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用力敲了一下法槌,鎮(zhèn)住了吵鬧的人群。
兩個審判員與坐在中間的審判長對視一眼,交換意見后,審判長開口宣判了結果。
后面法官再說了什么,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結局已定,法網收束。
【這個家伙就是為了這個?結果換來這樣的結局,可笑。不過反正最后也不會改變現(xiàn)實,不然的話……】
命運老大沒有在意老板的諷刺。
【要嘲諷找他去說,不要再這里吵我。】
畫面逐漸開始破碎,定格在緊閉的鐵籠里。
看來到這里就結束了。
老板看著面前睜開眼睛的乞丐,臉上的鄙夷沒有一絲掩蓋。
“看來是失敗了?不過結果也沒有改變就是了。”
嘆了口氣,老板轉身朝著公交車走去,“你,好自為之吧。”
令老板沒有想到的是,乞丐似乎對于剛剛的結局完全沒有一點在意,提起裝滿塑料瓶的袋子就走了。
這個家伙……
【放行什么不好,放行假疫苗……這家伙得到這樣的結局也是活該!】
【你似乎忘了什么,趙毅這家伙是在回溯中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而他現(xiàn)在,也是乞丐。】
【那就是妄想著通過回溯改變命運吧,有這樣的想法,也不難想象他現(xiàn)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命運老大看出老板現(xiàn)在有點意氣用事了。
三十幾歲,過了一言不合就揭竿而起的年紀,卻還是血氣雄厚啊。
命運老大沒有回答什么,而是等到悶悶不樂的老板回到家里后,給他發(fā)了一段記憶視頻。
一處山溝,一個老樹,細細的流水,并不似曾經的清澈。
但聲音,仍然動聽。
乞丐也已經回到了家中,就一個破架子遮雨、一個破床單當床罷了。
整整一袋子的塑料瓶其實也賣不了多少錢。
不過對于乞丐來說,也可以解決饑腸轆轆的肚子了。
乞丐的房子旁邊還有一只流浪狗,不過倒不是尋常的中華田園犬,而是一只血統(tǒng)純正的金毛。
眼睛似乎瞎掉了,可能是被主人拋棄的流浪狗吧。
“大金啊,我沒有做錯呢。”
摸著大金已經不怎么柔順的毛發(fā),趙毅笑得很開心。
“那就不死了、不死了,繼續(xù)養(yǎng)你。”
大金雖然聽不懂主人在說什么,但它能感覺到主人的心情,和之前幾天的陰郁完全不同。
大金伸出舌頭,舔舐著趙毅粗糙的手掌。
記憶中斷。
不死了?
【這家伙之前打算自殺?】
【嗯。】命運老大頓了一
【有人不做,不代表就不會有人做,那個家伙也是鉆牛角尖,竟然因為別人種下的惡果自責到了這種程度。】
【那他……為什么會變成乞丐。】
【頂罪了唄。】
再次打開門,老板又走了出去,【剛剛那個地方,應該就是之前那里不遠處的山溝里吧?】
【嗯。】
火急火燎的趕回了那里,老板照著記憶中的標志事物來到了乞丐的住處。
不再清澈的流水,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
大金雖然看不見了,但是老板的腳步聲還是讓它警覺的叫了起來。
“大金,怎么了?”
循聲醒來的趙毅連忙走到大金身邊安撫住了它,看著面前的老板說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有什么東西來招待您。”
“不用。”老板搖了搖頭,說道:“之前,是我誤解了。希望你不要在意。”
趙毅聞言一笑,“當然不會在意的,我可是乞丐啊。”
這一笑,充滿了無奈;這一言,道盡了辛酸。
從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員,成了一個落魄的乞丐,這些年,他什么苦沒有吃過?
被人看不起和誤解,只是家常便飯而已。
還記得,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月的臨時工,卻被對方以檔案有污點開除的場景。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苦,啞巴吃黃連苦。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問。”
老板目光微閃,問道:“為什么要回到過去?說實話,我看不懂你的動機。”
“只是……尋求一個心里安慰而已。”
拍了拍大金的腦袋,趙毅笑著說道:“說起來你也別笑話我,我其實一直覺得藥劑事件是我的責任。”
“雖然當年我沒有同意,但是我也同樣沒有去阻止。”
“我就想啊,如果我當時向上級及時匯報的話,就可以阻止這樣的事情吧……”
老板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所以我就想要回到過去,如果我真的這么做了,然后受到懲罰的話,應該就可以安心了吧。”
這是什么邏輯?
老板聽的有點蛋疼,“你還真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啊。”
“誰說不是呢?不然我當初也不會拒絕那個機會了。”
兩人沒有言語,對視了片刻。
“您專門來這里,應該不止這件事吧?”
老板張開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怎么,不方便嗎?”
“不是,只是因為你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
說到這里,老板和趙毅都笑了。
“那就,請回吧?”
“嗯,不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這算是什么?憐憫?”
“售后服務罷了,顧客永遠是上帝。”
……
走在回去的路上,老板思緒萬千。
沒想到,當時自己基本每天都會和別人一起憤憤不平的事情,竟然會被自己忘記。
【一切東西都是有時效的,一旦過了熱度,人們就會遺忘它。】
【怎么,文青病犯了?】
【命運老大,你覺得,對于這些過去的事情,我們應該怎么看待?】
【不要遺忘,就足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