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為了討好皇上，把長姐梁韻的生母殺死，將長姐歸在我母親名下作為嫡女許配給皇上做了貴妃。那一年，長姐只有十二歲，而皇上已年過半百，是同我祖父上下的年紀。

后來，母親病逝，父親便抬了他最喜愛的姨娘做了正房。不久后，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兒女，四妹妹梁韷(樂）和六弟弟梁竹高。

后母雖不尖酸，卻也偏心。大概是枕邊風吹的久了，父親也對我疏遠。嫡親的弟弟好歹可以考取功名建功立業，我一個女兒家，除了在內宅每日端著嫡女的架子，也并無其他了。

每日看著同族的叔伯兄弟們出入正門，心里難免燥郁。我即無才，又是個藥罐子，甚至連自由都沒有。

那日宮宴，是我第一次見他。

闌珊的燈火下，是一身玄色衣衫，就像黑曜石一般，在長夜里，泛著幽暗的光。

“那邊兒落單的姑娘是誰？”

“回世子，那是鎮國將軍梁家二姑娘，皇后殿下嫡親的妹妹。論輩分世子要叫一聲姨祖母的。”

……

……

那一年，我十二歲。

不久后，父親就常常帶太子殿下來府上，還非要我作陪。我自是明白父親的意思。

父親這是要故技重施，讓我接替長姐皇后的位置。父親根本不在乎親姐妹會變成婆媳，他只想做國丈。

可太子殿下大我近四十歲，太孫的世子都比我年長幾歲。

我不免想到深宮里的長姐，不過雙十年華，卻日日要被這樣的人喚一聲母后。

“韶兒不過是介意嫡親姐妹錯開了輩分，寧死不肯聽為父的安排，最后不也是姐妹終成祖孫，何必呢。不如早早聽了為父的話嫁于太子殿下，反倒枉費為父為她擇的良配。”

“父親若是真舍不得太子殿下這位天大的良配，倒不如自己去做太子妃，這樣好的歸宿何必便宜了二妹妹呢。”

長姐入宮后就不曾回家，這次卻是為我的婚事跑這一趟。

“你！嫁了人，翅膀硬了！”

“放肆！敢對皇后殿下不敬，將軍的腦袋莫不是想搬家了！”

我看到父親攥緊了拳頭，渾身顫抖著，掀起衣擺，怒視著長姐跪了下去。

“老臣不敢。”

“說起來本宮還要多謝父親，費盡心思將本宮送上這天家的枝頭。”

“皇后殿下福澤深厚。”

“罷了，本宮沒心思聽你口不對心的胡扯，本宮已向圣上請旨，二妹妹的婚事由本宮一手操辦。”

“臣……遵旨。”

我恍惚著回了屋，片刻，長姐便過來了。

我起身行禮，長姐連忙將我扶起。與父親面前的皇后威嚴不同，端莊不失親和。

“長姐……皇后殿下為何專程為臣女做這一切。”

“我做這些也不是平白的，二妹妹可還記得你的生母襄梁縣主。”

“自然記得……”

“本朝規制，縣主嫡長女封鄉君，這個位分本該是你的，卻被那老狗賊奪來給我做籌碼。即是占了你的位置便是有所虧欠，不然我寧死都不想管那老狗賊家里的齷齪事。”

“長姐言重了。”

“你終于不叫我皇后殿下了，我每日要被這個稱呼架得高高的，鮮少能以別的身份活著。”

“安世子是個好孩子，安王府也是識文懂理的人家，不過是沒落了些。”

“離了這吃人的梁府，哪里不都是一樣的。”

“王妃早些年就去世了，王爺現下身子又不好，待你進了王府，就算是當家主母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