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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三尸入夢

  • 偏天
  • 黑月幻想szs
  • 6062字
  • 2025-06-28 12:00:00

尹玨使用了焚天魔葫蘆斬三尸失敗,好恨自己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看著自己所珍視的東西一個個從自己身邊離去。

尹玨站在伏龍嶺斷崖前時,竹骨折扇正簌簌落著星屑。這是柯木老師塞進他掌心的物件,扇骨里嵌著三百年前某位帝王陵寢里的隕鐵,此刻正泛著與三尸眼中相同的幽藍磷火。

“小玨,這焚天魔葫飲過真龍血......“師父枯槁的手掌突然扣住他天靈蓋,渾濁瞳孔里翻涌著尹玨此生最恐懼的畫面——青要山巔的白衣少女被玄冰壓碎脊骨,發間玉簪碎成星屑的剎那,師父的瞳孔里開出兩朵赤焰蓮。

今夜,尹玨終于握緊了那個暗金色葫蘆。三尸從地脈裂縫爬出的姿態,與師父扭曲的指節如出一轍。左側青面獠牙的魔物脖頸折成三十七度角,涎水里沉浮著故友墜崖時攥著的半塊玉佩;右側白骨尸傀胸腔里鉆出的蛆蟲凝成“嗔“字,卻在觸及葫蘆表面的剎那化作冰棱。

最右側那具三尸卻讓尹玨瞳孔驟縮。它通體雪白如新雪覆梅枝,面容與尹玨八分相似,眼角垂著兩滴凝固的血淚。當魔葫吞吐的業火焚盡漫天紙錢時,這尸身突然化作青衫書生模樣,袖中抖落的不是骨灰,而是他們初遇那年杏花釀的殘香。

“阿玨,該啟程了。“書生抬手接住飄落的合歡花瓣,腕間銀鈴輕響,恰是當年暮云渡口放河燈時的聲響。

焚天魔葫突然劇烈震顫。尹玨看著葫蘆口噴涌的烈焰開始反噬持葫者,腕間傳來北斗吞狼圖騰灼燒的劇痛——柯木老師帶他登上伏龍嶺觀星時,曾指著天權星旁那顆晦暗的輔星說:“這魔葫飲過十二萬九千六百種業火,最恨自詡看透天機之人。“

三尸發出合鳴。白衣書生化作漫天星屑,青面魔物裂口吐出師父的殘魂,白骨尸傀生生扯斷自己左臂——那截斷臂竟化作尹玨十六歲生辰時,師父贈他的寒鐵劍。劍鋒刺入丹田的瞬間,尹玨看見焚天魔葫表面浮現出師父被黑霧纏繞的指尖,看見青要山巔被業火吞噬的白衣,看見所有珍視之物在火光中扭曲成猙獰鬼面。

“天地同壽,乾坤倒懸!“尹玨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葫蘆口。暗金色紋路如活蟒般游走,在皮膚下烙出北斗吞狼的圖騰。師父沒說完的話突然在耳畔回響:“傻徒兒,這長生.....

焚天魔葫轟然炸裂時,尹玨在星火紛飛中伸手。他接住師父消散的虛影,那些被業火焚毀的記憶如退潮的海水涌回——白衣少女咽氣前攥著的半塊玉佩,寒鐵劍斬斷的并非妖魔而是蒼生執念,自己握著竹骨折扇走過千山萬水,扇骨里藏著的原是柯木師父的本命魂燈。

地宮崩塌的轟鳴聲中,尹玨把最后一點星輝注入殘破的葫蘆。暗金紋路重新勾勒出北斗吞狼的圖騰,只是這次狼眼的位置,盛著柯木沒說完的那句“天地同壽“。

“好個天地同壽。“他捏碎竹骨折扇,任其化作萬千星火,“卻不知這長生,原是要用看盡人間燈火換的。“

焚天魔葫最后一次發出龍吟,將崩塌的地宮與三尸盡數吞入虛空。尹玨站在晨鐘暮鼓的回響里,腕間北斗圖騰灼灼如新。遠處傳來青要山巔的鴿哨,恍惚又是柯木用竹骨折扇敲他額頭:“傻徒兒,該啟程了。”

