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陸師兄瞇上眼睛，片刻口將一份口訣背出。

張修遠驚詫，這竟然說是他們天師門修行所用后篇中的一段。

“你試試。”

黃芪已經聽出，這份口訣是如何操控元神出竅的辦法，不過冗長繁瑣，近乎本能，腦子里有出現一篇更減短的法決。

‘可能又是那次做夢夢到，沒特別關注，卻幾下來的吧。’

而后盤膝坐下，閉上眼睛，一道虛幻身影從體內脫殼而出。

“咦？”

陸師兄解釋：“這里本就是怪誕之地，魂體何其性質類似，所以不用開眼也能看到。”

黃芪元神出竅，緩緩落在旁邊盤坐，張修遠正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沒成想以為已經失去控制的軀殼竟然也睜開眼睛。

“握草！”張修遠嚇了一跳。

陸師兄有些驚訝，不過卻沒表現出來。

“果然！”

一虛一實兩個黃芪互相對視，雙重視角非常新奇，卻又感覺有點熟悉。

咦，這感覺有點像清醒夢，既能控制本身，又能擁有一雙漂浮在外的眼睛，雙向觀察四周，并且做出干擾。

“一體雙魂！”張修遠驚叫。

陸師兄搖頭：“是，也不是。”

“天地分陰陽，魂魄分三魂七魄，修行后和魂魄熔煉，化為陰陽雙神，一極陰，一極陽，此為最合天地之道的大術！”

張修遠面色復雜：“可我們為什么只修陽神？”

“天地巨變，靈氣越發匱乏，修士為求長生之道，自然得有所取舍。”

“在靈氣由多變少的時間長河中，修士也經歷了個階段，練氣士，方士，術士，求道，”

“修煉方式由最開始的全方面發展，開始走向精細劃分，日益減少的靈氣也變得越發摳門，只修部分，降低靈氣減弱帶來的修行難度。”

“古之修士的方法確實很強，沒有我等肉身纖弱，施法需借助符篆靈器的弱點，但消耗的靈氣也是巨量，不管是肉身還是神魂，哪一項不是吞吐靈氣的大戶。”

“茅山派弟子只要通過百日筑基就可催動基礎符篆，施展各路符篆，而古之修士，在當下靈氣匱乏之中，近乎和武者無異，難成神術異象。”

黃芪暗暗點頭，以前也就感覺力氣大點，速度快點，最多也就和普通武者差不多，直到產生氣感才開始出現異象。

而且最近他發現，自從產生氣感后，自己好像對夢境也有了些許控制能力、

不再是隨機出現某些亂七八糟的夢，只要自己在入睡前收斂心神，就可以定向在某個方向。

正如先前想繼續學習控住，就真的夢到了控術相關的內容。

說不定等修為繼續提升，就能像翻書一樣，隨意查找自己想要的內容也說不定。

“如今我們深陷鏡中虛界，倒是黃兄的一大機緣。”

“什么機緣？”

沒想到這陸師兄知道那么多內幕，黃芪對他的話不免開始好奇起來。

“鏡中世界乃虛幻之物，這里的一磚一石看似真實，也不過都是幻化之物，如果黃兄能將其煉化，我想你的陰神應該能大有進步。”

‘對哈，我怎么沒想到。’

黃芪一下興奮起來，旁邊的張修遠卻皺起沒有，見陸師兄嚴肅認真的模樣，又把疑慮壓了回去。

陸師兄淡笑點頭：“方才我見黃兄有精煉之法，我們再從長計議一下，將這方小世界包裹在陣法之中，那股力量，堪比百年修行。”

黃芪一聽，越發振奮。

“好！”

張修遠心頭疑慮越發沉重，卻見陸師兄丟來一個眼色，只能將其繼續壓制。

三人就如何布陣開始商議，黃芪也從腦海中搜索出一種大型陣法，陸師兄用當今修士的辦法對其進行補充，一座巨型熔煉陣法逐漸補全。

商議后，三人須得準備充分，各自開始盤腿調息。

見黃芪已然入定，張修遠這才給陸師兄傳音入密。

“師兄，照你剛才所言，古之修士走的乃是陰陽調和之道，如果單修陰神，恐怕是條歧路。”

陸師兄表面入定修煉，暗中傳音：“就是要讓他走歧路！”

“為何？”

“古之修士對靈氣消耗巨大，還記得18年前那件事嗎？”

“18年前.....”那個時候張修遠還年幼，但門內對其有所記載。

據說當時不知為何，本在逐漸復蘇的靈氣突然下降，曾有一段時間近乎干涸，后來經個大宗門調查，才將其恢復過來。

“當時也出現了一個走古修之路的人，這本無錯，錯就錯在古修之人對靈氣需求巨大，在淮洛借天地之勢布下聚靈大陣，將方圓百里所有靈氣抽取一空用作修煉。”

“他倒是修行迅猛，可我們怎么辦！？”

“這......”

“這個黃芪現在修為尚低，表現得還不明顯，等他修為逐漸提升，對靈氣的需求會與日俱增，為了他一個，難道就要斷送我們所有人的修行之路？”

“可靈氣濃度近些年也同樣在不斷增加，也許......”

“住口！”陸師兄聲色厲然：“你以為千百年前靈氣干涸，修士為什么會集體放棄古修法，難道就真沒有繼續堅持古修之術的人嗎？”

“有！但都死了！”

“這......為什么會這樣？”

“資源匱乏之時，所有人的勤儉節約，憑什么古修就要鋪張浪費，雖然他可以變得很強，比我們所有人都強，但，憑什么要我們節衣縮食去供養他！”

陸師兄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盤坐的身體都有些顫抖。

迅速收斂心神掩蓋異常，偷偷看向不遠處的黃芪，這才松下口氣。

他不知道，黃芪其實已經把他們的話聽了個清楚。

在陸師兄提出要幫自己的煉化這方世界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之后更是察覺到張修遠神色不對，不過沒表露出來罷了。

這姓陸的果然不安好心，說了半天，說是怕我消耗資源太多，其實就是怕我太強之后，騎到他們這些宗門頭上拉屎。

從他們在特事科的地位就可以看出，雖然屬于合作關系，但地位超然。

特事科的領導見到他們這些小弟子都要低上一頭，不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超凡力量，可以更輕易解決怪誕威脅。

看似合作，可更像是一種援助，施舍。

他們所謂的斬妖除魔的初心黃芪不知道，但他們現在，只想著重回榮光，像古代那樣超然于世，皇帝見了都得磕頭那種。

“呵，野心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