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比天高的石竹

林冉平日里好性情，此刻不發話，夏姨娘心里便有了幾分急切。

她大包大攬的應承下來，為的是長長臉面，如今若是林冉不幫她，那可就真的沒法子了。

“妹妹，你也知道，當初我也因著實在過不下去才進了顏府的門，受氣受苦的，但好歹有口飯吃。”

夏姨娘說著，眼圈就紅了，聲音也哽咽了不少。

“這一次若是沒有把事情辦好，咱們日后在府中的日子怕是就要難熬了。”

林冉無奈，她也沒說不幫忙啊，但先得想出個應對的法子不是。

“姨娘，你先別哭，先好好合計合計再說。”

夏姨娘一聽林冉應準了，立即轉憂為喜，抹了抹濕潤的眼睛，“正是呢，妹妹是個有主意的，你看著辦就好，不必非要知會我。”

夏姨娘說完便站起身來，“我早起說要整理首飾盒子，如今既然得了空，就先走一步，不打擾妹妹了。”

“哎……”不待林冉把話說玩，夏姨娘眉眼帶喜的出門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本來是要商量著來，如今便靠林冉一人了。

早起收拾停當，林冉開始籌劃著如何辦清理灑掃閑置院子的事情，忽聽院門被扣響。

“表姑娘，這是點心的錢。”石竹面皮緊繃著，刻意隱忍著不快。

林冉接了，將準備好的點心交給石竹。

“東院這里負責灑掃閑置院落的是誰，讓她到我們這里來一趟。”

既然石竹來了，也就不必去薛氏那里了。

石竹面上劃過一抹譏笑，昨日杜衡來回稟時，薛氏當場便發作了，好在自己用話勸住，才不至于鬧得太不像話。

這件事如何演變成此般已經不重要了，要緊的是，林冉是知道底線的，雖說不好得罪她，但到底也不想她因此獲利。

“巧了，如今負責這件事的不是別人，正是表姑娘的姑媽夏婆子，她現在到了太太身邊當差，怎地表姑娘不知道嗎？”

石竹陰陽怪氣的描摹了一番，就差沒笑出來了。

夏婆子一心想撿高指枝飛，正巧又有這樣的事情，自己當然要在薛氏面前力薦夏婆子。

“原來都已經安排好了，真是難為石竹姑娘了。”林冉神情自若。

夏婆子在針線房里當差多少年了，忽然就跑到了薛氏身邊，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不是巧合恐怕也沒人信。

夏姨娘包攬下這一宗事情，薛氏豈能善罷甘休，自然是要找些麻煩的。

石竹眼神抖了抖，她本想以此氣氣林冉，可對方五完全沒當回事。

“表姑娘是能干的人，只是不見得事事都能干。”

“石竹姑娘有心想著旁人，倒不如多為自己打算打算。”

仗著薛氏管家，石竹這個大丫鬟便在顏府里作威作福不說，私下里做了什么也并非無人不知道。

“多謝表姑娘提醒，但就算表姑娘真的去太太跟前說什么，恐怕也是無用的。”

石竹跟了薛氏多少年，即便有些錯處，礙著薛氏一時還離不了石竹，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又沒出大錯。

“石竹姑娘多心了，這世上并非人人都慣用陰私手段。”

石竹以己度人，除了讓林冉覺得可笑以外，實在沒別的想法了。

石竹拿著點心盒子的手緊了緊，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臨出門前，不忘回頭看一眼林冉。

她倒要瞅瞅，這次的事情，林冉如何應對。

林冉與她相比，不過只有一層名義上的身份，其他的哪樣比得她，就是看不慣。

她不信，將來自己不如林冉。

涼風陣陣，鳥鳴悠悠。

昨日已經吩咐了灑掃閑置院落的事情，按理，負責這件事的丫鬟婆子便該早早來夏姨娘這里了。

可如今都到午后時分了，這些丫鬟婆子們才姍姍而來。

“表姑娘近些日子可好啊？”夏婆子才進院子，便看到了喝茶的林冉，見對方悠閑自得的樣子，心里不住的冷笑。

別說有了石竹的傳話，就是沒有，她也會故意來得遲。

不為別的，就是要故意給林冉擺擺譜，讓她長長教訓，畢竟現在最自己可是大太太的人了。

“有夏姑媽掛念，自然是一切安好。”

按道理，這顏府里有些歲數，又有些頭臉的婆子是很有幾分尊重的，但林冉只一句輕輕巧巧的話以后，并不看座。

夏婆子面上尷尬，覺得林冉不識抬舉，但念在對方是主子的份上，到底不敢多說什么。

“每年府上的慣例，這個時候要清掃閑置的院落，老婆子我這便帶著人來麻煩表姑娘了。”

夏婆子交疊雙手站著，脖子伸的筆直，只差沒用下巴看人。

薛氏昨晚的吩咐，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林冉不在意夏婆子的故作姿態，放下手中的茶盞，“既然是慣例，想必東邊院子這里，有哪些需要清掃察點的地方，夏姑媽都是知道的。”

夏婆子眼神輕蔑，她在顏府當差當了一輩子了，林冉一個小丫頭，想拿著主子的款考問她，真是小計倆。

夏婆子清了清嗓子，抬了抬下巴，姿態傲慢。

“咱們顏府修得大，只單說東院這一頭，除了住人堆放東西的院子，余下的閑置院子統共六個，平日里都是鎖起來的，這個時節就要打掃打掃了。”

林冉計上心來，她之前逛花園的時候，也從外面瞅見過那些閑置的院子，最大的和薛氏住的差不多，其他都是夏姨娘這里類似的小院。

“既這樣，那便分配分配人手，好按期限清理好。”

“不用，表姑娘您穩坐在這，我老婆子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不勞表姑娘費一點心。”

“是嗎？”林冉覺得好笑，她要是信了這話，那也就不必坐在這里了。

林冉抬頭看了看天，夏婆子也抬頭去看，不解林冉的意思。

“按照往年的慣例，清掃閑置院落都是有期限的，可你帶著人來晚，這便要耽誤了一天。”

夏婆子正好開口辯駁，林冉并不給她機會。

“不過我想，夏姑媽定然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才會如此，不過……”

夏婆子一時搞不懂林冉究竟是什么意圖，提起的心才放下又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