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無瑕映穹蒼,琉璃冷魄鎮八荒;一袖風華千載夢,九霄凌步踏仙宮。」
青璃上仙吟著詩號對上葛夕清,宇道手段對戰宙道手段。
葛夕清吟道:「孤鴻踏雪暮云深,寒江釣月夜風沉。
劍魄未染紅塵色,袖里乾坤掌中嗔。」
青玉無瑕映穹蒼,青璃廣袖翻卷時,九霄云層裂開千丈罅隙。碎星如瀑傾瀉而下,每一顆隕星都裹著凝固的時光洪流,墜向人間便化作青銅澆筑的鎖鏈。那些被歲月風蝕的甲胄殘片懸浮半空,表面浮動著洪荒神魔的圖騰,隨著他指尖劃過的軌跡,整片天地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止。
琉璃冷魄鎮八荒,葛夕清足下寒霜暴漲,三尺青鋒出鞘時帶起一江秋水倒卷。劍鋒未至,方圓十里的草木已覆上白首,霜紋沿著地脈蔓延成囚籠陣圖。他并指為筆在虛空刻下篆文,那些筆畫竟化作游動的玄鐵鎖鏈,將墜落的星辰強行拽回軌跡——時空裂隙中突然傳出龍吟,被禁錮的洪荒兇獸虛影在鎖鏈間掙扎。
一袖風華千載夢,青璃右袖迎風暴漲,布料上流轉的星紋驟然亮如熔巖。浩瀚光陰從袖口傾瀉,所過之處連月光都被染成鎏金色。他并指掐訣,某段被遺忘的紀元突然具象化:三千白袍修士踏著青銅戰車從時光長河殺出,車轍碾過之處空間崩裂,露出下方流淌著液態星辰的歸墟。
九霄凌步踏仙宮,葛夕清身形化作九道殘影,每道影子都執掌不同春秋。當第一道殘影揮劍斬斷時光瀑布時,第二道殘影已踩著青銅戰車的殘骸躍起,劍鋒直指青璃眉心。第三道殘影突然化作白發老者,枯掌拍向大地——整片山脈轟然坍塌,露出地心沸騰的巖漿長河。
孤鴻踏雪暮云深,葛夕清劍鋒突然調轉,斬向自己腳下的時空坐標。這一劍劈開三重維度,最外層是飄雪的永夜,中層是燃燒的盛夏,核心處竟浮現出青銅澆筑的仙宮殘骸。仙宮飛檐上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鈴聲震得所有墜落星辰重新懸浮,組成遮天蔽日的羅網。
寒江釣月夜風沉,青璃廣袖突然收束如淵,漫天星輝被抽成細線纏繞指尖。他并指在虛空釣起一彎銀月,月華凝成實體墜向葛夕清——那根本不是月光,而是凝結著某個失落紀元的全部月光,每一縷都倒映著文明毀滅的末日圖景。月輪尚未觸地,地面已開出蛛網般的時光裂痕。
劍魄未染紅塵色,葛夕清突然棄劍,五指深深插入凍土。大地裂開千百道深淵,每道深淵里都升起青銅劍碑。當第一塊劍碑刻上“劫“字時,所有劍碑同時共鳴,地脈深處傳來鎧甲碰撞聲。十萬柄青銅古劍破土而出,劍陣轉動時帶起的氣流將時光洪流絞成漩渦。
袖里乾坤掌中嗔,青璃雙掌推出時,九霄云外的隕星突然調頭。那些被時光浸潤的星辰表面浮現血色銘文,化作燃燒的箭矢暴雨般傾瀉。葛夕清不退反進,身形化作游龍穿梭在箭雨之間,每穿過一簇流星群,背后便綻開霜花凝成的并蒂蓮——花瓣上刻著被封印的兇獸真名。
