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啟看見五丈外門囗那邊有個書生被剛剛進門的兩個東洋武士給糾住衣領。那兩個東洋武士一副兇神惡剎的樣了嘰嘰呱呱不知道正對著書生說什么。等他們說完以后惡狠狠把書生推倒在地。
蘇任啟看見那書生動作畏畏縮縮的樣子,一猜就知道他一定是個沒背景混進聚會來打算賣詩文書生。象他這樣的人混在貴族子弟中很容易被辨認出來:他們的穿著一般是破舊的衣服,但洗得卻很干凈;他們的眼神和舉止間透露出不自信的神色。
蘇任啟看到這樣的人,其心情是很復雜的。在他心里對待這樣落落魄的書——同情不是,不同情也不是。他認為每個人都應當有自知之明。而那書生卻出現在他們不該出現的場合中,一不小心就可能淪為別人的笑柄。不是蘇任啟自認為自已自從有權有錢后有多么了不起。而是他認為一個人的想獲得成功不能老想著投機取巧。當人與人之間的地位、財富等存在巨大差距的時候,硬把他們拉在一起,其實很難聊到一塊。生活在底層的人們或許很不甘心自己的現狀,但是反過來想想:如果一個人長久以來他的思路和最終的決斷都是正確,那么他的處境也不會差。
蘇任啟看著門口的鬧劇。它如果發生在外面大街上,他也許會插手。因為他知道如果沒人管,象這種書往往被欺負得很慘。更何況現在欺負他的人是一向橫沖直撞的東瀛人。在這時代流串在武周走動的東瀛人可沒有他們一千多年以后的后代這么有禮貌——見人就鞠躬哈腰。
終究看不慣的蘇任啟忍不住向遠處會所里的伙計使了個眼色。他的意思是著他們去處理好。對于他來說,只要不鬧到要出人命,他是不打算管了。
“小姐,咱們管不管?”扈十娘身后的丫環問道。
“世態炎涼,人心不復古,在場有這么多文官武將的子弟,我倒要看看誰愿意出來管管。”扈十娘說道。
蘇任啟聽扈十娘這么說便知對方會武功,而且對于普通人來講身手不弱,否則她此刻也不會如此鎮定。在一旁的云陽性子急,她有些坐不住了。她一直在觀察蘇任啟對此有什么反映。但她很快看出蘇任啟對這件事一點都不上心。
“阿信,你不打算幫忙嗎?”云陽問道。
“這是小事,會所的伙計有這能力處理好的,你別擔心。”蘇任啟說道。
“哦,好吧,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因什么而起。”云陽說道。
“依我看是那兩個東瀛人對那窮書生看不順眼,想把他轟走。”蘇任啟說道。
“啊,那兩個東瀛人這么可惡。”云陽說道。
“是很可惡,不過要我說,那書生也是不該來參加這種聚會。”蘇任啟說道。
“這話好象不象你以前的風格。”宇文萱說道。
“蘇公子也勢力嗎?”扈十娘問道。
聽到宇文萱這么說,扈十娘幫腔來了這么一句。
“云陽,我本想讓你明白一個事實。”蘇任啟說道。
蘇任啟伸過手去捏了一下云陽的腮幫子。
“人窮衣服破,到哪都是錯,看你以后還敢到哪都鋪張浪費不知人間疾苦。”蘇任啟說道。
宇文萱這才知道蘇任啟之所以不急于出手是因為他想借此給云陽上一堂教育課。
在一旁的扈十娘見到蘇任啟捏云陽的臉。她以為蘇任啟是一個不尊重女性的大男人主義者,因此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云陽被蘇任啟捏了臉臉以后有些疼了。她連忙叫起來。
“哎呀疼,我知道錯了。”云陽說道。
扈十娘卻沒好氣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的樣子。
“蘇公子的話或許發人深省,但這不該是窮人在外被欺負的理由。”扈十娘說道。
“倘若有絕對的公平公正的話,扈姑娘的話便成立。”蘇任啟說道。
“事實證明人與人之間的地位、財富差距一但拉大,其平等的關系自然被打破。”蘇任啟繼續說道。
“哎……十娘見公子樣貌風神俊朗文采風流,還以為是個人物,只可惜是我錯了。”扈十娘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謝公子盛情款待,十娘去也。”扈十娘繼續說道。
蘇任啟知道對方因為自己剛才說的話令對方起了些誤會,因此不愿與自己為伍。
“扈姑娘莫急,門囗那邊管閑事的人來了。”蘇任啟說道。
“嘻……箐姐來了,她這么愛管閑事,這下有好看了。”云陽笑著說道。
“我也不太喜歡這些東瀛人,他們沒什么本事卻一副很橫的樣子,由箐妹殺殺他們的銳氣也好。”宇文萱說道。
原本已經站起來的扈十娘被蘇任啟叫住后,仍站在桌前。她也朝門口望去看熱鬧。
上官箐來到會所門外,正把馬兒交給門口的雜役。跟在她身后還有李立仁、顧德召、張順和汪尚武。
在大廳里門口處的沖突,也已經引起十幾個好事者在一旁圍觀看熱鬧了。剛才收到蘇任啟提示的店伙計有幾人已經朝這方向走去。這原本只是在當代社會背景下不值一提的小事。那書生不會武功,如果他認慫一負氣離開的話,事情也就了結了。誰知面對凌辱他還是有些骨氣。當他從地上站起身后不但毫不退讓,竟然還艱難舉起旁邊的板凳朝東瀛武士砸去。他們之間的矛盾瞬間升級了。
那東瀛武士提起刀,拿刀鞘抵住書生砸過來的橙子。他用力往前一推。書生力氣小被他這一推后退了幾步。待兩人拉開距離后,東瀛武士迅速拔刀朝書生的腦袋劈去。不出意外的話,那書生很快會被這一刀劈死。然而就在東瀛人下劈的刀剛剛劃過自己的頭頂時。來自他左側的一道劍光一閃而過,接著聽到“噌”一聲響。那是斷刀掉落到石磚上的聲音。
“八格呀路!”
