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演會還未開始,白寒秋就在隔壁更衣室中。
這面薄薄的墻,陳朔有信心直接轟爛!
盡管他此時劍不在手上,但這兩天時間里,他早已經(jīng)測試過自己的拳頭。
怎么說呢,不比大鐵錘子要差。
轟過去,綁走白寒秋!
陳朔一口氣提到胸口,立即準備動手!
就在這時,更衣室的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陳朔積蓄到極點的戰(zhàn)意當場被打散,他猛地回頭,朝門口望去。
進門的,是個模樣慵懶的中年富豪,穿著一身名貴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進房間,這男人便皺眉捂住了鼻子:“臥槽,什么味?這么臭?”
這人看上去是來參加路演會的投資人……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陳朔滿腦袋疑問,但還是迎了上去,假作恭敬地低頭道:“客人,這里剛剛有位老先生身體出了小問題,留下了一些穢物,目前房間已經(jīng)封鎖了。”
然而,這中年富豪卻根本不聽他的話,伸手將陳朔推開,走入了房內(nèi),另一只手則是反手關(guān)上了門。
陳朔一驚。
緊接著,中年富豪掃了一眼房間,徑直往沙發(fā)走去。
陳朔:“誒,等等,那里……”
“這誰的衣服?”中年人似乎想要坐沙發(fā),伸手就去抓那疊衣服,想要將其扔開。
陳朔:“……”
噗嘰。
中年富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脖子僵硬緩慢地轉(zhuǎn)向陳朔。
陳朔:“我說過,讓你等等的……”
“是我大意了。”
中年富豪嘆了口氣,把手伸向沙發(fā),開始在上面胡亂抹擦著,努力擦掉手上的臟東西。
陳朔:“那個,你這樣,我會打掃得很累的……”
“你又不是來做清潔工的?!?
中年富豪突然目光熠熠地看著陳朔,露出一抹神秘微笑。
陳朔一驚,卻依然嘴硬:“您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中年富豪笑了笑:“不要緊張,我是站在你這邊的。跑來見你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提個醒,表達一下我的善意?!?
陳朔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白寒秋絕對沒有他看上去那么羸弱?!?
中年富豪說道:“過去十年里,至少有二十個殺手死在了刺殺白寒秋的任務(wù)中,其中八次,那位老人家身邊是沒有任何保鏢的?!?
陳朔瞳孔一凝。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敝心旮缓罃傞_雙手:“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但是不管怎樣,這里是龍?zhí)痘⒀?,如果有可能,多一個朋友也是好的?!?
“路演馬上要開始了,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
中年富豪說完這些話,便要離開房間。
陳朔一愣:“呃,那啥,大哥,你的手……”
“……”
中年富豪一怔,低頭看了看手心。
雖然在沙發(fā)上抹了半天,但還是挺臟的。
一番尷尬的沉默后,陳朔從自己帶來的清潔設(shè)備中取出一個小型清洗消毒工具,幫中年富豪把手弄得干干凈凈。
“咳,謝了謝了。”
中年富豪飛也似地逃離了房間。
重重摔門離開后,林九聞了聞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干凈了的手,下意識作了個干嘔的動作,隨后咬牙切齒起來:“拉胯!拉胯!”
“這特么毫無逼格了?。 ?
林九罵罵咧咧地走了,陳朔卻在房間中陷入了沉默。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只給了一句提醒。
但這句提醒,讓他暫時放棄了直接撞開墻沖到隔壁、把白寒秋綁票起來的想法。
但凡這個中年富豪說的事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那么自己大概率就是去送菜的!
權(quán)衡了一下利弊后,他決定采取別的方法。
略作思索后,他將目光放到了沙發(fā)上那堆臟衣服上。
……
林九撇著嘴坐回了會場自己的位置上,慵懶地蹺起二郎腿,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四下打量起來。
能夠出席這次路演會的人,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超級富豪,但在各種富豪排行榜上,往往很難看見他們的名字和模樣。
真正的大佬,不看身價,而是看他能夠調(diào)動多少資源。
也正是因此,林九才能夠混水摸魚。
白寒秋還沒有出場,主持人站在臺上用平靜悠揚的語調(diào)請大家再耐心等等。
“小兄弟,哪里人?”
就在這時,坐在林九身邊的一個黑人富豪靠了過來,向他打了個招呼。
這很正常,這些往年隱藏在幕后的超級富豪們,碰見了生面孔,也會想要認識一下,這對于未來的生意只會有好處。
林九笑了笑,比黑人還熱情地靠了過去,一手搭在對方肩上:“嘿,我知道你,南半球最大的軍火商!”
說罷,手還在對方衣服上多蹭了幾下。
黑人似乎沒料到這人比自己還熱情,連忙笑了起來:“那么您是?”
“我啊,我做的生意都是不入流的,和你比不了?!?
林九呵呵一笑,揚起眉毛,豎著一根手指頭道:“我做的,是掀別人老底的生意?!?
“噢?”黑人肅然起敬:“情報生意?難怪我沒見過您!不知您是哪一位?”