當最后一顆星辰墜入寒江,兩位仙人的衣袂同時撕裂時空。青璃的白袍浸染著星砂與霜華,葛夕清的青衫破碎處露出流淌著液態光陰的血管。他們隔著崩塌的仙宮遙遙對峙,身后是被打碎的十二重時光長河,而新的紀元正在破碎的法則中孕育雛形。
尹玨突然蘇醒,召喚了大圣王(孫悟空),打破了二人對峙,葛夕清立馬逃跑。
尹玨被葛夕清石化的石像突然龜裂時,整座歸墟海眼都在震顫。裂紋中滲出鎏金色血液,在月光下凝結成七十二道符咒,每道符咒都映著洪荒時代的星圖。當第一縷晨曦刺破云層,他指尖綻開的金光竟化作三根擎天巨柱——正是花果山水簾洞前被雷劈斷的撐天柱殘骸。
“老孫來也!“
聲浪掀翻三重云海,七十二道符咒轟然炸開。金箍棒破空時帶起的罡風將十萬大山削成平地,棒身纏繞的混沌之氣讓方圓百里的時光倒流三息。那猴頭金瞳掃過戰場,火眼金睛里映著青璃袖中凝固的時光長河,突然咧嘴一笑:“好個時靈不靈的仙家手段!“
葛夕清的霜劍還懸在青璃眉心三寸,忽覺腳下大地化作流沙。孫悟空踩著筋斗云落在兩人之間,金箍棒往虛空一杵,生生砸出直徑千里的太極陣圖。陣中陰陽二氣化作兩條巨蟒,將葛夕清剛布下的寒江劍陣攪成漫天冰屑。
“吃俺老孫一棒!“
金箍棒未至,方圓百里的靈氣已沸騰如巖漿。青璃廣袖翻卷,九霄云外的隕星突然調頭,表面浮現出被時間侵蝕的洪荒銘文。孫悟空卻將鐵棒往腰間一別,拔下一把猴毛迎風暴漲——每根毫毛都化作頂天立地的巨猿,掌心托著從時光長河撈起的青銅古鏡。
葛夕清瞳孔驟縮,他看見鏡中映出的不是當下戰場,而是十萬年前自己尚未修成劍魄時,被某個神秘人斬斷的本命劍胚。電光石火間,他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腳下突然綻開十二品滅世黑蓮。
“潑猴看棒!“
青璃與孫悟空異口同聲。青璃袖中飛出九千柄青銅古劍,劍陣絞碎黑蓮的瞬間,孫悟空的金箍棒已捅穿三重時空壁壘。棒風所過之處,葛夕清苦修千年的劍碑盡數崩裂,碑文化作流光沒入歸墟海底。
葛夕清突然化作青煙遁入地脈,身后傳來孫悟空的嗤笑:“跑得倒快!“只見他屈指彈飛沾在鎖子甲上的冰渣,轉身對青璃抱拳行禮:“仙家斗法,老孫不便多留。“話音未落,金箍棒已捅穿九重天,將某個正在窺視的混沌魔神釘死在虛空。
當最后縷黑煙消散,尹玨石像表皮徹底化作齏粉。青璃廣袖輕拂,破碎的時空開始自我修復,唯有地上一灘凝固的霜痕證明方才并非幻覺。孫悟空蹲在云端啃桃子,忽然轉頭對虛空輕笑:“老伙計,你這寒江釣月的法子,可比當年五行山下悶得慌吧?“
云層深處傳來玉磬清音,卻無人應答。唯有歸墟深處某道被封印的劍意突然震顫,驚醒了沉睡在時光盡頭的某個存在......
