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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一次的堅強

大學時光才沒過多久,她被查出來患有肺結核,而且是嚴重的一類。根據醫生的建議,她不能去上學。而她自己也覺得不能去上學,她想著不能因為自己不想耽誤學業堅持上學使同學們傳染到了這個疾病,那就有違父親的那一句“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教誨。因此,她自己堅持著說要休學一年,等到病完全好后再去上學,而母親也同意了她的這個決定。

就這樣她開始了一年的休學生活。對于一個連呼吸都非常困難的人,再加上每天都要吃藥,而那藥的副作用又是那么的多,這讓她倍感難受。

她每天醒來的時候覺得天空是暗色的,樹木是灰色的,連那些聽到的聲音也是那么的刺耳。

有時候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她會大哭一場。病魔讓她的脾氣在那一段時間里變得異常暴躁。母親和親戚們帶著她散步,喂她好吃的,給她買想要買的衣服,但這些愉快的時刻會在一瞬間的呼吸急促中消失殆盡。

這種疼痛是長久的、折磨的、絕望的,她一度想過要靜靜地找個沒人的地方死去,以得到身心的永恒舒坦。但每當她有這種想法時就會想到電影《三傻大鬧寶萊塢》中男主角對自己朋友說的一句話:每當你有自殺念頭的時候看看你父母的照片,并想象當你父母看見你的尸體時,父母的笑容會變成什么樣子。

想到這句話她仿佛看見了父母親那燦爛的笑容,這使她有了勇敢對抗病魔的勇氣和信念,她堅信自己能戰勝病魔,成為曾經那個父母親疼愛的開朗活潑、愛笑的女兒。

看見母親和親人們為她的病情到處奔波問診和朋友們為她打氣加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她看到自己擁有那么多的愛。

在那一段時光里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快要結束了,她覺得是時候去找爸爸了。于是她給姨姨留下遺言。

“我可能不行了,我走后請幫我照顧好我媽”。她強忍淚水故作堅強地跟姨姨說。

“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的話,你一定會沒事的。你要好好吃藥,要好好吃飯。你一定會好的?!币桃陶f。

她聽到這句話時得到了一絲安慰。

她沒有看到姨姨離開她身邊后偷偷流下的淚,那是一種無助又充滿寵溺的淚水。她是何等幸運有這些親人在她痛苦的時候不離不棄地陪在她身邊,給予她那源源不斷的鼓勵。

她想象著自己死去后母親那絕望的神情,那是父親和母親這一生都不愿看到的情景,更何況自己曾在心里跟父親說過會照顧好母親。

她想著自己對父親的那個承諾,發誓一定要戰勝病魔,代替父親一輩子照顧母親,將自己連同父親的那份疼愛和陪伴都給母親。

在醫院里住院時光中,她遇到了患難與共的病友。

走進醫院最后面的樓層,再走到二樓的最角落的病房,里面有四張病床,病人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是被意外或自然產生的病魔折磨著的一個個生命,她也是其中之一。

一個是身體被幾處嚴重燒傷的患肺結核叔叔、一個是正當擁有青春年華的患腦結核的姐姐、一個是擁有孝順兒子的患肺結核的叔叔。在擁有孝順兒子的患肺結核的叔叔出院后住進來了一個患肺結核的奶奶,那奶奶有一個很愛她的伴侶、一個則是擁有親人寵愛的患肺結核的她。

雖然大家每天都飽受著病痛的折磨,但還是會互相鼓勵和安慰。每天大家都在會病房里講一些過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和自己見過的發生在別人身上發生的搞笑的事。

說這些的時候大家會聚精會神地聆聽,直到笑點出來。聽完笑點后大家都會哄堂大笑,有的甚至會笑的忍不住流出淚或流出鼻涕。這一情景又成了大家的另一個笑點,繼而又哄堂大笑起來。

病房里的歡聲笑語雖然不能減輕他們身體上的痛苦,但是能使他們在那么一瞬間減輕心理上的負擔,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饋贈,給了這些人繼續生活的樂趣。

平時大家有誰需要幫忙的話,所有人會竭力全力地給予幫助。有什么好吃的都會一起分享,享受美食給予他們味覺上的喜悅。

她是那個病房里面年齡最小的,大家都對她疼愛有加。

當她呼吸急促覺得忍不住痛苦的時候她會嚎啕大哭,這個哭聲不僅不會讓大家感覺厭煩,相反大家都會安慰她,說著“慢慢呼吸,會慢慢好的”。她會試著他們說的那樣去做,直到呼吸變得緩和一些

