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

湖泊岸邊，齊青鸞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水里的鮫人游出一段距離后再次浮出水面，露出個腦袋，然后舉高了手豎起一根中指。

“是可忍熟不可忍。”

李悠臉色猙獰，“青鸞姑娘，我們上！”

“哦——”

齊青鸞大叫一聲，腳踩水面，嗖的一聲奔跑而出。

身后掀起巨大的水花，齊青鸞兩眼放光：“小鮫人，哭一個給姐姐看看。”

鮫人少女臉色古怪，這兩個家伙是人嗎？

不給齊青鸞近身的機會，鮫人扎入水中，向著深處游去。

齊青鸞剎住腳，犁出一排水花，她轉頭看向李悠：“你有什么好辦法嗎？人家不想下水?！?

“我來?！?

李悠蹲在岸邊，一手探入水中，便有一道道細微的劍光如同小魚般擴散出去，向著鮫人游去，無聲無息。

幾個呼吸后，水面忽然沸騰般翻涌起來，水花越濺越高，在滾燙的水面上一道人影忽然竄出。

鮫人脫離水面，向瀑布而去，想逆流而上。

在她身后，有細密的反射著光芒的恍如魚群的小小劍光緊追不舍，一旦靠近就鉆入鮫人下半身的魚鱗中。

鮫人臉色漲紅，魚尾忍不住的顫抖，像是在忍耐著什么。

齊青鸞有些震驚，能夠將劍光分成如此細微，需要極其強大的控制力，對劍道有很深的理解。

而要保持劍光不分散，更需要底蘊身后的靈氣和精神力，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洞虛境能使出來的手段。

劍光鉆入魚鱗中，如同蚊子叮咬，鮫人極其難受。

她回頭狠狠的看了李悠一眼，轉身游入瀑布中。

身后的劍光因為瀑布的沖洗，漸漸跟不上鮫人的速度，被急速的水流沖散。

鮫人停在一塊凸出的巖石上，轉身面對兩人，兩手豎起中指，一人一個。

鮫人無聲的張開嘴巴，看嘴形好像在說：“有本事跟上來啊，兩腳獸?！?

鮫人少女無聲大笑，極為囂張。

然而下一刻，站在水面的齊青鸞雙腳發力，水面驟然掀起波浪。

齊青鸞踏波而來，于瀑布下踩住一顆細小的水珠，騰飛而起。

短距離的爆發速度，飛行顯然是比不上奔跑的。

于是鮫人少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齊青鸞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遮擋住她眼前的光明。

齊青鸞握住秀氣的拳頭，一拳轟出，微微錯開，砸在鮫人少女身后的瀑布上。

轟隆一聲，瀑布后面的山崖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周圍的水流也被風浪卷開，露出后面的石壁。

鮫人少女瞳孔劇縮，身體僵硬。

碎裂的山崖導致腳下突出的巖石也掉落水面。

齊青鸞抓住鮫人少女的手臂，回到岸邊。

此時此刻，鮫人少女目光無神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當即跪下，腦袋磕在地上：“好漢饒命，女俠饒命??！”

鮫人少女哭泣著淚流滿面，忽然齊青鸞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一臉柔情的看著她。

鮫人少女雞皮疙瘩起來了，咽了下口水：“女俠，我，我不喜歡女人的。”

齊青鸞舉起小拳頭：“哭，給我繼續哭，不然我就打你?！?

鮫人少女嗚咽：“女俠，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哭了起來，只見眼淚從她眼角滴落，從白嫩的臉頰滑過，順著下巴滴落時就變成了一顆顆晶瑩圓潤的珍珠。

齊青鸞兩眼發光，捏住一顆珍珠對著陽光照了下，晶瑩圓潤的珍珠折射著七彩的眼光。

齊青鸞接著繼續拿了四十幾顆，收入小包里面。

這時少女漸漸止住哭聲，女俠好像不想殺她？

鮫人少女的魚尾巴興奮的拍著岸邊，道：“女俠，你想要珍珠是嗎，我還有很多呢，在我的洞府里，我去那給你?！?

齊青鸞大眼睛冒著星星：“真的嗎？”

鮫人少女重重的點頭。

“那你快拿給我?！?

鮫人少女爬到岸邊，就要跳入水中。

“等等?！?

李悠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司寇小魚僵硬的轉過腦袋，擠出笑容：“大俠，您還有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得趕緊給您朋友拿珍珠，很多很漂亮呢?！?

李悠蹲下來，對上她的視線，“珍珠是你眼淚形成的吧，你平時也會哭嗎？”

司寇小魚愣了下，勉強微笑道：“人家，人家平時怕黑，一、一到晚上就會忍不住哭呢。”

司寇小魚肩膀顫抖著，忍不住小聲啜泣著，一顆顆珍珠落到她的魚尾上，滾落地面。

李悠皺眉，“我對這些沒有興趣，我只想知道，剛才在水下對我使用幻境的是不是你？”

李悠感覺到鮫人的手臂一僵。

“為什么？”李悠問道。

司寇小魚聲淚俱下：“那你突然闖入人家的房間里，人家害怕嘛?！?

司寇小魚小聲道：“那時候人家正好在換衣服呢......”

美麗的鮫人少女有者金色的頭發，輕紗僅僅籠住胸前的風景。

李悠眼中倒影著司寇小魚的身影，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

鮫人少女有些害怕的縮了縮。

李悠挪開視線，放開手，“既然如此，你走吧?！?

鮫人少女如釋重負，扎入水中遠去。

李悠輕吐一口氣，對著齊青鸞道：“青鸞姑娘，怕是讓你失望了，沒能得到更好的珍珠?！?

一邊的齊青鸞悄悄將地面上的珍珠撿起來，已經穿成一串項鏈，輕輕掛在脖子上。

齊青鸞歪著腦袋，對著李悠淺淺一笑問道：“好看嗎？”

李悠恍然，曾經有個戴著花環的蠻族少女也曾對著他這么問過。

齊青鸞見李悠像是愣住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好看?！崩钣苹卮?。

齊青鸞對上李悠的視線，忽然感覺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這些給你?！?

齊青鸞一手抓起李悠的手腕，在他手里放了些珍珠。

李悠詢問似的目光不解的看向齊青鸞。

“回去送給你喜歡的女孩呀。”齊青鸞笑著解釋道。

......

水面下，回到洞府的鮫人少女驚魂未定。

司寇小魚拍著胸脯，躺在珊瑚叢中，大口喘氣。

“嚇死我了，嗚，兩腳獸太壞了。”

司寇小魚擦干眼淚，將化成的珍珠放進一個小瓶子里。

又裝滿一瓶。

一面墻壁大的架子上滿是這樣的瓶子。

司寇小魚忽然嘆了口氣，便在水里吐出一個氣泡。

司寇小魚輕輕搖著魚尾巴。

不知為何，一想起今天的遭遇，司寇小魚就越想越氣。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可惡，我要去告訴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