“呵呵,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林九擠了擠眼睛:“不過,老兄你已經(jīng)幫我的生意賺過不少錢了噢。”
靠著曝光你們的走私生意,愿意賺到了不少流量獎勵。
兩人親切熱情地交談了起來,大約五分鐘后,等待許久的白寒秋終于走上了講臺。
這位老人一如往常地弓著背、半低著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有人打開了臺上的大屏幕,有人為白寒秋調(diào)試話筒……
一番折騰后,老人站定,他扶著講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會場燈光瞬間變暗,只剩下大屏幕投出的光影。
“今天,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最新產(chǎn)品?!?
白寒秋沒有張開嘴巴,聲音是從他胸口傳出來的:“第三代生物芯片?!?
說罷,屏幕投影出了一個全息3D模型,在會場上空旋轉(zhuǎn)起來,一行行小字出現(xiàn),標準著芯片上的各個功能。
干涉者集團的生物芯片技術(shù)領(lǐng)先世界,但已經(jīng)足足十年沒有出過新款了,這次本該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但很可惜,因為某個比較莽撞的實驗體,這個消息已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上爆炸過一輪了。
雖然這個消息只在暗網(wǎng)中流傳,但對于現(xiàn)場的各位大佬們來說都不是什么新鮮事,大家流露出的表情不是震驚,而是“果然如此”。
“第三代生物芯片搭載的生物計算機技術(shù),目前市場上絕無僅有?!?
“本代生物芯片的標準算力,是第二代生物芯片的120倍,超過了存放在藍河空間站里的超級量子計算機?!?
“在達到了如此驚人算力的同時,本代生物芯片的能耗也僅僅是第二代生物芯片的三倍,而我們知道,生物計算機的能耗原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現(xiàn)在,由我來給各位介紹一下本代生物芯片的其他功能……”
臺上的老人一動不動,仿佛一尊木雕,但從他胸口傳出的聲音卻源源不絕,那聲音聽上去沒那么蒼老,反而中氣十足、吐字清晰,流暢地講述著。
林九坐在那里,看上去和真實眼睛完全一樣的義眼早就已經(jīng)將現(xiàn)場的每個角落拍攝了下來。
“會不會這老東西其實早就已經(jīng)死了,說話的是別的人?”
他在心中充滿惡意編排著這位世界上頂尖的科學家,臉上偽裝著被第三代生物芯片震撼的神情。
隨著路演會推進,白寒秋的演講也達到了高潮。
“接下來,各位將會看到本代生物芯片真正核心的功能,也是我們干涉者集團這十年來深度研究的成果?!?
“請看?!?
滿是數(shù)據(jù)與芯片零件的全息投影開始變化,變成了一個視頻場景。
如果陳朔在現(xiàn)場,一定會驚呼出聲,那正是他當初逃出的實驗基地!
視頻中,幾個研究人員圍在手術(shù)臺上,那臺上有一個人,但整個人都已經(jīng)被手術(shù)布蓋著,只能看見其裸露在外的大腦,大腦上接了無數(shù)細密的管線,延伸向不知哪些設(shè)備。
同時,手術(shù)臺一旁的大屏幕上,開始出現(xiàn)無數(shù)光點。
這些光點飛舞匯集,緩緩形成了一個光團。
白寒秋的聲音響起:“得益于第三代生物芯片強大的功能,我們成功地在一具身體死亡、大腦活躍的實驗體身上,完成了意識上傳實驗。”
此話一出,全場沸騰!
包括林九在內(nèi),所有人都無法再安坐,他們騰騰騰地站起,臉上滿是震驚與狂喜:“你說什么?。恳庾R上傳??!”
“我理解各位的興奮,但請讓我將話說完?!卑缀锏穆曇粢琅f波瀾不驚。
林九緩緩坐回椅子,整個人不住地顫抖。
但他沒有料到,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意識上傳實驗中最難驗證的,就是意識的真實性?!?
“我們無法判斷那是由模擬神經(jīng)元、電流構(gòu)建出來的強人工智能,還是真正的意識,只要它儲存在電腦里,我們就永遠無法知道這一點?!?
“所以,我們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
“為了保證被上傳的意識能夠最大限度地理解自己的存在,我們再造了一具軀體,將芯片植入其中?!?
“這具軀體完全根據(jù)原軀體復(fù)制,是的,不是克隆,而是復(fù)制,由我們實驗基地中最前沿的碳基打印機完成,只進行了簡單地改造,機械化程度僅7.35%,義體化程度為0?!?
隨著白寒秋的講述,投影的畫面,變成了那具實驗體。
林九的眼睛漸漸瞪大。
盡管此前陳朔戴著口罩,但老練的他,怎么會認不出來?
臉型、耳型、身材……除了長發(fā)變短發(fā)外,所有的細節(jié),所有!都一模一樣!
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從他的腳底沖到頭頂,渾身的寒毛,根根豎起!
半晌,林九緩緩低下了頭。
他伸出雙手捂住臉、蓋住嘴,努力不讓自己逐漸癲狂的情緒被人看見。
“哈、哈哈哈!干涉者集團的實驗體,要殺白寒秋?!啊哈、哈哈哈!狗屁干涉者、狗屁白寒秋!毫無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