李銘淵這時看著兒子“李九”和自己合照,抓走兒子的“豬皇”到現在還沒找到,作為最年輕的九界門高層,僅次于一個姓白的妖孽,高霜樹仍舊沒抓到豬皇。

雨水順著觀星臺的琉璃檐角墜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細密的銀珠。李銘淵站在廊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青銅打火機的鱗紋。火苗騰起的剎那,他看見相框里的李九正沖他笑——那是三天前在玄武坊拍的,兒子舉著糖葫蘆站在朱雀燈影里,眉眼間還沾著未化的糖霜。

“李總座,三十六道天羅陣又報異常。“下屬的聲音裹著雨腥氣撞進來。李銘淵將打火機按滅在鎏金香爐里,龍涎香灰簌簌落在黑綢上,像極了昨夜解剖豬皇時濺落的血珠。

青銅獸首銜著的門環叩響時,他正用銀針挑開案頭密函。泛黃的宣紙上洇著暗褐色的爪痕,那是從李九衣襟上拓下的。七日前子時,玄武坊當值的鏡妖說看見豬皇化作黑霧鉆入李九的影子里,當時李銘淵正在試制新型縛妖鎖,青銅齒輪咬合的聲響蓋過了鏡妖的示警。

“白先生今晨說要在洗劍池布陣。“下屬遞上青瓷茶盞,杯壁凝著水霧。李銘淵記得那個姓白的年輕人總愛穿月白色道袍,腰間玉墜刻著九重蓮紋。三個月前他們在鎖妖塔頂論道,白先生望著云海說:“李總座的執念,怕是要比鎮魔淵還深些。“

雨聲忽然變得粘稠。李銘淵推開雕花木窗,看見十二道天羅陣的光幕在雨中明滅如星河。那些用鮫人筋絡織就的絲線正在發燙,某種古老妖獸的氣息正在突破結界。他想起七歲時的李九,那時孩子總愛趴在觀星臺欄桿上數流星,發間別著李銘淵用妖骨雕的鳳尾蝶。

“第七隊巡防在朱雀街發現異動。“青銅令牌在案頭震顫,刻著“霜“字的玉牌泛起血光。李銘淵的指尖頓了頓,那玉牌是三年前李九生辰時他親手系上的。彼時九界門剛肅清北冥海妖患,他在慶功宴上斬落東海夜叉的逆鱗,熔成這枚能辟邪的飾物。

記憶突然被利爪撕開裂縫。李銘淵看見李九在暴雨中奔跑,繡著錦鯉的燈籠滾落在泥濘里。豬皇的咆哮穿透雨幕,那聲音像是有人把生銹的鐵鏈絞進他的骨髓。他分明記得自己追出三條街,直到玄武燈柱在濃霧中扭曲成白骨。

“李總座?“下屬的驚呼讓他驚覺掌心全是冷汗。青銅打火機在指間翻飛,火星濺在案頭的《萬妖譜》上,燙穿了畫著豬皇的那頁。墨跡暈染成猙獰的爪痕,恰似昨夜在李九枕畔發現的抓痕——那些交錯的傷口里殘留著某種暗綠色黏液,此刻正在鎮魔淵最底層的收容槽里發酵。

雨勢漸歇時,白先生踏著松香走進來。月白道袍下擺沾著幾片銀杏葉,像是剛從往生殿摘的。李銘淵注意到他腰間玉墜換了樣式,八瓣蓮中間嵌著粒鴿血石,正午時分會泛出妖異的紅光。

“李總座可知豬皇的習性?“白先生用折扇撥開案上茶煙,露出底下泛黃的《山海殘卷》。李銘淵看見那頁畫著頭生八角的野豬,獠牙間滴落的毒液竟與李九咳出的血漬如出一轍。

“它在等月蝕。“白先生突然掀開西窗,秋風卷著焦糊味撲進來。李銘淵看見洗劍池方向升起青紫色煙霧,那是鎮壓上古兇獸的離火砂在燃燒。七日前他親手將這種材料編進李九的平安符,此刻卻見白先生輕笑:“看來李總座要失算了。“

