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外面還是黑夜,打開手機一看,是凌晨的兩點。
父親正在樓下辛苦忙做,強撐精神,看著鍋中的豆漿,如同黑夜中的一盞暖燈。
明天有個集市,是一個能賣多一點豆腐的機會,也是能多賺一點錢的機會。
做了一夜的豆腐,熬了一晚的夜,從黑暗熬到光明,也只不過是幾個小時,看起來很短,但又很長。
起床以后,我隨意洗漱了一下,然后開始下水煮面。
父親上來了,我進了房間。
我很怕父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有時候連老鼠也躲不過貓的抓抓。
果不其然,父親一上來,過了一小會兒,便質問我起來,“這個充電器是不是你弄壞的?”
我:“……”
大家共用充電器,只是我喜歡拿到房間里充,充完又在放了回去。
我看著父親充紅的眼睛,暴起的青筋,抿了抿嘴,想解釋:“明明一起用的充電器,憑什么它壞了就質問我?”
父親說,“因為這個充電器就你老是拔去充。還敢頂嘴,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一天天就知道說謊話。”
我關上了門,一句話也不想說出口。
我有時候想,身為一個孩子,為什么這個家里想要什么,好像都得忍一忍。
似乎好像忍一忍就過去了。
正如她們所說,“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怎么到你這里就不行了。”
我躲在房間里,聽著外面的破口大罵。
“一天就知道躲到房間里去!”
“躲!躲!躲!”
“早知道這樣,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把你捏爆!”
一遍又一遍,聽著很挖心。
卻到頭來只換來,“說說而已嘛。”
“是你這個娃娃太小氣,又敏感兮兮的,太脆弱了。”
我身上弱懦,窩囊,不硬氣,其實我也很不想要這些性格,可是,那又如何。
要想改掉,是需要花掉巨大的功夫,就像小時候大人們給你灌輸一遍又一遍的的東西,已經成為了骨子里了。
中午的時候,我出去洗碗,煮飯,炒菜,做完以后擺在桌子上。
大家都上桌以后,父親又開始訓我,“就你做的這個菜,到時候給你丈夫做的時候怎么辦!”
“唉,你以后嫁人就知道了。”
“等你以后成家立業了,再學都晚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好像又差人強意。
我做的菜也沒有成黑暗料理,只不過就是鹽醬油,沒有那么多料子罷了。
吃飯的時候,父親看到地上丟了一張紙,又沖我說,“你不知道家里有個垃圾桶嗎!老是到處亂丟垃圾!”
我回答:“這個是二妹丟的。”
“她丟的?我上次看到你那個垃圾就是沒有丟到垃圾桶,還說是二妹丟的,明明就是自己丟的,一天就扯謊。”
我低下頭,閉嘴。
老大承擔更多,是吧。
有些鍋,總得要背。
不知道歲月是否可寬容一些,讓我能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