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啟在岳州休整三天里他并非無事可做。那些想追隨并被他所接納的江湖人例如彭天壽一家等人,以他們的身份沒有官府通關文諜是不可以隨便進入京城的。因此,他要去岳州府衙辦妥這件事情。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要把事情辦下來不會遇到什么阻力。當?shù)毓僦灰硖靿鄣纫恍腥嗽趤砣サ牧鞒谭矫嫦笳餍缘刈鱾€備案便可。
蘇任啟從府衙那邊拿到文諜。他在走回驛站的路上忽然想到黃勝岢。自從彭家堡與黃勝岢一別過后,蘇任啟總覺得身缺少了點什么。北伐路上有黃勝岢在,這小老兒就象個話匣子天南地北的事情他總能跟你瞎掰上一會。他心胸坦蕩也不怕得罪人什么都敢說。也正因為如此蘇任啟知道黃老是個心性耿直或者說沒有多少心機之人。不過話多的人普遍如此,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蘇任啟有時會想黃老手底下定有一名常年為他出謀劃策之人,否則以他的心性如何管得若大的幫會組織,否則光他若出的事端不知要花多少精力去擺平才行。而莊中有個出謀劃策的幕僚,他更多的時候只要靠一身武藝鎮(zhèn)在那里便好了!
這次回去蘇任啟交付一個任務給他——要求他務必在入冬前把價值五萬兩白銀的木材、干稻草等用于搭建避寒簡易居所的物資運到彭家堡交到孟可志手中。這是一項時間緊任務重的差事。蘇任啟在謀劃時放眼黃河一帶搞運輸護送的江湖組織有能力接手也就他們黃河航運總會了。蘇任啟相信以他們的能力辦成這事會比動員各州、縣的官府來得更快一些。
蘇任啟回到驛站時已經(jīng)是晌午時分。他入驛站大廳時便看見上官箐的背影,她此時象是在往樓上端午飯送去給宇文萱。
官驛不如客棧。它雖然有吃有喝,但端倒這種工作得自己動手去做,哪怕大官在里頭也是如此除非是自己的下屬代勞。這也不知道是誰早盯立的規(guī)矩,怕是只有皇帝進來才有特例了。還過話又說回來,皇帝這種地方作甚?
蘇任啟走進宇文萱接待室時看見她已經(jīng)開始喝上官箐端上來的湯水。蘇任啟知道她們倆性格互補長期相處中已經(jīng)建立起深厚的姐妹感情。這令他感到省心不少。
“阿箐,我的那份呢?”蘇任啟說道。
“沒有你的份,我哪知道你幾時回來。”上官箐說道。
“我?guī)讜r回來不都得吃飯嗎?”蘇任啟說道。
“哦!”
上官箐應了一聲。
“逗你玩的,看見你能照顧好萱兒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上午隨你姑奶奶先進京城了呢。”蘇任啟說道。
“你們都在這里,我先回去干啥。”上官箐說道。
“妹妹說得對,相公在哪家便在哪。”宇文萱說道。
“對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上官箐說道。
“這話不對!雖然講這句話都是女人自己,但是它里面包含有許多來自男人給她們帶來的壓迫和她們自己對現(xiàn)實的無奈;倘若是長年深居簡出事事任由男人擺布的婦女講也就算了;你們可不是這種傀儡般的人偶;我也不希望你們成為這樣的人。”蘇任啟說道。
“可是,作為妻子變成這樣不是每個男人想要的嗎?”上官箐問道。
“你這么想說明你看到問題的根本出處只是沒有正確好待它;我不這么想是因為我看到許多個例。”蘇任啟說道。
“什么出處?什么個例?你把我搞糊涂了。”上官說道。
“根本出處就是在當代社會中在維持家庭物質(zhì)生活方面男人付出更多;許多女人依付男人而活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就成為這種婦女心中理所當然的信念;你們倆位的本事許多男人都自嘆不如,因此怎能把它用在你們身上。”蘇任啟說道。
“我娘以前是大家閨秀不會武功,她也很少拋頭露面;她能教我的也就這些了。”上官箐說道。
“不,她教的不止這些,只是你沒學會罷了;雖然我作為姑爺,只見過你娘幾次,但是我知道你娘一定是一位堅強、勇敢而且豁達之人。”蘇任啟說道。
“你怎知。”上官箐說道。
“她不豁達怎容得每天這么江湖朋友在你家門口進出?”蘇任啟說道。
“我們家是世家嘛,這很正常;我自從記事開始所看到的一直都這樣。”上官箐說道。