那東瀛武士見自己的刀被人砍斷后高聲喊起來。而上官箐理都不理對方,她的眼睛在廳內搜索什么。她似乎在找蘇任啟等人。她的嘴巴還在動,象是在向身后的李立仁說著什么。
蘇任啟估計上官箐是想把那兩個東瀛武士交給李立仁等人及店里伙計來處理。
云陽知道上官箐在尋找他們,于是站起身朝門口召手。然而就在上官箐召手回應云陽時,另一個東瀛武士突然拔刀朝上官箐背后劈來。蘇任啟擔心上官箐來不及提防,他迅速從桌上的那碟花生米捻起兩顆便偷襲者打去。
那兩顆花生在飛行途中發“吱吱”的破風之聲。它們其中一顆打在那武士的手腕上,而另一顆打在他額頭上。那武士被打中后應聲而倒。他的刀也脫手掉到地上。倒地的東瀛人被趕過來的店伙計幾人飛身撲過去將對方制服。
上官箐見狀回過頭去對張順吩咐了幾句后,便朝蘇任啟這邊走過來。
“原來蘇公子也會武功,剛才倒是十娘看走了眼。”扈十娘說道。
“我會不會武功本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倒是扈姑娘愛憎分明,做事有原則有底線,值得推崇。”蘇任啟說道。
“有一點,我還是勸姑娘‘不光聽別人說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世間光說不練的假把式多得去了。”蘇任啟繼續說道。
“十娘多謝公子的教導。”扈十娘說道。
“十娘忽然想冒昧問一句,你們是什么人?若我猜得不錯的話,剛才蘇公子向本店的伙計使了眼神,著他們去處理那邊的糾紛是不是?”扈十娘問道。
“哈哈……”
蘇任啟等人看著扈十娘笑了起來。未等他回答,上官箐、李立仁和汪尚武也在此時來到餐桌前。
“小的參見公主。”李立仁和汪尚武同時小聲喊道。
“嘻嘻……低調一點,免禮了。”云陽說道。
扈十娘聽到身穿一身鎧甲的李立仁和汪尚武的話。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僵硬了一般她瞬明白了什么。她先看剛剛還捏云陽小臉的蘇任啟,再往云陽望去瞬間明白了什么。她的腿一軟撲通跪下。她身后的丫頭見主子下跪,也跟著跪下去了。
“民女不知公主駕到,冒犯之處還請恕罪。”扈十娘說道。
“我是你東家,你并沒有什么不對之處,快起來說話。”蘇任啟說道。
“對,對,快起來,我是微服出來的,讓人家都知道就不好玩了。”云陽說道。
扈十娘聽云陽這么一說,她也干脆地站起身,只是不敢說話。
“這姑娘是誰啊?”上官箐問道。
“老周剛聘請的,咱們家會所的人。”宇文萱說道。
宇文萱說完轉個面看著正在忐忑不安扈十娘。
“妹妹別怕,我們家沒有那么多規矩。”宇文萱說道。
“這里平時這里由我管,妹妹有事直接找姐姐我就是了。”宇文萱繼續說道。
“是,夫人。”扈十娘說道。
“你們一個個都別東扯西扯了,快坐下吃東西,我餓得很呢。”上官箐說道。
“箐姐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吃飯?”云陽問道。
“我本想和他們幾個去‘小江湖’那邊吃燒烤的,誰想在那里遇到老周,他說你們在這里,所以我們就過來了。”上官箐說道。
“箐姐來的及時,進門就出手救了那書生。”云陽說道。
“呵呵……箐女俠總是不輕易讓人失望的。”蘇任啟笑著說道。
“你別得意,剛才我留意著呢,用不著你出手的。”上官箐說道。
“箐妹勿怪,相公是關心你,你看不出來嗎?”宇文萱說道。
“假惺惺的,吃大餐也不叫人去通知我,我才不領他情。”上官箐說道。
“我怕你吃得太胖會影響到的輕功。”蘇任啟說道。
“卟哧……”
宇文萱和云陽同時笑了起來。
“怎么會呢,我聽周大掌柜說二夫人出身名門,她的武功除東家以外在江湖難逢敵手呢。”扈十娘說道。
“妹妹,我看你也拿劍,想必也是習武之人,我們女人只要努力也不會比男人差。”上官箐說道。
“多謝二夫人鼓勵,十娘銘記于心。”扈十娘說道。
“老大,那兩個東瀛武士已經被帶回刺使府了,你打算怎么處理?”李立仁問道。
“我不喜歡這些東瀛人,剛才他們還想偷襲阿箐,根據他們尋釁滋事和意圖謀殺朝廷命官,我看就判它坐個二十年牢好了,反正這種惡人來到武周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蘇任啟說道。
“嘻嘻……!二十年會不會太狠了?”宇文萱說道。
“他們經常騷擾我們武周的百姓,無疑是在挑戰我們武周朝廷的國威,我們不殺一敬百如何才能鎮得住他們。”蘇任啟說道。
“原來東家胸懷廣闊心系天下百姓,十娘佩服。”扈十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