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晴揣著張靜貞家里的鑰匙,乘電校對從23樓下到1檔,剛出NEW FELL的大門,就看到值守大樓的老保安像看到獵物般追著她過來,一邊跑一邊叫道:“何小姐,看到華總了嗎?”
何洛晴翻翻白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怎么總有人在她面前提那個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人呢?
“我不認識那個人!”何洛晴沒好氣道,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她身邊,她迅速上了車,絕塵而去。
留下老保安杵在原地,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會不認識呢?那么一個高富帥的大帥哥,任誰只看一眼那也是印象深刻的啊。”老保安搖搖頭,看著手里的東西,搖了搖頭。
方才華總走得太急了,以至于把這么重要的文件落在他的值班室里。不過,說實在的,他見到的華總都是一副穩妥,處世不驚的模樣,很少見他這樣面帶焦慮的。
何洛晴下了出租車,上了濱江花園小區B幢。那是舊城的居民樓,沒有電梯,她爬了三個樓層,來到門牌號為“303”前,卻見大門緊閉,里面悄無聲息。她敲了幾聲,喊著小輝的名字,但是很奇怪,里面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何洛晴的心里升騰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她迅速用手上的鑰匙打開了鐵門,一看大廳沒有,就直奔臥房。但是很奇怪,一間主臥次臥和客房都找遍了,并沒有看到小輝的蹤跡。最后,在廚房門口處的一小灘血跡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好,出事了。
可是,小輝呢?
何洛晴火急火燎奔出去,敲開隔壁住戶的門,對其中一位六十開外的老者道:“大叔,你看到住在你隔壁的那戶人家的小孩子去了哪里了嗎?”
老者顯然與靜貞一家很熟悉,聽得她這樣一問,馬上說開了:“姑娘,你是靜貞的同事吧?我就住在她家隔壁,與她很熟,她工作忙,也常托我老伴幫忙照看孩子。就在方才,孩子的外婆過來,也不知是咋回事,孩子暈倒了,額頭磕在桌子邊緣,流了好多血,孩子的外婆都嚇壞了。就在這個時候呀,孩子他爸來了,一把抱起孩子就朝樓下沖,開著車子就朝醫院送。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醫院了吧?”
何洛晴聽得莫名其妙:“孩子他爸?”她并沒有聽張靜貞說起,通知了那個負心漢呀。
老者肯定地點點頭:“是啊,是孩子他爸,挺帥氣的一個大小伙,看到孩子一頭一臉的血,急得要命,抱起孩子就朝樓下沖,看起來是個心疼孩子的。”
何洛晴也顧不得追究那么多了,如果真的是孩子的爸爸來了,那證明那個負心漢還有一點的良知。
“老伯,那太感謝你了。”她匆匆向老者道謝,匆匆下樓,趕往市中心兒童醫院。
市中心兒童醫院里,人流如織。何洛晴沖進外科診室大樓,就看到外科手術室的大門上,“手術中”的電子屏紅通通地亮著,而在大門外,一個老婦人正在外面焦急地來回徘徊著。
何洛晴一眼就認出這位老婦人正是小輝的外婆。
她記得小輝的外婆姓黎,忙奔上前,喚了聲:“黎阿姨。”再看了一眼緊緊閉合著的外科手術大門,低聲問道“小輝在手術室里嗎?”
黎阿姨顯然還未從驚慌中回魂過來,一看到是何洛晴,便緊緊抓住她的手,聲音還在顫抖著:“是阿晴呀,你可算是來了。方才小輝摔在地上,把頭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可嚇壞我了。”
何洛晴也緊緊抓住她的手,給她力量,使她安靜下來,一邊說道:“黎阿姨,沒事的。這里的大夫都很厲害的,小輝只要做了手術,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她低啞的聲線總有一種莫名的穿透力,仿佛可以穿透人的內心一般,黎阿姨看著她,慢慢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大門開了,幾名大夫走了出來,其中走在前頭的,是一位年約七旬的老大夫,灰白的頭發,眼珠居然是碧藍的。何洛晴嚇了一跳,她認得這名老大夫。
這名老大夫名喚斯雷諾,雖是法國人,但卻是個中國通,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就在半年前,她帶著旅程驛站進駐NEW FELL的時候,在當時的那一期節目里,她就看到過這位國際知名的老大夫坐在NEW FELL的攝影棚里,而且還現場秀他的中文,贏得陣陣掌聲。她心中暗自嘀咕,靜貞姐那個負心漢丈夫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將這位世界著名兒科大夫都得動來為自己的兒子做手術?
黎老太太哪里管什么知名不知名的老大夫,能夠救她的外孫就行。所以當她看到斯雷諾出來了,馬上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緊張地問道:“大夫你快說說,我的外孫怎么樣了,有事沒有?”
斯雷諾似乎不太適應這種中國式的問話方式,嚇了一大跳。旁邊的一個大夫趕忙上前,拉開黎老太,笑著安慰她道:“老人家,別著急,有斯雷諾大夫主刀,你的外孫啊,一點事情都沒有,過四五天拆了線就可以出院了。”
黎老太一聽,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勁地朝著大夫們致謝。
這個時候,頭上纏著白色紗布的小輝被推了出來。麻醉藥的作用還未過去,他緊閉著雙眼,仍在昏睡著。黎老太趕忙奔上前去,幫著推車,一邊心疼地看著外孫,緊跟著護士到特護病房去了。
何洛晴正要跟著一起過去,就聽到背后傳來斯雷諾的聲音,他似乎在尋人:“咦,華先生呢?”她就要移開的腳步就此停了下來。
何洛晴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自己究意是怎么了?怎么一聽到姓華的,就把人往那個討厭鬼身上套呢?她一定是受他的摧殘太多了,所以一聽到姓華的,自然而然的精神緊張。
她自嘲地笑笑,正打算離開。斯雷諾又說了:“怎么回事,方才那個抱孩子過來的華先生呢?你們誰看到他了?我現在才想起,他可是有暈血癥的,那個孩子一頭一臉的血,他怎么受得了……他不會開車回去了吧,這可是會出大事的。你們,你們誰看見他了?都沒看見嗎?快去找找。”
一干人立馬散了,分頭找人去了。
暈血癥?難不成叫“華昊天”這個名字的人都有暈血癥?這是屬于“名字遺傳”嗎?
老天爺,你對我還真的是太好了,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居然能一連碰到兩個叫做“華昊天”的人,而且,還得了一模一樣的病!
許洛晴抬頭望天,正想來一場頓挫激揚的感慨,卻只看到頭頂上明晃晃的日光燈。
算了,還是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