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折磨人的方式

石竹在顏府，仗著是薛氏身邊最得力的丫鬟，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眼下第一次失了面子，心里肯定是不平衡。

“表小姐，奴婢這還有差事呢，您若是無事還是請回避一二。”石竹故意裝出和平時一樣硬氣的模樣，可這心里虛得很。

“我犯不上為這么點的小事麻煩老太太和太太們。”

石竹瞄了林冉好幾眼，心里發慌，想不通對方是如何得知心中所想的。

“你有差事姑且辦你的差，只是你這差事辦完了，我便要按照家規辦事，你可服氣？”

“表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你說呢？”林冉反問。

故意裝糊涂，這一招可不好使。

“奴婢愚昧，還請表小姐不要耽誤奴婢辦差。”石竹強裝鎮定。

她咬死不承認自己說錯了話，有不敬主子之嫌，看林冉能把她怎么辦。

林冉冷笑，走到眾婆子面前，目光銳利。

“今日來的人不少，完全可以一起辦差，你們幾個將眼中沒主子的石竹按在長凳上，打到我說停為止。”

眾婆子互相看了看，竊竊私語起來，這表小姐還真是轉性子了，看著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們之中要說所有人都和石竹走得近，那不可能，平日里石竹狐假虎威的做派，早被很多人嫌惡了。

眼下不管真的動手與否，反正是有林冉這個表小姐擔著名聲，也不怕落到她們頭上，倒真走出來幾個婆子，準備著把石竹按在長凳上。

“你們干什么！”石竹又驚又氣，甩開走近自己的幾個粗使婆子的手，氣恨恨地盯著林冉。

“怎么，石竹姑娘想違背家規不成？”林冉不以為然地笑笑，“就是到了大太太那里，也是要按家規處置的。”

石竹正要將大太太抬出來說事，哪里知道被林冉搶先了一步，恨得雙快要冒火。

“奴婢是大太太的人，就算表小姐要處罰奴婢，那也得告訴了大太太。”石竹面上發虛。

她太了解薛氏了，此刻自己差事沒辦成，反而被林冉拿出了把柄，薛氏不棄車保帥就不錯了。

“這也不打緊，你受罰你的，我自會派人告知大太太，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太太她肯定會派人過來的。”

薛氏會為了一個石竹親自跑一趟，別逗了好嘛。

石竹攥緊雙手，看了看粗使婆子手中的板子，暗自后悔起來。

平日里用的板子根部厚一寸梢部厚半寸，今日因要懲罰丁香，特意挑了更厚實的板子，可現如今竟然要落到自己身上。

“表小姐……”石竹眼中閃過一抹懇求。

別說林冉了，就是粗使婆子們，以及還被押著的丁香，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石竹竟然有求人的時候，求的還是名不見傳的表小姐，真是驚天新聞。

石竹擔心林冉會下死手，可林冉只不過想嚇唬嚇唬她而已。

“可憐是真可憐，但這和壞了規矩不沖突。”

前一句話的希望有多大，后一句話的失望就有多大，石竹就差沒哭出來了。

“鬧夠了沒有？

顏博的聲音忽然從遠門口響起，眾人大駭，紛紛行禮。

顏博負手踱步走了進來，嚴厲的目光在石竹面上徘徊了良久，嚇得石竹大氣都不敢喘。

“大老爺。”林冉從容一禮，她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沒什么心虛害怕的。

“表姑娘有禮了。”顏博面上緩了緩。

因著明日要給白家還席，他便到薛氏那里去商議，自然而然地聽到了關于荔枝的事情。

顏博其實并不在意妻妾之間的爭風吃醋，甚至還有那么點沾沾自喜，但這不代表著薛氏可以凌駕在他的頭上。

“成日見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是太閑的過。”顏博再次板起臉，“來人。”

“老爺。”杜衡三步并兩步走到顏博身邊，模樣恭敬。

“這些個人。”顏博指了指丁香和粗使婆子們，“罰她們半月月錢，領頭的在院子門口跪上兩個時辰。”

“是，老爺。”杜衡偷眼去瞧受罰的眾人，見石竹臉都綠了，差點笑出來。

這老爺說話也挺有意思的，不直接說石竹，反而拐了個彎，這傳到太太耳朵里，又得肝火大旺了。

“你，在院子里跪半個時辰。”

顏博指了指丁香，多少得給薛氏個面子，但這面子怎么給，那得他說了算。

丁香一聽不用挨板子，轉憂為喜，忙連聲稱是。

顏博揮了揮，杜衡立即會意，招呼眾人趕緊走，別讓大老爺看了心煩。

烏泱泱的一群人麻利消失，院子里終于清凈了。

“聽說你們現在自己做飯了？”顏博意有所指的問道。

林冉想笑，顏博這明顯是來蹭飯的嘛。

“老爺有什么想吃的，告訴我就行。”

顏博假意咳了一咳，這表姑娘說話也太直了點。

“你看著準備就好。”

顏博說完朝正屋走了，既然來了，當然留下。

林冉不關心顏博和夏姨娘，兀自朝廚房走去，只是這廚房正好在院子門口，一抬眼就能看到跪在烈日下面的石竹。

院門開著，石竹也看到了林冉，見她興沖沖地在廚房里忙乎，小聲怒罵，不過還沒罵多久，就被一陣陣飯香吸引了。

廚房內，林冉準備的午飯挺豐盛，畢竟今日多了一個人。

萵筍蝦仁炒雞蛋、冬瓜玉米燉排骨、魚香茄子煲、搭配上幾道開胃小菜，還有冰冰涼涼的酸梅湯，家常吃足夠了。

“丁香，進來幫忙。”

顏博定的時間早到了，丁香聞著飯香，歡天喜地朝廚房走了過來。

臨到院門口時，還特意瞅了一眼石竹。

石竹被曬得幾乎虛脫不說，又在飯點聞著香氣四溢的飯菜，沒有比這更折磨人的了。

可惜啊，她除了滿腹怨氣地瞪著林冉和丁香，什么也做不了。

林冉走到正屋門口，聽到里面說話。

“明日府上要宴席白家，老爺親自準備，肯定萬無一失。”

“這是自然，老爺我辦事，什么時候出過差。”

呃，這一個能夸，一個能信啊。

丁香見怪不怪，稟告了一聲后，得到同意后便和林冉一道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