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啟在小院內宅里陪上官箐直到接近中午吃飯時候。秦少英和吳永純從外面回來。他才放心出去赴約。
突勒王子天都約見蘇任啟在一處酒家包間內。他原本以為天都會帶許多隨從,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僅帶四個護衛,而且他們全都在樓下大廳等候。蘇任啟從這一點能抓到對方為見他還是很有誠意的。又或者說是這位突勒皇子很疼愛他的妹妹并尊重她。
蘇任啟來到包間里面看見天都一人在喝羊奶茶。桌子的另一頭也有一個茶杯,很明顯那杯茶是給蘇任啟準備的。除此之外,桌上沒有菜沒有酒,對方只見人,并沒有請吃飯的意思。
蘇任啟進去以后和天都打了個招呼,但對方只是下巴提了一下意思是示意讓他坐下。蘇任啟也沒有拘束便坐下了。天都就象是今天剛認識蘇任啟一樣端詳著他。
蘇任啟見他不講話,自己知道這是對方運用的心理戰術,如果在這期間誰首先表現出不自然的做作,那么在這場心理仗中誰就輸了。
過了一會,天都見到蘇任啟神情自然地喝著茶,他終于打破了沉默。
“你這人除了臉蛋白凈,其余的看起來其實也很普通。”天都說道。
蘇任啟心想:這家伙非得強調自己是普通人干什么呢,難道是想彰顯他皇子地位的優越感嗎?
“你看起來很不普通,但是做起事來卻很普通。”蘇任啟說道。
蘇任啟這話給對方一個巧妙的回應,他的意思是:我是普通人,但我做的事不普通,而你不是普通人,可做的事卻很普通。
“你知道我約你出來的目地嗎?”天都問道。
“能估計到一二吧,如果真是關系到慕景的事情,我希望你不用再講了,因為我們來討論它其實沒有意義。”蘇任啟說道。
“你猜對了一半,關于我皇妹的事情,她來見你,已經引起我突勒內部一部分人不滿,所以這幾天我沒有讓她四處活動。”天都說道。
“她既然不參與到你們的任何行動中,而我也不會強迫她選邊站,你又何必限制她自由呢。”蘇任啟說道。
“從個人角度來講我本身與你并不存在矛盾,我也承認你確實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天都說道。
“正如你所說,我做事只是為那些事情是我該做的,我也并不是因為針對你。”蘇任啟說道。
“你說你個人與我本無矛盾,在我看來武周與突勒也并無矛盾,為什么兩國形成對立呢?”蘇任啟繼續說道。
“你說的這個事情就有點復雜了,我們突勒是許多部落組成的聯盟,邊走邊打是我們的生存方式,這個不是你能理解得了的。”天都說道。
“在我們突勒絕大部分部落都認為只要有草原有牛、羊群的地方都是我們突勒國的領土。”天都繼續說道。
“麥加城外就有草原也有牛羊群,它們是不是你們突勒的領地呢。”蘇任啟說道。
“關于這個問題,我們都作不了主,所以談它并沒有意義。”天都避開問題說道。
“領土本身都不是談出來,所以由古以來,領土問題都是打出來的。”蘇任啟說道。
“你說領土都是打出來的,我們突勒擁有世上最好的騎兵,所以我們不害怕打仗。”天都說道。
“我們武周人和你們相反,我們喜歡和平,喜歡安定的生活,不喜歡打仗,但是除了別人侵略我們以外。”蘇任啟說道。
“所以既然你選擇了戰爭的道路,你也應當準備為那些已經失去或即將失去親人的家庭埋單。”蘇任啟繼續說道。
“戰爭總是有死傷,這是不可避免的,怕死的都是弱者,是婦人之仁。”天都說道。
“對戰爭是死人,但選不選擇戰爭卻是當權者可以左右的,至于你說道‘怕死的都是弱者,是婦人之仁’,試問你們家,你的親人在戰爭中死過多少人?”蘇任啟問道。
蘇任啟這么問,倒是把天都給問住了。因為他是權力的上層,每次打仗都是他說打,他一的手下就有人去玩命,自己家人何曾有人死過。他總覺得他是皇子,別人為他而死都是一種光榮。
“我想慕景也是因為長期潛伏在中原看到了中原人的生活習俗,她愿意接受這種安定的生活而選擇我。”蘇任啟又說道。
“盡管她選擇了我,但她并沒有背叛你們突勒,這一點我也很尊重她。”蘇任啟繼續說道。
“她處在這個位置上,不作為便是背叛。”天都說道。