青銅獸首突然發出尖嘯。李銘淵拔劍時帶翻了檀木案,鎮紙壓碎的《李九生辰帖》碎片扎進掌心。他看見十二道天羅陣同時崩解,雨水中浮起無數細小的銀鱗——那是鏡妖們的鱗片,方才還在忠實地映照著妖氣流動。

“小心!“白先生的拂塵掃落襲來的骨刺。李銘淵的劍鋒擦過豬皇幻化的黑霧,腥臭的液體濺在眼罩上。他聽見李九的哭喊混在風聲里,卻分不清是七歲那年的記憶,還是此刻穿透雨幕的真實。

當第一縷月光刺破云層時,李銘淵的劍釘在豬皇咽喉。那怪物竟化作半人半豬的形態,獠牙間還叼著半塊平安符。白先生飄然落在陣眼,月白道袍染著妖異的紫斑:“李總座可知,白某正是當年在往生殿偷換平安符的人?“

李銘淵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七歲李九生辰那夜,有道黑影閃過藏寶閣的琉璃窗。當時他以為是鏡妖作祟,卻不知九界門最年輕的閣主正將淬毒的平安符塞進兒子襁褓。

“你以為豬皇為何偏偏選中李九?“白先生撫摸著玉墜上的血玉,那抹紅光此刻濃得像凝固的血。李銘淵的劍柄開始發燙,鎮魔淵底層的收容槽正在他識海中浮現,那些發酵的黏液正組成李九的面容。

雨又下了起來。李銘淵站在滿地碎玻璃般的月光里,聽見自己骨骼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響。白先生笑吟吟地看著他,身后洗劍池騰起的青焰中,隱約可見李九被鐵鏈鎖在某個龐然巨物腹中。

“令郎的生辰八字,可是乙亥年戊寅月庚申日甲申時?“白先生的折扇突然展開,扇面上赫然是李九襁褓中的足印。李銘淵的佩劍當啷落地,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往生殿偷看的命簿,那個被朱砂圈住的名字正在墨跡里滲出血來。

李銘淵于是揍了毒池鬼仙。

“說出來,我兒子在哪?!!”

雨是后半夜下起來的。

李銘淵踹開朱漆剝落的宅門時,檐角銅鈴正撞碎第七滴雨水。毒池鬼仙癱坐在太師椅上,青紫色的血管在慘白面皮下扭動,像極了當年他埋在梧桐樹下那壇泡爛的梅子酒。

“說。“他扯斷腰間玉玨砸向青磚,碎玉迸濺的剎那,毒池鬼仙左肩突然綻開蛛網般的血痕——那是三年前他親手給兒子種下的鎖魂咒。

鬼仙佝僂的脊背忽然挺直,枯枝般的手指撫過鎏金面具:“李大人可還記得,當年在苗疆瘴林...“話音未落,李銘淵的拳頭已裹著破空聲砸來。檀木桌轟然炸裂時,他看見對方袖中滑落的半塊玉佩,正是兒子周歲那日攥在掌心的物件。

“爹爹...“破碎的呼喚混著血腥氣漫過喉間,李銘淵瞳孔驟縮。記憶里總愛揪著他袍角撒嬌的小團子,此刻正化作鬼仙腰間那串風鈴,每顆鈴鐺里都囚禁著滴未落的淚。

暴雨砸在瓦當上的脆響里,毒池鬼仙突然詭異地笑起來。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舊疤,那里嵌著枚生銹的青銅箭頭:“要尋孩兒尸骨?去黃泉路上問問那些被你屠戮的妖靈——他們可都嘗過你兒子心頭血的滋味。“

李銘淵的佩劍抵住對方咽喉時,檐外驚雷驟亮。電光中他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與二十年前那個在死人堆里扒出嬰孩尸身的少年將軍重疊。劍鋒忽然顫抖著偏了三分,挑飛了鬼仙頸間晃動的銀鎖——鎖芯里蜷縮著張泛黃的紙,墨跡被血漬暈染成猙獰的符咒。

“爹爹為什么要救壞人?“稚嫩的筆跡刺破雨幕,李銘淵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舊傷。遠處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混著鬼仙癲狂的笑聲:“時辰到了...該去接你的小郎君了...“

“告訴我,你出去,去哪我都不管”

