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歌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全是恨。
她恨葉痕的始亂終棄。
但她更恨自己這一脈的卑鄙無恥和骯臟血脈。
原來,那三個女人和葉天縱之間遠遠不是外界傳言的美滿幸福,而是充滿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腌臜手段。
她們很能生,也很能作。
面上一團和睦背地里卻無所不用,恨不得轉(zhuǎn)眼就把對方置于死地。
就連彼此的兒女都不放過。
作為她們的兒女,從生下來的那一天生活中就充滿了黑暗和手段,大家?guī)缀跞且粋€模子出來的,心黑手黑。
作為雙生子的葉輕歌和葉子真也是同樣如此。
要不然剛剛成年就去往儋周王朝的葉子真也不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滅了司家滿門。
他為的只是司家那驚人的財富。
那些財富可以讓他有爭奪教主的足夠本錢,但他后來卻把眼睛放在了君邪的硯滴上,最終鬧得自己被者浩然鳩占鵲巢。
幾年前的葉輕歌雖然也是這樣,卻還有著女性本能。
她迷上了被葉子真帶回來的少年葉痕。
或許是葉痕的刻意勾搭,又或許是常年黑暗中的人都貪戀溫暖。
沒幾日她就和葉痕打得十分火熱。
幾乎是用盡了一切在愛葉痕。
但葉痕不僅在和她顛鸞倒鳳的時候故意把不解之毒過給了她,還在知道她有身孕以后直接拔腿閃人,將一切都留給了葉輕歌去面對。
桃花教本來就競爭殘酷,葉輕歌所作所為都成了眾人攻擊她的利器。
絕望之時無人能幫她,有的只是數(shù)不盡的冷眼和打壓。
孩子生下來的當(dāng)夜就被她娘親一腳踩死了,葉輕歌縱火自盡卻沒死成。
再醒來她就完全黑化了。
她仇視所有人,包括她的親生父母!
當(dāng)然,為了找葉痕復(fù)仇,她不惜一切代價和手段,踩著兄弟姐們的頭顱站在了現(xiàn)在的位置上。
不是教主卻勝于教主。
而葉天縱和那三個離譜的老女人都被她關(guān)在了地下的黑屋里。
“葉痕,你為什么要來?你應(yīng)該等我去找你啊,等我統(tǒng)一了這蠻荒,學(xué)會了巫蠱之術(shù),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腳下,任意凌辱?!?
葉痕定定看著葉輕歌。
許久,他終于低低回了一句。
“好?!?
“好什么好?你倆相愛相殺我管不著,可如果葉子你打算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我還是趁早勸你一句:大可不必!”
司九荇輕哼出聲。
司家的財富引來了滅門之禍,這一點怨不了任何人。
作為司家子嗣,葉痕用非常手段找葉輕歌復(fù)仇,也完全說得過去。
但冤冤相報的結(jié)果卻是仇恨越來越深!
明明對彼此有著深厚情意的兩個人卻要一輩子活在彼此憎恨之中,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到了此時,事情已經(jīng)完全明了。
只可惜牽連了巫蠱兩族。
司九荇在心里輕嘆一聲,隨即望向葉痕,臉上寫著的滿是認真。
“司家的仇恨到此為止!反正我是放棄了。如果你還是不甘心,你可以繼續(xù),但別用后半生都為今天你所做的懺悔,至于曾經(jīng)的,我相信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彌補?!?
“九丫頭?!?
葉痕欲言又止。
可這一次司九荇沒再理會他,直接就走了出去。
君邪挑眉瞥了一眼兩人,也起身往外走。
“葉痕,小九希望你幸福?!?
君邪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內(nèi),許久不曾散去。
司九荇實在不想在這個鬧心的地方再待下去,她也懶得過問葉痕和葉輕歌之間的事情。
雖然兩人是血親,但感情的事絕不是親人就可以涉足干涉的,這兩人到底能走到什么樣的地步,還得看他們自己。
晚間,奚樂天陪司九荇坐在桃林里。
“唉,我算明白過來了,葉痕和葉輕歌就是姐弟戀啊。”
“姐弟戀?呵,真算起來的話,她可大了葉子不止十歲。葉子是什么時候來的蠻荒?我敢和你打賭,絕對不超過兩年?!?
司九荇輕嗤出聲。
奚樂天卻岔開了話題。
“那你現(xiàn)在怎么打算的?如果葉痕鉚足勁,我看你們身上的蠱毒都有得解,難道你真準備打道回府嫁給九閻王?”
“不然呢?”
司九荇不答反問,側(cè)頭看著他。
“以前我也糾結(jié)過他的情感所在,但這一趟又一趟的奔走后,我忽然覺得不重要了。不管他曾經(jīng)喜歡過誰,或者是和誰相戀至深,那都不重要了不是嗎?現(xiàn)在,他是我的?!?
“司九荇,我看你就是個戀愛腦?!?
奚樂天咂舌。
司九荇卻是滿臉無所謂。
“你連皇帝夢都能放下,我還放不下這個?不過說回來,你不接這個任務(wù)真的沒關(guān)系嘛,雞毛就沒恐嚇恐嚇你?”
“他主動撤銷的這個任務(wù),給我換了一個比較容易的?!?
聞言,司九荇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笑意。
“它倒是很識時務(wù)?!?
司九荇不置可否的評判道。
不過正如她所說,她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不再糾結(jié)和君邪的情感了。
從她點頭答應(yīng)嫁給君邪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完全順應(yīng)了自己的內(nèi)心。
沒有什么比活在當(dāng)下更為重要。
或許有一天兩人的感情會變淡,或許兩人也會有爭吵有分歧。
但那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在一起便勝過了所有。
不遠處,君邪站在桃樹下,他眉眼間都是溫和。
兩人的話他全都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里,對這兩人的身份由來他也有諸多猜疑,但直到這刻,君邪也真的放下了。
正如司九荇所言。
重要嗎?
不。
一點都不重要。
至少,現(xiàn)在小九是自己的!
君邪嘴角斜斜向一邊勾起,在他身后幾步的竹隱也是會心一笑。
可讓眾人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隔日一早這桃花教里竟然又出了事,從里到外滿滿當(dāng)當(dāng)躺著的全是尸體。
司九荇來的時候就目測過,這里的人至少數(shù)百以上。
這可是大手筆??!
見司九荇一臉疑問的看著自己,君邪淡淡挑眉。
“不是本王。昨夜本王已經(jīng)把解藥給了東磁他們?!?
“哦。”
司九荇長長哦了一聲后又連忙解釋道。
“我當(dāng)然不是懷疑你,我覺得吧,這事十拿九準是葉輕歌干的。不信你讓竹隱他們?nèi)デ魄?,這里還有沒有葉輕歌的影子?”
看著竹隱奔出去的身影,司九荇又嘆了一口氣。
“這趟我們肯定是白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