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風習習，周圍靜得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蟬鳴聲。

月光如流水般泄入房間里，斑駁的光影下隱約能看出床上的人臉上的痛苦。光潔的額頭上布滿著密密的細汗，顧曉緊緊咬著嘴唇，臉色慘白，手指狠狠地攥緊床單，嘴中嗚咽著什么，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哭腔。

“啊！”

不知何處傳來的慘叫聲將她從夢魘種驚醒。

顧曉喘著粗氣，止不住地打量著四周，腦中劃過千萬種可能，卻在再次聽到那熟悉的慘叫聲后本能地沖出房門，朝著那間讓她一生都晦暗無光的房間奔去。

她著急地推門而入，千鈞一發之際接住了男人的拳頭。

果然。

這個畜生又對媽媽動手……

腦海中的記憶如潮水般頃刻涌入大腦，顧曉鼻子一酸，狠狠將他還沒泄力的拳頭推到了一邊，連忙轉身查看媽媽的傷勢，哽咽著詢問：“媽，你還好嗎？我帶你去醫院，我們去醫院啊。”

身后的男人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他反手就要推開顧曉繼續，卻被后者狠狠咬了一口，疼得直吸氣。

他扯了扯領帶，瞇著眼睛警告顧曉，“你給我老老實實去睡覺，這是我跟你媽的事情，輪不到你個小孩子管！”

從來都是這句話。

每次動手打媽媽都是這句話。

一直都是這樣。

都是這樣……

不光顧震這個畜生這么說，就連被他打的媽媽也會這么說。

顧曉紅著眼，一把抓起床頭柜上的座機，按下了幾位數字，轉身朝他吼道：“顧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別動我媽，別動我媽！你再敢碰她一下，我一定會報警抓你！一定！”

電話不合時宜地打進來。

男人見狀，只能作罷，徑直走出房門接電話，連個眼神都沒給被他打得只能倚靠在床邊無力喘息的妻子。

冷漠到了極點。

顧曉顫抖著放下座機手柄，打量著渾身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媽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滿心愧疚道：“媽，我帶你去醫院。”

*

等一切都檢查處理好后，看著媽媽入睡的模樣，顧曉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雖然已經凌晨，但她一點兒都不困。

只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前世那些可悲的回憶。

她最好的閨蜜成了她爸爸養在外面的小三。

而在顧曉18歲那年，顧震養在外面的小三仗著自己懷孕就到媽媽面前耀武揚威，還逼迫媽媽一定要簽凈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書，媽媽不肯，推搡之間，小三把媽媽推下樓當場身亡。身為丈夫的顧震卻聯合外人按下了顧曉提起的訴訟，保下了小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是這么可笑。

“我聽吳醫生說，阿姨身上新傷不多，沒什么大礙，但舊傷一大片，”“叔叔經常對阿姨動手？”

“能幫我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