李銘淵對毒池鬼仙進行了深度搜魂,盡管這會把對方搞瘋。李銘淵的指尖在毒池鬼仙眉心叩出三枚血梅,洞窟頂端的千年鐘乳簌簌墜落。那些泛著幽藍熒光的苔蘚在墜地瞬間化作齏粉,像極了當年北邙山下被劍氣碾碎的螢火蟲。

“說。“他屈指彈飛沾在玄鐵面具上的毒涎,暗紅液體在月光下蜿蜒成符咒的形狀。石壁上懸垂的鎖鏈無風自動,將鬼仙釘在布滿銅綠的祭壇中央,十二根鎮魂釘穿透琵琶骨的聲響,驚醒了沉睡在寒潭深處的蛟骨。

洞窟開始崩塌,毒池鬼仙的殘魂在業火中扭曲成曼珠沙華的形狀。李銘淵摘下染血的面具,露出與阿沅七分相似的容顏,任由飛濺的巖漿在肩頭蝕出焦痕:“現在,該還了。“他捏碎手中輪回鏡的剎那,三百里外的藥廬廢墟里,白玉簪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

高霜樹拉住李銘淵的手,于是二人對罵,爭吵,高霜樹的手指扣進李銘淵腕間舊疤時,枯枝正簌簌抖落最后幾片枯葉。那些泛著青紫的凍瘡在玄鐵手套下蠕動,像極了當年被鎮魂釘貫穿的鎖骨。

“放手。“李銘淵屈指彈飛沾在衣擺的符灰,暗紅咒文在月光下蜿蜒成鎖鏈形狀。寒鴉掠過斷崖時銜走他半縷白發,露出額間猙獰的劍痕——那是七日前為取九轉還魂草劈開冰棺的印記。

尹玨向這個大自己幾千歲的徒弟青璃上仙請教:

“好徒兒,你知道如何入夢境斬三尸嗎”

“這個黃龍士制造出過方法,但他死得早,他是陣道,禁道,律道無上大宗師。”

玉京山的雪總帶著股子松煙墨香。尹玨蹲在老君殿的飛檐上,看著青璃上仙把玩著那柄會結冰碴的佩劍。劍穗上綴著的青銅鈴鐺叮當作響,倒像是廟里算命先生撥弄的銅錢。

“徒兒啊。“尹玨掏出個紫砂壺,往嘴里倒了口茶水,結果嗆得抖了抖。那些雪白長須垂在胸前,活像天庭新腌的酸菜,“你說這黃龍士造出的入夢斬尸法,怎么就失傳了呢?“

青璃上仙的劍尖突然戳破虛空,在云層里勾出個歪歪扭扭的八卦圖。他瞥了眼被風吹散的卦象,嫌棄道:“師父您老人家記性莫不是被天雷劈壞了?當年黃龍士在云夢澤擺下三千六百道禁制,自己卻蹲在槐樹下啃糖葫蘆——“

“糖葫蘆?“尹玨手一抖,茶盞在瓦當上磕出清脆聲響。他分明記得那本《玄門異聞錄》里寫著,黃龍士獨坐悟道時連清水都舍不得多喝。

青璃的劍穗突然活過來似的,纏上師父的拂塵。青銅鈴鐺叮鈴鈴地響著,倒像是嘲弄:“您當人家真是個苦行僧?秘典里可是寫著,他發明的'偷天換日訣'能變出七十二種零嘴。“

老君殿的銅漏發出咕咚聲,驚醒了檐角打盹的嘲風獸。尹玨望著山下蜿蜒的云海,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個雨夜。當時他正用龜甲占卜,忽見云端墜下個渾身濕透的灰袍人,懷里還抱著個滲血的食盒。

“黃龍士!“尹玨想起自己當年喊得有多熱切。結果那人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打開竟是五香螺螄。他至今記得那腥甜的滋味混著雨水的土腥氣,倒比什么瓊漿玉液更讓人頭暈。

青璃的劍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師父,您流鼻血了。“

尹玨慌忙抹臉,卻蹭了滿臉松煙墨。他望著云層里若隱若現的星斗,忽然輕嘆:“黃龍士那廝,若肯把心思多花半分在修行上......“

“您就看不到那本《三尸斬夢錄》了。“青璃的劍穗突然炸開,化作滿山遍野的蒲公英。他看著那些絨毛隨風飄散,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少女,“聽說黃龍士當年為參透夢境,特意養了籠畫眉。每天寅時就把鳥籠浸在冰水里,害得那些雀兒整夜學他打鼾。“