“你要我說多少才能明白,慕景不作為,其實她在幫助你,她在中原呆了這么久,想必已經領悟到中原人可以自己內亂換皇帝,但外人是侵略不了的,任何侵略者打進來,哪怕他們再強也只能獲得短暫的勝利,最終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這也她是選擇我的主要原因。”蘇任啟說道。
“你不用嚇唬我,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嚇倒的。”天都說道。
“你認為我嚇你有意義嗎?忠言逆耳需要時間來驗證。”蘇任啟說道。
“要時間來驗證?你認為你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你認為你們真的能幫助艾米爾國王改變命運嗎?”天都連續問道。
“在結局沒有出來以前,我不會妄下定論,我也希望你不要盲目樂觀。”蘇任啟說道。
“蘇元信我知道你有一點能奈,但是有些東西是你改變不了的。”天都說道。
“要不,我跟你打個賭,如果你輸了永遠不要再見我皇妹,如果你贏了,那以后我就不再干涉你們的來往。”天都繼續說道。
“對不起,我不拿慕景及有關她的一切用來作賭注。”蘇任啟說道。
“你能用這些東西來作賭注,我想是你自認為大食國的這個局,你們是贏定了是嗎?”蘇任啟問道。
“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讓它把慕景牽扯進來的。”蘇任啟繼續說道。
“看來你真是一個很偏激的人,我很難跟你溝通,不過我倒是感謝你讓我皇妹置身事外,就憑這一些,你也還算是個男人。”天都說道。
“至于你和我將來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對話,恐怕只有天知道,就這樣吧,我告辭了。”天都繼續說道。
天都說完就走,根本沒有再理會蘇任啟的意思。蘇任啟心想這就是所渭來自貴族、來自皇家的傲慢。既對方都已經這么說他自然也不會再說什么了。他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之后身體靠在椅子上雙眼看著房頂嘆了一囗氣。
這時包廂的門打開了,有幾個伙計端菜進來,并擺在蘇任啟面前。蘇任啟心想:是英越的哥哥早就訂了一桌菜,只是他覺得和自己觀點不一致,所以才離開了吧。
蘇任啟看著一桌菜,卻沒人作陪,覺得實在無趣得很,不過自己的肚子是真的餓了。他先倒了一杯酒,再吃菜。這時包廂的門又開了,從外面閃進一個潔白如云朵般的身影。這身影拌隨著一股龍涎香朝蘇任啟撲來。以蘇任啟的判斷能力,他看都不用看便能猜到是吳英越來了。
吳英越進來后直徑蘇任啟走來。她走到蘇任啟身旁一把抓住蘇任啟手上的筷條,再把它放到桌上后,自己卻一屁股坐到蘇任啟大腿上。
“你對我出現好象一點也不吃驚呢。”吳英越說道。
“我進門時就估計到你皇兄考驗我是君子或是小人,而你一定在隔壁聽著,所以我有什么好吃驚的。”蘇任啟說道。
“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了你,但是我也知道你們很難聊到一塊。”吳英越說道。
“嗯,當前情況就是這樣的了,但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改變他的看法。”蘇任啟說道。
“我知道你們倆現在是各為其主,所以意見很難統一,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我皇兄并不是一個漠視生命的人,而阿信你也是,這就是你們的共同點。”吳英越說道。
“嗯,我們的關系是讓他在他的部下面前有些難堪了。”蘇任啟說道。
“真希望武周與突勒早日實現和平,到時候我們便可以在兩國間走動。”吳英越說道。
“會有這么一天的,哦,我好餓了,你再不下來我就把你給吃了。”蘇任啟說道。
“我什么時候都會給你吃,嘻嘻……”吳英越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