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白韜來到了牌東村的村口。

前夜的大雨和昨日的陰云過后，今日的天空終于放晴，夏日的艷陽再次發揮出它那無窮的威力。

此時雖然只是上午時分，但炎熱的氣息已經顯露端倪。

走在泥濘土路上的白韜，遠遠就見到牌東村村口的一顆大槐樹下，幾名老人正在下象棋。

棋盤是一塊平整的大石，棋子也都是大小差不多的刻字圓石，不管是下棋者還是觀棋者，都很入神。

以至于白韜走近，都沒有一個老人看他一眼。

“……”

白韜默默地旁觀著棋局，下棋的兩位老人棋力相當，你來我往打得那叫一個難解難分。

觀棋的老人們看得津津有味，白韜等待許久才等到棋局結束，最終右側的光頭老人技高一籌，僥幸獲勝。

“將軍！”

光頭老人一棋將死對面，隨后勝券在握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伸出寬厚的手掌笑瞇瞇的說道：“那來吧！”

“哼！”

輸棋的老人不服氣的吹了吹胡子，扔出一元硬幣之后重整棋子，就要再戰三百回合。

這時白韜上前一步，滿臉微笑的打了聲招呼：“各位大爺上午好，我是某某新聞的記者，聽說咱們這里昨天淹死了……”

劉子余淹死在村后的小河里，這在牌東村里可是個大新聞，白韜忽悠老人們說自己是一名記者，很順利的就和幾名閑來無事的老人搭上了話。

“可不是嘛！淹死個外來人。”

“也不知道是哪的？怎么跑我們這里來了？”

“聽說是龍須鎮的……”

幾名老人七嘴八舌的談論起來，白韜拿出一個小本本裝模作樣的記著，下棋的兩名老人已經開始了新的棋局。

“……”

很快，幾名老人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白韜感謝過后隨口問道：“我聽說咱們這里前些陣子還淹死個人，好像是個女人，各位大爺你們說這是……”

白韜突然止住了話語，因為他發現場中的氣氛有點不對，幾名剛才還熱情的老人突然閉口不言，眼睛直往捏著一枚棋子的光頭老人身上撇。

砰！

光頭老人用力將棋子砸在棋盤上，笑瞇瞇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起身之后一言不發的拉著臉離開了這里。

“怎么了？”

白韜一臉疑惑，當他扭頭看向其他老人的時候，其他老人都一臉無奈的連連搖頭，隨后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村口樹下。

“有情況！”

這下子，白韜基本確定牌東村后面的小河里前不久淹死過一個女人，那個淹死的女人極大可能和光頭老人有關。

牌東村老人一副不愿談論的樣子，這件事應該還有什么隱情。

“小伙子。”

就在白韜低頭沉思之時，之前和光頭老人對弈的白胡子老人走了回來，做賊似的招了招手，說自己可以告訴白韜關于淹死的那個女人的事情，但白韜得給他一些采訪費。

“可以。”

正愁沒人打聽的白韜欣然應允，跟著白胡子老人去了他家。

落座關門之后，白胡子老人緩緩的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

大約一個月前，莫老漢的孫女從外面回來了。

莫老漢就是之前的光頭老人，他的孫女名叫莫洛洛，大學畢業后的幾年一直在外面工作。

莫洛洛回來也沒什么，雖然這幾年她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人家姑娘回自己家你能說什么？

只是不知怎么的，牌東村里突然傳起了莫洛洛是在外面給富商當小三，被發現后狼狽逃回來的。

這個八卦瞬間席卷了牌東村，閑來無事的村民們暗中討論起來，事情很快傳到了莫老漢一家人的耳朵里，聽莫老漢一家的鄰居說，當天晚上莫老漢一家就激烈的爭吵起來。

之后的幾天里，莫老漢一家人都不怎么出門，好似沒臉見人一樣。

村民們議論過后，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可是不到幾天，就陸續有年輕小伙跑進牌東村打聽莫洛洛家的住處，村民們反問他們是什么人，無一例外都說自己是莫洛洛的男朋友。

好家伙，莫洛洛被包養的熱度還沒有下去，這就又來了十幾個年輕帥氣的男朋友。

后來傳聞越傳越邪乎，說莫洛洛不是被富商的老婆發現了，而是她用富商包養她的錢包養了十幾個男閨蜜，被富商發現后才逃回家的。

為了這件事，莫老漢一家人每日的爭吵更加激烈了，莫老漢甚至公開宣布不認莫洛洛這個孫女。

事情很快就得到了平息，怎么平息下來的？

莫洛洛用自己的生命！

那也是一個雨天，有村民看到莫洛洛身穿白裙冒雨奔向了村后的小河，隨后不久就聽到了莫洛洛投河自盡的消息。

那一天，幾乎所有村民都跑到河邊看莫洛洛的尸體，確認莫洛洛是真的投河自盡了。

也是在那一天，莫老漢提著菜刀警告所有村民誰也別再討論這件事，他就當沒有莫洛洛這個孫女。

莫洛洛也是隨便下葬的，甚至都沒有舉行葬禮。

……

“事情就是這個事情……”

敘述結束的白胡子老人搓了搓手，白韜給了他一百塊錢的采訪費，問明莫老漢的住處后就離開了。

前往莫老漢家的途中，白韜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情很是奇怪，莫洛洛的丑聞到底是誰曝光的？目的又是什么？

“滾滾滾！”

“莫爺爺，你要相信洛洛……”

“快滾！我不認識什么莫洛洛。”

前方突然響起怒吼聲，正在沉思的白韜抬頭看去，就見莫老漢將一名滿臉憔悴的年輕男子推出家門。

不理會年輕男子的任何話語，莫老漢無情的關上了鐵門。

砰！

“莫爺爺，洛洛真的是冤枉的啊！”

年輕男子沒有放棄，站在莫老漢家門外大喊著，直到一把生銹的大菜刀隔著墻頭飛出，差點被砸中的年輕男子才抱頭逃離。

“咦？”

白韜停下腳步，目光閃動間決定跟上年輕男子一探究竟，他好像也是莫洛洛自殺事件的知情人啊！

……

年輕男子失魂落魄的走著，身后跟上一人都沒有察覺，白韜也沒有打擾年輕男子，就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年輕男子一路走向村后小河，最終跪倒在河邊捶起了地面。

“啊……”

不甘的聲音很容易分辨，白韜這時走上去拍了拍年輕男子的肩膀，用同樣的言辭忽悠道：“我是某某新聞的記者，我很好奇莫洛洛自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