當她覺得呼吸變得緩和一些的時候,會給大家講曾經發生過的或聽過見過的有趣的事情聽,她那講話時搞笑的神情和剛流過眼淚而變得通紅的眼睛既讓大家捧腹大笑同時又感覺心疼。

在醫院的時候恰好趕上她的生日,當她在跟病友們聊天的時候一個驚喜來到了她的面前,姨姨帶著生日蛋糕和一些她平時喜歡吃的東西。

看著姨姨那滿心歡喜的神情和對她那一份寵愛,她感覺姨姨就像是一個天使,給予她心上那無法代替的溫暖。

“來!今天是你的生日,姨姨給你帶來了生日蛋糕和你愛吃的東西。”姨姨開心地說。仿佛她是姨姨自己親生女兒一般寵溺她。

“姨姨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她驚訝地問。

“先不管這些,快許個愿吧!”姨姨點上蠟燭輕輕的說。

“那我先許愿啦!”她像個小孩一個開心地說著。母親和姨姨、病友們沒有看到當她閉上眼睛準備許愿的時候眼里卻是滿滿的喜悅之淚,還有那滿滿的感激之情。

母親和姨姨還記得我的生日,這時的她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當她許愿和吹蠟燭的時候,身邊的人都在為她唱著生日歌。這歌聲是那么的悅耳,不像是被病魔折磨的人唱出來的,更像是一群內心充滿希望的人唱出來的希望之歌。

“愿病人們能盡快好起來,早日出院跟親人和朋友團聚;希望愛我的這些人能永遠開心快樂?!彼\地許著愿,然后心懷感恩地吹滅了蠟燭。那是她過得最有意義的生日,這不僅僅是一個生日,更是代表著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和愛意。

看著眼前的充滿愛意的生日蛋糕和母親、姨姨還有那些病友開心的樣子,她覺得內心深處有一股暖流經過,暖著她的全身,也暖著她那真誠的靈魂。

在她過生日的時候他們趁她不注意,給她拍了很多照片,那里面有感動的神情,也有驚訝的微笑,還有她害羞著吹蠟燭的樣子,當然還有為她慶生的那些可愛的人。

后來她把其中的一張照片沖印出來放在了影集里,對于她來說那是親情和友情的紀念品,值得用心去珍藏。但她后悔當時沒有跟那些病友拍一張合影,這樣她就能在多年后仍然記住他們的樣子,然后緬懷那段快樂的時光。

從起初的不熟悉到后來的不愿分離,讓所有醫生也覺得這樣的萍水相逢的感情及其珍貴,值得讓大家用心呵護。

后來經過詢問各處她被轉移到了一個專業醫院,在那她只不過是住了幾天院,那幾天也成為了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那天去專業醫院門診看病時,她看到了高中時她喜歡的那個男孩也在那家醫院。

是他,他怎么會在這兒?”她驚訝地想。

正當想著的時候那個身影正在慢慢地靠進她,準備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這兒?”還沒等那個男孩說話,她先開了口以緩解尷尬。

“我病了在這邊住院治療,你怎么會在這?”那個男孩疑問地問。

“我也生病了,來這邊看看病。”她平靜地說。

“好的,那照顧好自己?!彼f完后就走了。

那時的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系了,聽到男孩生病的語氣,她的心被揪了一下,感覺內心被割了一刀。原來她還是沒能忘記他,就連他說話時的語氣依然那么熟悉,她多么想說一句“我好想你”,可是那一句始終沒有說出口。

那一瞬間她感覺所有的病痛瞬間消失了,只因她見到了自己一直喜歡的人。

回到家后她思索著要不要去醫院看望那個男孩,她想再見到他一面。經過反復的思索她決定去看望那個男孩,即使兩個人以后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走到醫院門口時她卻遲疑了,她不知道這么貿然地去看那個男孩對不對。

“要不要去看他?如果去的話你可以見到他,但不去的話你可能就會有一生的遺憾?!彼J真的告訴自己,以至于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在外面徘徊了很久。

“他現在生病了,應該要去看看他?!痹谶@樣的想法下她滿懷欣喜地走上了樓梯。

不知道那個男孩的病房在哪兒,她只能逐一地去尋找。

到了排列在差不多中間位置的時候,她看到那個男孩躺在病床上打著輸液。

那天陽光很耀眼,但當她看到這一情景時她的心涼了,與燦爛的陽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著男孩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感覺曾經保護她的天使生病了,也走遠了。在她眼前的男孩只不過是她的過去,她微微一笑,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她走進病房輕輕地問。