“現在還有人貶子?”尹玨想起了八掛羅對他說的那群人,專門盯著對圣體下手。
「龍戰于野泣血芒,皇圖霸業盡黃粱;莫道天命不可違,刀開混沌見真章」
黃龍士,無上仙尊大弟子,被稱為天工九誡。
暮色四合時,天工峰頂的雪松簌簌抖落最后一片枯葉。黃龍士負手立于萬丈絕壁,玄色衣袍被罡風鼓蕩如墨色鯤鵬展翅,蒼白面容映著漫天星斗,恍若冰雕的神祇俯瞰人間燈火。他垂首望著掌心浮動的九枚金環,那些鐫刻著天工符文的戒箍正發出細碎悲鳴,像極了當年師父臨終時咳在玉笏上的血珠。
三百年前某個雪夜,無上仙尊踏碎虛空而來。老道人鶴氅上凝著三千年未化的霜,枯指輕彈便將九重天外的隕鐵熔成九枚金環。“此乃天工九誡,“老人渾濁瞳孔倒映著少年清亮眸子,“鑄器者必承其孽,你可知曉?“黃龍士以劍鞘接住墜落的金環,寒鐵入掌的剎那,九道血色咒文順著經絡蜿蜒而上,將少年眉間朱砂染成暗褐。
自此天工峰頂再不見晨鐘暮鼓。黃龍士在鑄劍窟深處點燃青冥真火,九枚金環懸于窟頂吞吐星輝。每當他以心頭血淬煉法器,整座山巒便震顫如臨盆產婦——鑄劍池里翻涌的并非鐵水,而是凝固的星河。某次鍛造地煞劍時,七十二柄未成形的短刀突然暴起,將石壁上他親手刻的“天工無咎“四字劈得粉碎。飛濺的碎石在臉頰劃出血痕時,他忽然想起師父咽氣前那句讖語:“九誡聚首之日,便是天道傾覆之時。“
最鋒利的劍器總要飲血。當黃龍士握著新鑄的承影劍走出劍冢,劍鋒滴落的不是露水,而是凝結成冰的月光。三百里外青要山的守山靈獸發出哀鳴,它們世代守護的寒潭突然沸騰如熔爐,潭底鎮壓的太古魔劍“赤霄“破水而出,劍身纏繞著與承影劍如出一轍的青色電光。黃龍士望著掌心浮現的裂痕狀血紋,終于明白所謂天工九誡,實則是九道縛住人間災厄的鎖鏈——而持鎖之人,注定要成為災厄本身。
鑄劍到第七載驚蟄,黃龍士白發已覆三尺青絲。他站在九座劍爐中央,看九柄本命劍懸浮如北斗。葬龍淵里取出的龍骨正在熔爐中化作金液,每滴金液墜地都生出碧綠火焰。當最后一滴金液注入承影劍胚時,整座天工峰突然地動山搖,九霄云外傳來萬鬼同哭。黃龍士望著掌心徹底碎裂的九枚金環,忽然記起那年雪夜師父袖中滑落的半闕殘詩:“鑄盡人間不平事,方知我亦是罪人。“
此刻山腳下萬千修士仰頭望見,天工峰頂炸開的星火中,黃龍士化作一道玄色流星直墜九幽。他散落的白發在罡風中狂舞,竟在血色蒼穹寫下八個篆字:天工無咎,大道獨行。而散落人間的九柄神兵此刻同時嗡鳴,劍柄處浮現的暗紋正與黃龍士眉心血痕遙相呼應——那分明是同一個未完成的“囚“字。
黃龍士復活,他來到了九州圖書館,找到了柯木,這個百萬年前的絕頂高手雙膝跪下:不肖徒兒拜見師尊。
暮色浸透九州圖書館的飛檐時,青銅門環上的饕餮紋正滲出第三滴血。黃龍士推門的手停在半空,指節泛著玉色幽光——這雙手曾在雪夜剖開過三十六具劍匣,此刻卻像初見血的稚童般微微發抖。
長階盡處的塵埃正在跳舞。
他踩著那些旋轉的微光拾級而上,青衫下擺掠過石階時驚醒了沉睡千年的銘文。那些用龍血寫就的篆字突然活了,順著他的影子攀上脊骨,化作萬千劍氣在經脈里游走。最后一道氣勁釘入天靈時,他看見自己左眼瞳孔里浮起半闕殘陽。
“柯木。“
這個名字從喉間滾出時,整座圖書館突然劇烈震顫。穹頂星圖倒轉,二十八宿的光瀑里浮出無數透明人影,俱是歷代守書人殘存的魂魄。他們張著嘴,卻只吐出被蟲蛀空的嘆息。
青銅燈盞在第三萬六千級臺階上亮起。