尹玨的拂塵突然活過來似的,卷住片不知哪來的竹葉。老君殿的銅鐘無風自動,震落了梁上積年的香灰。他望著青璃發間搖晃的珍珠流蘇,忽然覺得這徒兒比那黃龍士更像謫仙——至少這丫頭會用劍氣把供果雕成兔子模樣。

“那秘法究竟是怎么個玄妙?“尹玨決定忽略鼻血,從袖中摸出塊松花石鎮紙。石頭上天然生著三只眼睛,據說是當年女媧補天時剩下的碎料。

青璃的劍突然刺入青石板,濺起的火星在暮色里凝成個模糊的卦象。他屈指彈了彈劍身,震落幾粒冰晶:“黃龍士那廝在云夢大澤布下'偷天換日局',表面看是三千禁制,實則暗藏七情六欲。據說他故意在陣眼處養了只癲蛤蟆......“

“癩蛤蟆?“尹玨險些打翻鎮紙。他想起自己閉關時養的那只碧眼蟾蜍,整日價在丹爐邊咳出一串串金丹。

“那畜生專吃修士的噩夢。“青璃的劍穗突然結出霜花,“黃龍士每日寅時就去聽蛙鳴,說是要從囈語里辨出三尸神的囈語。后來有次暴雨沖垮了陣眼,那癩蛤蟆居然馱著陣盤游回深淵......“

尹玨的拂塵突然纏住青璃的劍穗。老君殿的藻井開始往下掉金漆,那些斑駁的龍紋仿佛活過來般扭動。他望著西天殘陽,忽然想起黃龍士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天道如弈棋,落子無回響“。

“后來呢?“尹玨的聲音混著晚風,帶著砂礫般的質感。

青璃的劍突然懸停在兩人之間,劍身映出七十二座破碎的宮闕。他踢開腳邊滾落的酒葫蘆,琥珀色的液體濺在玉階上,竟凝成朵朵血珊瑚:“后來啊,黃龍士把秘法刻在蟾蜍背上,自己卻跳進煉妖爐。有人說他成了地仙,有人說他成了灶王爺的跟班......“

尹玨突然大笑起來,震得檐角銅鈴叮當亂響。他想起三百年前那個雨夜,灰袍人掏出油紙包時,袖口還沾著糖葫蘆的竹簽屑。如今想來,那分明是故意留下的破綻。

“師父您笑什么?“青璃的劍穗突然炸成漫天星斗,又眨眼間縮回原形。他看著師父胸前沾著的松煙墨,忽然覺得這小道士比傳說中更像話本里的滑稽角色。

“我笑那黃龍士機關算盡,倒不如我們徒兒這般通透。“尹玨突然拽過青璃的劍,在暮色里劃出個歪歪扭扭的太極圖。劍氣掃過的云層里,隱約凝成只蟾蜍的輪廓,背上似乎還刻著誰也看不懂的符文。

青璃的劍突然脫手飛出,釘在老君殿的匾額上。青銅鈴鐺叮鈴鈴地響成一片,驚得嘲風獸打翻了香爐。尹玨望著匾額上逐漸浮現的金色篆字,忽然想起那本《三尸斬夢錄》的扉頁上,黃龍士用朱砂寫著——“夢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師父!“青璃的劍穗突然結出冰凌,“您怎么把我的佩劍拿去當筆使了?“

尹玨慢悠悠地舔了舔沾著松煙墨的指尖:“癡兒,黃龍士當年刻陣,用的可是蟾蜍唾沫。咱們用劍氣寫,不也是一樣?“

山風突然卷起滿地香灰,暮色里傳來嘲風獸的鼾聲。尹玨望著逐漸黯淡的篆字,忽然覺得鼻血又要流出來。這次他學乖了,提前掏出塊繡著鯉魚戲珠的帕子——帕角還繡著歪歪扭扭的“黃“字,據說是三百年前那場雨留下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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