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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銜枚夜襲

胡亥對于自己要被送回去的消息表示不能接受。

且情緒異常激動。

“贏乾呢?讓他來見我!定是他指使那群人對本公子下手!”

贏乾攤手,他倒是想,但還沒來得及行動呢。

胡亥還在叫嚷,一條腿已經(jīng)被紗布層層包裹,放置在床榻上,但掙扎的過分激烈,一時間竟無人敢靠近。

“放肆!給我放開!”

“爾等知道我是誰么!”

負責(zé)護送的士卒翻了個白眼,能不知道么?

這位剛來的時候還知道低調(diào)二字怎么寫,但除了隱瞞自己的身份之外,囂張的事兒可是一件沒少做。

否則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當然,對于胡亥的要求,贏乾只是呵呵一聲。

“不見!”

“告訴胡亥,我能輕而易舉讓他被發(fā)配到前線,就能讓他永遠閉嘴。”

這句話傳到胡亥這兒,讓他徹底爆炸了,然而爆發(fā)完畢他又有些擔(dān)心。

贏乾這廝真的是為了把他騙到這千里之外的地方毀尸滅跡,最后回去再說他戰(zhàn)死沙場,以推卸責(zé)任吧?

這么想著,胡亥登時不鬧了。

不僅不鬧了,而且還分外配合,恨不得立刻離贏乾十萬八千里遠。

“快!送本公子離開這兒!”

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真的著了贏乾的道,當真喪命在這。

聽聞胡亥連夜被送走的消息,贏乾眉毛都未曾談一下,只繼續(xù)眼前的話題。

“臨濟城易守難攻,三面皆是平地,唯有北面倚靠高山。”

章邯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一份由九公子拿出的地圖了,但每次都忍不住贊不絕口。

“請看——”

章邯指向北面。

“魏咎不肯應(yīng)戰(zhàn),我等若想強攻并非不可,但傷亡數(shù)也會在預(yù)期之外。”

這一路來,損失甚小,章邯不想打破這個規(guī)律,因此將目光放在了北面。

贏乾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并不插嘴,待他說完才掀了掀眼皮。

“你想偷襲?”

章邯露出贊嘆的神色,要么怎么說九公子料事如神呢?

他才剛動了念頭,贏乾就猜到了!

贏乾眉峰微揚,歷史上這一戰(zhàn)讓章邯大放異彩,他沒道理記不住。

此刻果真是章邯提出夜襲計劃,贏乾并不驚訝,甚至點頭應(yīng)允。

“可行。”

蒙毅猶豫道:“偷襲一事,是否非君子所為?”

蒙將軍從小到大跟著描紅一向便是正人君子,就算征戰(zhàn)沙場,那也是正面抗敵。

還是第一次夜襲對方,這不就有幾分糾結(jié)。

贏乾坦然:“人命和所謂名聲,我選前者。”

他可不在乎外界如何評說,力求減少傷亡,就算贏乾為大秦盡了份力了!

章邯同樣熟讀兵書,且深諳兵者詭道也,這才拍了拍蒙毅肩膀道。

“將軍仁厚固然無錯,然戰(zhàn)場無情,變化萬千,向來勝者王敗者寇,天命而已。”

立場不同,互相為敵,章邯向來看的很開。

贏乾深以為然:“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出發(fā)。”

“今晚?”

章邯一愣。

他原以為能多出一天的時間做準備,這么一來,便是他們也不能做好萬全之策。

贏乾對著臨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魏國并非無將才,多耽擱一日,此計便多幾分風(fēng)險。”

戰(zhàn)事如人心般瞬息萬變,由不得他們徐徐圖之,只能強行一蹴而就!

更何況……

“今夜我也去。”

贏乾拋下一句話,留下一帳篷的人面面相覷。

“九公子是想去生擒了魏王?”想到他的行徑,有人斟酌著猜測。

其余人想了想。

“好像也不是不行……”

……

……

是夜。

深秋已至,臨濟城外一片蕭條之色。

萬物凋零,百花失色。

高不可攀的崖壁下,一支人馬借著夜色的掩護緩緩攀行。

如此動靜,偏偏做到了悄無聲息,蓋因?qū)⑹總內(nèi)巳丝谥泻晃铩?

此乃“銜枚”,為的便是保證夜里突襲之際,自己人會因為意外露出馬腳,才在口中含著東西避免出聲。

腳下便是萬丈懸崖,便是不甚滑落也根本無法叫出聲,真正做到了寂靜無聲!

章邯對象領(lǐng)頭的千夫長打了個手勢,示意:九公子呢?

后者茫然的搖頭,答案一目了然。

章邯緩緩頓住,心中猜測:“難道九公子要用另外的法子進城?”

答案是肯定的。

贏乾如今境界大成,真正做到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行動間更是悄然無聲。提氣一掠而過時,整個城墻上的守城軍都未曾發(fā)覺頭頂上的動靜。

大約是戰(zhàn)事吃緊,臨濟顯得有幾分冷清。

街上多了巡邏的士卒,反而看不見百姓蹤跡,想來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生怕自己招惹了什么禍事。

贏乾停住,瞇起眼睛辨認方向,確定了要去的地方之后,這才無聲的于屋頂飛過。

夜色醉人,然而多的是人無心睡眠。

比如魏咎。

秦軍攻城在即,對方如今士氣高漲,魏咎心中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守住臨濟,只得命人快馬加鞭求助四方。

當初說反,是大家一起決定的,如今他第一個有難,絕對不會讓其余人就這么作壁上觀!

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還要他來教?

“陛下,夜涼了,早點休息吧。”有侍者低聲勸道。

魏咎嘆了口氣:“我實在睡不著。”

雖然被稱之為陛下,可魏咎至今也還未曾習(xí)慣自稱“寡人”,多數(shù)時都是和以前一般,自稱為“我”。

“不知齊王收到來信會如何表態(tài),希望援軍還來得及……”

內(nèi)侍也跟了他許多年,頗受信任,魏咎難免便想同他交談幾句,期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以鼓舞自身。

“晚了。”

有一個聲音在內(nèi)侍開口之前響起,帶著輕笑和肆意,讓人下意識生不出敵意。

魏咎猛的轉(zhuǎn)身!

庭院內(nèi)花費巨大才弄來的假山上,一名素衣青年悠然倚靠,單腿支起,也不知呆了多久。

月色宜人,若此處不是王宮,這一幕指不定還會被那群文人寫進詩中。

魏咎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王宮!該當何罪!”

贏乾托著下巴,打量著魏咎,似笑非笑的開口。

“哦?本公子倒要看看魏王要如何治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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