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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大人坐在葡萄樹下,將我抱在懷里,慢慢地為我梳理著長發(fā)。
講述著年幼時,不能完全理解的話語,她的手柔軟舒適,我在她的懷里,漸漸熟睡。
多年之后,在我漫長的人生道路中,每一天都在問自己——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么?
在年幼時的我,對一切事物充滿好奇和懵懂無知。
而在我懵懂無知的時候,這里對一切事物看起來多么美好。
母親大人的高貴優(yōu)雅,導(dǎo)致周圍的每個人,把我小心翼翼的保護(hù)起來,就是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也不讓我受到一絲傷害。
相對而言,他們把我關(guān)在,這樣一座鋪滿花朵美麗的園子里,我每天接觸都是同樣的人和物、以及風(fēng)景。
在我三歲的時候,偷跑出去,讓我的人生道路中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外面的園子更大,事物也更新鮮,我也見到了和我年齡相仿的孩子。
他們看著我穿著的服飾,先是不情愿的對我拜禮節(jié),接著竊竊私語,最后嘲笑我。
聽他們說:“我是被母親大人從河水里打撈出來的。
淺色的皮膚和深色的眼眸的我,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埃及人,反而被說成不是希伯來人就是腓尼基人。
當(dāng)年的我,是被放在一個蒲草箱里的,上面涂抹了黑色點油漆,外面還包裹著破布。
母親大人去河邊戲水,無意間看見蘆葦中的我,覺得這孩子可憐,讓侍女帶回寢殿。
還為我找了奶媽,將我養(yǎng)在她的身邊,這個王宮里沒有一個人認(rèn)可我的存在。
大部分情況下,礙于母親大人的身份,才小心翼翼的保守這個秘密,不讓法老王知道。”
對于這些事情,我都一無所知。
等我再次回過神來,用手里的石頭敲擊著其中一個孩子的腦袋瓜。
或許,我可能出生在,一個好戰(zhàn)的家庭環(huán)境下,換一種說法,我身上本就流著虐待他人的血液。
等我被拉開一旁時,尖銳的石塊擊碎了他的腦袋瓜,鮮血染紅滴落在地上。
我拿著手里的石塊,后退幾步,愣了半天沒動靜也沒離開這里。
一直到奶媽出現(xiàn)跑來,抱著我,拼了命的往宮殿外跑去向我喊著:“快跑!跑出底比斯!別再回來了!”
周圍的景色如龍卷風(fēng)一般旋轉(zhuǎn)著,奶媽的求饒聲和士兵打罵聲混在一起。
嘈雜的環(huán)境下,我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不回頭的往反方向跑去。
很久以后,我才清楚知道,被我用石塊敲擊的孩子是朝中大臣的孩子,全埃及有名的貴族之子。
可那名大臣的孩子史逝世后,便派暗衛(wèi)對我追殺。
名義上,說是觸犯了法老王,實際上卻是,替他的孩子報仇雪恨。
所以在那種情況下,我連母親大人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逃往各地四處躲藏。
等我跑出底比斯,才知道世界有多大,天空有多廣闊。
可偌大的底比斯,排斥像我這種狀況的人,無處不在。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跑出底比斯外一座神廟,祈求神明保佑。
但,他們還是會透過大門縫隙,看清我的樣子,并且關(guān)上我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