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言小姐。那件是林小姐的戲服。”服裝助理是一個約摸十八九歲的小妹妹，對于言清的要求，她感到很為難。換做是誰都不會喜歡這種狗仗人勢之人。

“我喜歡，就是我的。”言清說著，作勢要撲上前奪過衣服。

“可是服裝組沒說那件戲服是你的……”女孩聲音越說越小，漸漸地都成了自言自語。

女孩兒是蘇州的粉絲，她托了好多關系，幾經周折才進了服裝組，當上了一個小小的助理。畢竟也是個剛步入社會的女孩子，之前一直生活在父母的保護傘下，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風吹雨打。言清步步緊逼，她有些害怕。她來劇組有幾個星期了，聽說王副導特別看好言清，而王副導剛好是服裝組的總負責人。

她不想丟了這份讓她費盡心思才換來的工作。她垂下頭，額前的發絲遮住了眼睛，喏喏的叫了聲“阿清姐”，便把戲服交給言清。

“識時務者為俊杰。”言清得意地大笑，“下次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懂了嗎？”

女孩兒連連點頭。生怕言清會反悔，要王副導將她開除。

女孩兒看著重回手中的戲服，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難不成阿清姐是良心發現了？她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喂，拿衣服的，能不能快點？”言清走了幾步，發現后面的助理居然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于是停下腳步，對服裝助理板著一張僵硬的臉，好似那女孩子欠了她五百萬似的，“你不幫我拿衣服誰拿，還不快點跟上來？”

言清換好戲服后，正打算去片場。恰好與剛來到化妝間的林雨煙撞上了。言清沖她淡淡一笑，她頓時感到一陣冷風直吹背脊，酥麻麻的感覺滲透全身。真是奇了怪了，窗戶分明就是關上的啊。

不知道為什么，林雨煙總覺得言清那笑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

“服裝，下一場要用的戲服麻煩幫我拿來一下。”方卞要服裝助理拿戲服，可是服裝助理硬是杵在衣柜旁沒有絲毫反應。

方卞走過去，拍拍女孩兒的肩膀，笑著對她重復了一遍：“下一場要用的戲服麻煩幫我拿一下好嗎？”

可是女孩兒仍舊是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妹子，我長得很嚇人嗎？”方卞摸摸自己的臉，用手機屏幕照了一下，和平時完全一樣。誒，這就奇怪了，為什么眼前這個小妹妹看起來眼里滿是躲閃呢？

“啊！不是不是。對不起……”她忽然回過神來，怕方卞誤會什么，于是不停地道歉。

“那快去幫我拿來吧。”林雨煙嘻嘻一笑，露出她那標準的八顆大白牙。

“那個...”小姑娘臉上有些委屈，支支吾吾地說：“下一場的戲服被阿清姐帶走了。”

“阿清姐……是言清嗎？”好吧，這是廢話，因為全劇組就只有她一個人名字里帶“清”字。服裝助理口中十惡不赦的阿清姐，不是言清又能是誰呢？

導演催得緊，林雨煙只能先換上一身差不多湊合的宮宴服。

不得不說，量身定做的就是不一樣，比起言清穿在身上像拖把似的不知好看多少。

林雨煙換好戲服后回到片場，果然看見言清穿著她的戲服。

她想起剛剛化妝間門口言清對她的那不懷好意的一笑。噢，原來是在示威啊。這年頭，搶別人東西還有理了不成？

林雨煙感到有些憤憤不平。

“沈蔓芝，就位！”導演看著林雨煙杵在那里久久沒有動靜，這暴脾氣就起來了。他舉起大喇叭，朝著林雨煙的方向吼道。

張全是圈內赫赫有名的大導演，能演他的戲實在是機會難得。如果不小心惹毛了他，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換個演員的事兒，反正有投資商掏腰包，他又沒什么損失，換個演員照樣能拍戲。林雨煙好不容易走了狗屎運才得到這個可能咸魚翻身的機會，她怎么說也得收斂著自己的小性子，乖乖的聽導演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林雨煙提著裙子，踉踉蹌蹌地一路小跑著到張全跟前，一連鞠了好幾個躬，呼呼地喘著大氣，連忙說著對不起。

“行了。”這下，張全微微皺眉，火氣看起來消了那么一丁點兒，“趕緊就位。”

張全在劇組一貫的行事作風是“對事不對人，幫理不幫親”。他平日里是個樂觀主義的胖大叔，在他心情好的時候，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但要是他發起脾氣來，會讓人心生恐懼、退避三舍。

見林雨煙把導演惹毛了，言清勝利性的向她吐吐舌。只要是看著林雨煙吃癟她就高興。

……

“action！”

宮宴大廳，眾臣端坐，皇后坐于皇上左側，沈貴妃坐于右側。關于這個左右的位置，劇組也是查閱了許多資料，最后才敲定下來。簡單來說，古代以左為尊，所以皇后和貴妃同坐，理應皇后居于左側。林雨煙對于如此暖心的劇組，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每天被吐槽了。

此時樂聲奏起，蕭瑟和鳴。舞女在宴廳中央隨樂聲翩翩起舞。

大臣們各自舉杯，與君同飲，共慶中元節。

“早知沈妹妹通曉琴韻，不如今天來彈奏一首？”張暮雪溫婉一笑，著看向林雨煙。

“臣妾獻丑了。”說罷，林雨煙起身，向皇上、皇后行了一禮，隨后步履輕搖地走到古琴前，兩手覆于琴上。

接下來，鏡頭掃過林雨煙的背影。至于彈琴？別搞笑了，那是手替的事。她雖然學過樂器，可也只是略通皮毛罷了，電影可不是開玩笑的，會給她機會瞎“賣弄”嗎？

“姐姐的曲兒有些哀傷，似乎不符合今日的氣氛，不如我來獻舞一段？”言清粉唇輕起，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林雨煙的琴音。在得到皇后的默許后，她繞過眾人，走上圓臺。她每走一步，身上的鈴鐺就會跟著叮叮當當的響。

那一身華美的宮宴服，本是劇組專門做給林雨煙宮宴上彈琴時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