起,少爺,是我沒有察覺到,”黃芷玲收起了手中的武器,有些愧疚地低頭道歉。

“沒事,游戲而已,有失誤很正常,但我們還有機會,”羅阿肯拍了拍黃芷玲的肩膀,“至少人沒事,最終對決的時候,我們人數上不會吃虧?!?

“先開門吧,少爺,我想看看,那個男人說的‘邀請函’是怎么回事。”林朝恩拉起剛剛被碎石塊絆倒的羅小麥,晃了晃手中的那柄鑰匙。

“先看看錢庫里有多少錢,再和咱們車里的那些算一算,”羅阿肯點了點頭,“現在天色不早了,再晚點,等莊主那些能打的武裝職員回來后,估計會很麻煩?!?

林朝恩認同了羅阿肯的觀點,他轉身避開地上的碎石堆,可是在走到錢庫跟前的時候,舉著鑰匙的那只手又停了下來。

“怎么了?”羅阿肯注意到了林朝恩的異樣。

“少爺,你說,對于資本的積累來說,是搶錢的過程重要,還是守住搶來的錢重要?”林朝恩背對著三人,問了一個答非所問的問題。

“當然是守……”羅阿肯下意識脫口而出,可是說到一半的時候卻愣住了。

“如果是守護更重要的話,為什么這里除了外面那些打人海戰術的雜兵以外,就沒有和我們對抗的人了?”

“剛剛那個男人算嗎?”羅阿肯想到了那個難纏的對手,“他如果提前準備一下,我不一定可以殺掉他?!?

“可是他剛剛甚至都沒有和我們打啊,要不是被哥哥死拽著過了兩招,他給了鑰匙就直接走掉了?!绷_小麥托著下巴思索著。

“如果他的職能是看守這把鑰匙,那也得我們動手搶吧,可是就這樣直接給我們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绷殖饔行牡赝撕髢刹?,重新打量起面前的錢庫大門。

“哎呀,管那么多,冰箱放大象啦?!绷_小麥一把搶過了林朝恩手中的鑰匙,對準那個不規則的鑰匙孔直接插了進去,羅小麥轉動了鑰匙,錢庫大門在沉緩的轟鳴聲中緩緩開啟。

“喂!”羅阿肯有些頭疼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羅小麥,現在關上門已經來不及了,他連忙拽著她朝一邊躲去,誰說得準里面有什么。

錢庫大門不一會兒就完全洞開,三人警惕地舉著槍械觀望,羅小麥卻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

“你看,哪里有危險?。俊绷_小麥得意地回頭沖站在門外警惕得跟三孫子似的三個人揮了揮手。

是的,空蕩蕩的錢庫里,沒有敵人,也沒有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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