青衫老者背對著他站在光暈里,白發垂落處生著寸許青苔。他懷中那卷《太虛引星錄?》正在緩慢碳化,書頁間抖落的星屑凝成小劍模樣,在兩人之間織就一張閃爍的網。
“百萬年。“老者喉間滾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你可知這圖書館每塊地磚下,都埋著個沒能等到答案的瘋子?“
黃龍士的膝蓋比聲音先落地。膝蓋陷入青磚的剎那,他看見自己前世今生如走馬燈掠過——春秋時在稷下學宮與老聃對弈,戰國時為韓非子批注《孤憤?》,直到某個雪夜被自己推演的天地棋局反噬神魂。最后定格在某片血色殘陽里,他親手將佩劍釘入柯木眉心。
“師尊的《九轉輪回訣?》缺了半式。“他額頭貼著冰涼的磚縫,聲音里帶著金石相擊的顫音,“徒兒用百年陽壽作注,請師尊補完最后一頁。“
柯木袖中飛出一枚龜甲,在兩人之間裂成兩半。龜甲紋路突然扭曲成劍陣圖,黃龍士的白發瞬間被血色浸透。他仰頭大笑時,穹頂星圖轟然炸裂,露出背后真正的天道棋盤——那上面密密麻麻擺著十萬顆星辰,每顆都映著某個時代隕落的劍修殘魂。
“好個以命換命的癡兒。“柯木指尖點在黃龍士眉心,凍住百萬年的時光突然開始倒流,“且看你這局棋,能否下得比老夫當年更瘋癲。“
當第一顆星辰墜入棋盤時,圖書館外墻的《九州異聞錄?》殘卷無風自動,最新一頁浮現鎏金小篆:癸卯年驚蟄,黃龍士破境,斬因果于三十三重天外。
“人有兩次生命當他意識到只有一次的時候第二次生命就開始了”
銹蝕的鐵軌在暮色里延伸向地平線盡頭,像條被遺棄的脊椎。尹玨數到第三千六百次日落時,終于明白自己不過是鐵軌旁那株歪脖子槐樹的倒影——被釘死在永夜里的標本,連年輪都凝固成灰褐色的痂。
他習慣在黃昏時分撫摸左胸的彈孔。三枚彈頭嵌在第四根肋骨后方,組成扭曲的三角星座。這是十七歲生日禮物,來自某個被硝煙熏黑黃昏的狙擊手。當時他正蜷縮在防空洞角落,用凍僵的手指給妹妹寫第十三封未寄出的信,信紙邊緣還沾著半塊發霉的桃酥碎屑。
“哥,等春天來了,我們去江邊放風箏好不好?“信紙背面洇著淡藍墨水,那是妹妹用鋼筆尖戳破紙張時留下的淚痕。尹玨記得自己把信折成紙船放進排水溝時,鐵銹正順著溝渠蜿蜒成暗紅色的河。
直到那個被月光腌入味的凌晨,他聽見血管里傳來冰層碎裂的聲響。彈頭在胸腔里蘇醒,化作液態的汞順著動脈奔涌,將記憶沖刷成斑斕的萬花筒——防空洞潮濕的霉味、妹妹辮梢的槐花香、還有彈道劃破夜空時,遠處教堂鐘聲里驚飛的灰鴿。
“原來死亡是種會發芽的種子。“他躺在手術臺上,看著無影燈在金屬器械上折射出星群。麻醉劑漫過神經末梢時,他竟聽見自己骨骼生長的聲音,像春筍頂開凍土般清脆。
再次睜開眼,世界裹著層毛茸茸的濾鏡。晨霧中賣豆漿的老嫗鬢角沾著露水,三輪車鏈條轉動的咔嗒聲驚醒了電線桿上的麻雀。尹玨低頭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胸膛,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種透明的、閃爍著星屑的液體。
他開始收集世界的碎片。舊貨市場鐵皮棚頂漏下的光斑,糖炒栗子攤前蒸騰的霧氣,還有穿校服的少女耳機里漏出的旋律——這些曾被死亡過濾掉的瑣碎,此刻都化作液態的顏料,在他視網膜上涂抹出流動的油畫。