“還好吧!你怎么過來了?”那個男孩驚訝又微笑地問著。

“我上次聽到你說你病了,在這家醫院住院。我就過來看你了。我給你帶了牛奶,記得喝啊!”她溫柔地說。

“只要是你帶的我都會喝完。”那個男孩半開玩笑半寵溺的看著她說。

看到那個男孩的笑臉,她的心都融化了。

“好吧!”她微笑著看著那個男孩說。她覺得這是幻聽。她和那個男孩那么久都沒有聯系,怎么那個男孩還是會用以前的語氣跟她說話。

“我以后再來看你,記得好好吃飯?!闭f完后她走出了病房。

碰巧的是過了幾天以后,她被醫生安排在離那個男孩病房的附近病房里住院治療,當她住進病房后想到的不僅僅是后續治療給她病情帶來的效果,還有每天都能夠見到那個男孩的事情。

想到這些她感覺后續住院的日子會很幸福,僅僅是因為她喜歡的那個男孩就在她的附近。她可以每天都可以看到那個男孩,聽著那個男孩給她講故事和過往的事情,還有對未來的向往。

住院時那個男孩有時會在輸完液回家。有時不回家時,他們會一起坐在病房外走廊里的長凳上坐著聊聊天,聊著那代表著他們倆共同擁有的高中時光中的趣事,說著就會笑個不停,卻不約而同的不會提大學里的事情。大學里雖然有他們美好的回憶,也有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情,所以他們兩個都選擇緘口不言。

有一天,在半夜她被病痛折磨的難以入眠,于是給那個男孩打了電話。

“你在干嘛?”她痛苦地說著。

“在睡覺?。∧闶遣皇请y受了?我過去陪你吧!”。那個男孩從電話一旁溫柔地說。

“好的。”她說完后就掛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那個男孩就來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那個男孩溫柔地問著。

“全身都不舒服,特別是頭疼的厲害。”她痛苦的跟那個男孩說。

“好吧!我給你按摩頭吧!一會兒就會好的?!蹦莻€男孩用著輕微的力氣給她按摩著頭說。

坐在病床旁邊凳子上的那個男孩在給她按摩頭部的同時,而且還在一邊給她講笑話,不禁將她逗笑了,此刻的那個男孩的臉上也洋溢著溫暖的笑容,讓這個病房充滿了歡聲笑語,也讓她的那顆心充滿了溫暖。

她好希望時間定格在那一瞬間,這樣她喜歡的人就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鬧,一起笑。

“現在感覺怎么樣了?”過了三個小時左右那個男孩輕聲地說。

“好多了,你先去休息吧!”她不舍地說。

“那我先去睡一會兒,如果再難受的話立馬給我打電話,我會馬上過來陪你的。”那個男孩說話的聲音總是那么溫柔,讓她深陷其中。

“好的!你先去睡吧!謝謝你來陪我?!彼袆拥恼f。

“那好好睡覺吧!別著涼了。我先走了!”說完那個男孩幫她弄了弄被子就離開了病房。

根據她自己的強烈意愿,母親決定讓她從醫院出院,前往內地醫院進行診療。

就這樣度過了幾天以后,短暫的住院生活結束了,連同跟那個男孩朝夕相處的愉快時光也隨之結束了。

“我要出院了?!彼莻€男孩說。

“病這么快就好了?真為你感到高興。”那個男孩開心地說。

“病沒有好,只不過是出院后去內地看一下而已?!彼届o地說。

“去內地看看也挺好的。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能夠像名副其實的小豬一樣吃完又睡,睡完又吃,每天沒有任何的煩惱困擾你。”那個男孩用祝福的語氣說。笑容也是那么的燦爛和溫馨。

“你也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爭取早點出院??!”她既心疼又不舍地說。

“我會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的。最重要的是你要照顧好自己。小豬。”那個男孩嘿嘿地笑著說。

“那我走了。”她從凳子上站起溫柔地看著那個男孩說。

“走吧!記得照顧好自己?!边@時那個男孩也從凳子上站起來向她告別。

這時候她選擇輕輕的微笑,也許這一笑是對這一短暫的相聚最好的告別吧!

“就這樣吧!或許是一段有緣無分的感情?!彼胫?,然后坐上姨姨的車走了,連同那段深入人心的時光一起帶走了。

那段生病的時光是那樣的艱辛又充滿快樂,雖然病痛的折磨曾讓她一次又一次絕望地哭出了聲,但也因有了許多親人、朋友、陌生人的無私幫助和關愛,使這段時光也充滿了真誠和善良的笑聲。

這段時光里有著母親因為女兒飽受病痛的折磨而自己感到無能為力時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流淚的情景,也有為了讓她能夠好起來,親人和朋友為之付出而不求回報的努力,這些都將是她一生中所擁有的最珍貴的寶藏,她會將這些寶藏放在內心深處,珍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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