“那是你每天看見所以習以為常,但是別忘了你娘是人家閨女嫁過來的。”蘇任啟說道。
“哦,那好吧就當你說得對了。”上官箐說道。
“你怎么看出我娘勇敢來的?要知道平日里不管是我爹、我哥還是我外出遠門,我娘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上官箐繼續(xù)說道。
“她擔心你們在外,那是因為對親人身在她無法照顧得到的地方心中感到焦慮,那是愛;記得我們出發(fā)江南東道前你們家被歹徒團團圍住,當時你們家后院由你娘主持;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你們家后院老弱婦孺愣是沒發(fā)一絲哭鬧聲;她們不是不害怕,而是你娘不想讓各種雜聲及擔優(yōu)的情緒影響到前院的戰(zhàn)斗;倘若換作他人你試試看。”蘇任啟說道。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想想確是這樣的。”上官箐說道。
“在我們家也有這樣的人,所以你日后多跟萱兒學學。”蘇任啟說道。
“我也就管管事,沒有箐妹娘那么了不起。”宇文萱說道。
“我以前總還覺自己小,許多事情喜歡參與過程,不去計較結(jié)果;萱姐早早就當家;我哪能跟她比,這個…這個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上官箐說道。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成了家,對自己的身份都應當重新定位,或者說有所轉(zhuǎn)變。”蘇任啟說道。
“不會啊,我回江州老家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拿的拿,不瞞你說因為俸祿不夠用,又不好意思問萱姐拿,上次回江州還問家里帳房拿了兩千兩銀票,嘻嘻……”上官箐笑道。
“你這個混賬,我都不知道該說你點什么好了。”蘇任啟說道。
“妹妹不夠銀子花你早跟我說呀,咱們是富裕家庭開消自然是普通家庭不能比的。”宇文萱說道。
“我是見云陽沒拿,所以我也沒跟姐姐要。”上官箐說道。
“白癡,云陽的俸祿與王爺?shù)馁旱摰燃壱粯觿驗檎黄返拇觯业亩歼h不如,你怎能與她比?”蘇任啟說道。
“呵呵…不過,我老丈人平日不茍言笑這脾氣倒挺好,能讓嫁出去的女兒隨便拿銀子。”蘇任啟繼續(xù)說道。
“你這會一笑,我就知道定是有什么不妥了,快告訴我原由省得我以后成為別人的笑柄。”上官箐說道。
“萱兒,這個你能告訴她嗎?”蘇任啟問道。
“這個恐怕不行,我早早雙親就不在,在遇到你之前都沒想過自己也有嫁人的那一天。”宇文萱說道。
“萱兒別難過,你們父母已經(jīng)給予你他們所能給予的,哪怕不多,其余的要靠我們自己去奮斗,好在我們現(xiàn)在過得也不錯。”蘇任啟說道。
“相公說的是。”宇文萱說道。
“至于阿箐這個自幼被寵壞了家伙,竟然不知道女人嫁出去后與家人的關系由親人變親戚;倘若父親尚在回去時人際關系變化還不明顯;若是父母不在,平日又不懂得維持好兄弟姐妹感情的人,家門能不能進那可不是你能說得算的。”蘇任啟說道。
“我可都沒想過這么遠;那作為家中男子一般是如何對待嫁出去的親人?”上官箐問道。
“關系和睦的家庭自然是對嫁出去的女兒、姐、妹,她們生前在外面無故受人欺負時會站出來保護她們。”蘇任啟說道。
“呃!生前?死后難道娘家人還有什么義務?”上官箐說道。
“這并非什么義務,而是活著的娘家親人給離世的人一個交待。”蘇任啟說道。
“那是什么?”上官箐問道。
“那便是一個婦人死后多年未得到妥善安葬的話,這家人可能被她娘家人罵,例如一些‘她來到你家開枝散葉,死后你們卻沒能力找塊地給她入土為安’之類的訓話。”蘇任啟說道。
“這些似乎與我關系不大。”上官箐說道。
“咋一想,關系確實不大。”蘇任啟說道。
“我就說嘛!”上官箐說道。
“因為,你老回去拿錢的話,等你父母一不在,誰還慣著你?到時他們一不跟你來往從此便斷了親,屆時鬼都懶得管你!”蘇任啟說道。
“嘻嘻…這樣啊,我知道錯了現(xiàn)在改還不成?”上官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