某個暴雨突至的黃昏,他蹲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玻璃櫥窗映出他潮濕的倒影,發梢滴落的水珠在柏油路上炸開成透明的花。穿黃色雨衣的女孩抱著文件袋跑過,高跟鞋踩碎的水洼里,他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重生。
“要一起走嗎?“女孩突然轉頭,傘沿抬起時露出淋濕的睫毛。她掌心的創可貼印著卡通兔子,尹玨聞到她發間飄來的松節油味道,像極了防空洞外那株槐樹抽芽時的氣息。
他們沿著鐵軌走向廢棄的游樂園。旋轉木馬的彩漆龜裂成鱗片狀,摩天輪的鋼架在暮色中燃燒著鐵銹色的火。女孩踮腳摘下生銹的銅鈴鐺,風穿過空洞的鈴舌,發出類似豎琴的嗚咽。
“這里死過很多人。“她撫摸著旋轉木馬底座的彈痕,“但你看,野薔薇從齒輪縫里開得比教堂尖頂還高。“尹玨蹲下身,發現銹蝕的鐵板縫隙里,真的有指甲蓋大小的粉色花苞正在顫動。
當第一朵花綻開的瞬間,他聽見胸腔里傳來潮汐聲。那些液態的星屑開始沸騰,在血管里掀起溫柔的颶風。女孩的瞳孔倒映出漫天星斗,其中兩顆格外明亮——像極了當年防空洞外他折的紙船,此刻正在記憶的銀河里緩緩航行。
“他們說第二次生命是從承認只有一次生命開始的。“女孩把銅鈴鐺掛在他脖子上,金屬表面還帶著體溫。尹玨突然想起手術臺上的無影燈,那些折射的光斑此刻正在他血管里重新排列組合,拼湊出全新的星座圖譜。
他們在黎明前登上摩天輪。轎廂升到最高點時,尹玨看見整座城市的鐵軌正在蘇醒。生銹的枕木下鉆出嫩綠的草芽,廢棄的站臺縫隙里開滿勿忘我,遠處跨江大橋的鋼索上,麻雀銜著折斷的琴弦筑巢。
“看!“女孩突然指向江面。晨霧中,無數透明的人影正從沉船殘骸里浮起,他們手牽著手走向星光璀璨處。尹玨的耳畔響起潮水般的私語,有妹妹寫信時筆尖摩擦信紙的沙沙聲,有狙擊手扣動扳機前深長的嘆息,還有母親在產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時,尹玨的皮膚開始滲出細碎的光塵。女孩的黃色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她脖頸后的蝴蝶胎記正在振翅欲飛。旋轉木馬傳來生銹齒輪重新咬合的聲響,第一片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生銹的票根上。
“要接住這些墜落的星光啊。“女孩將掌心貼在玻璃上,凝結的水珠里映出萬千星辰。尹玨伸手觸碰的瞬間,整座游樂園突然開始逆向生長——摩天輪的鋼架收縮成銀色的種子,旋轉木馬褪去彩漆露出嶄新的木紋,連鐵軌縫隙里的野薔薇都蜷縮成含苞的骨朵。
他們在時光的褶皺里奔跑,身后拖曳著星塵織就的軌跡。防空洞的陰影正在消融,露出底下埋藏的蒲公英田。尹玨終于看清那些液態星屑的真實形態——是無數個未寫完的故事在血管里奔涌,是所有來不及落地的諾言在心臟里結晶。
當暮色再次降臨,他站在重生的鐵軌中央。生銹的枕木下,嫩綠的草芽正穿透時光的鎧甲。遠處傳來汽笛的長鳴,不是來自蒸汽機車,而是來自某個未被書寫的故事開頭。尹玨解開襯衫紐扣,胸膛里流動的星屑此刻正匯聚成璀璨的銀河,而左胸那道猙獰的疤痕,正在月光下蛻變成振翅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