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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看到從木屋向外滲出這些熱騰騰的血,我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確定沒眼花的情況下,心臟都跟著直突突。我心道:這是咋了?木屋里出啥事兒了?該不會死人了吧?

慢慢地推著房門,等房門被我推開到差不多四指寬度的時候,只聽唧一聲,從房門內側的上方掉下來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伴隨著這個黑乎乎的東西落地,地面上的鮮血噴濺了我一身。

突然整這么一出,搞得我心直抖。等我平復心情,把門徹底推開,我才看到,在木門內、門口的位置處,躺著一只黑貓!

這貓體型很大,差不多有半米長,就跟一條大狗似的。

黑貓看起來已經死了,不過駭人的是,它的眼睛卻瞪得大大的,那如琥珀一般的雙眼,看得我是一陣心慌。

它的頭部像是被什么鈍器鑿了一般,破開了一個血洞。就是通過這個血洞,向外涌出了大量的鮮血!

「這什么情況?好端端我的木屋里怎么出現一只被砸死的貓?」

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但直覺告訴我,背后肯定有人在搗鬼!

由于黑貓死在我住的木屋里,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它。

略一猶豫,我最終還是決定讓麻婆來這里看看。畢竟她是古鎮的掌事人,在這個古怪的鎮子、發生了這么多古怪的事兒,我不能擅作主張。

匆匆去了竹屋找到了麻婆,跟麻婆說了這個情況后,麻婆就跟我來到了木屋。

但讓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再次回到木屋,死貓不見了!就連地上的血跡也都不見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有看到的啊!」我瞪大了眼睛盯著門口的地方。

「我看是你熬了夜困大勁兒花了眼吧!這啥都沒有,趕緊休息吧!我老胳膊老腿的,經不起這么折騰。」麻婆不耐煩了。

對我說完話,她就離開了。

麻婆走后,我半天沒想明白,我確定我絕對沒花眼,可死貓哪去了?地上的血呢?

思前想后,我覺得,死貓和血肯定是搞鬼的人趁著我去找麻婆的檔口,給處理了!

可是誰會這么做呢?目的又是什么?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沉甸甸地坐在床上,我準備躺下來先睡一覺。

郁悶的是,我明明很困,眼皮子都撐不住了,但卻怎么都睡不著。

我在想很多事兒,很多很多事兒!

首先第一點,麻婆說這個東古鎮有很多禁忌,要是觸犯了就會遭受致命詛咒,就類似她女兒那樣。那既然是這樣的話,這個東古鎮還怎么發展成為旅游景區供外人來觀光旅游?

我相信外來的游客很多不懂規矩的,不經意間就會觸犯這兒那兒的規矩,到時候就由著他們被詛咒?

這不可能吧?

還有,到底打更人這個職業招不招邪?超市老板和阿雅(不確定她到底是莊子曦還是莊子月),把我的這個職業形容的那么邪乎!可若是按照麻婆的意思,這個職業根本不招邪!我特么該信哪一頭?

就這么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終于睡著了。

下午兩點鐘,我被餓醒,準備去餐館填飽肚子。

簡單收拾一下,我走到門前,伴隨著木門被我推開,那消失了的死貓突然就映入我的眼簾,而且在我眼前晃著,給我嚇得一個趔趄!

這死貓這會兒是在木屋前的一棵歪脖子樹上掛著的!

這東西怎么突然又出現了?看來搗鬼的人是沒完沒了了!

緊了緊拳頭,粗喘了一口氣,隨后我走到吊著死貓的樹前。

靠近后,我驚訝地發現,在死貓垂直對應的地下,像是用血寫出了一個字——死!

這死字寫的是極具氣勢,看上去就跟一個張牙舞爪的血色惡魔,像是能把我吃了似的,這看的我是渾身一抖。

皺了皺眉頭,我決定不去管它,就讓搗鬼的人自己玩自己的,我就不相信他永遠都露不出馬腳。

到了餐館,我竟沒看到那個纏人的店小二,這挺讓我意外的。吃飯的檔口,我特意詢問了一下餐館的老板娘知不知道莊子曦這個人,想從她的口中證明麻婆的話是真是假。當時老板娘告訴我,古鎮確實有一個叫莊子曦的女人,她確實是死了。

老板娘的話表面上雖然做實了麻婆的話是真實的,但我總覺得她說話的口吻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從餐館出來,我并沒有回到木屋,而是奔著山外走去。

我當時的想法是到了山外,用電話找信號,只要有了信號,我就能給任戰聰打電話,到時候就可以問問這個孫子到底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我翻過了山。等到了山的另一頭,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有信號了!

迫不及待地撥通了任戰聰的電話號碼,可是讓我郁悶的是,任戰聰的電話我打不通,始終是關機狀態。

按照我對任戰聰的了解,他的電話白天一般都不關機的。我現在給他打電話竟然處于關機狀態,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怕我聯系他,可能已經把我拉黑了?

完全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方面,我就有點急了,后怕之感也愈來愈濃!

任戰聰聯系不上,我又不敢下山去公司找他,怕晚上趕不回來,到時候真讓阿雅說著了,那可就糟了!就這么想著的時候,我猛然間反應過來,今天好像是周六!

按照合同上的規定,我周六周日有雙休,也就是說,我今晚不用打更才是!

既然不用打更,我特么完全可以利用這兩天的空閑,快速回到公司,找到任戰聰,好好跟他聊聊!

有了這個想法,但當時我并沒有付出行動,而是返回古鎮自己住的木屋里。有道是出門必須錢鋪路,我的錢包被我放在木屋的床底下,我得求來錢包才能走人。

還沒走到木屋,隔著老遠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身影就出現在木屋的歪脖子樹下。

這個身影不是別人,就是怪難吃餐館的店小二。

而讓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這會兒,這店小二竟然拿著一把刀子,給掛在歪脖子樹上已經死了的黑貓——剝皮!

「喂!你在干什么?」隔著老遠,我沖著那店小二就大吼一聲。

我這平地一聲吼,一下子就嚇住了店小二,當時他手里握著的剝皮刀子都掉在了地上,鬼鬼祟祟地四處瞅著。看到我后,店小二臉色一陣發白,不再去管掛在樹上的死貓,撒腿兒就跑。

「你跑什么?你給我站住!」

店小二逃跑,我本能地就追了過去,我有種預感,這黑貓的前前后后,都是他搗的鬼。

沒準兒,這店小二因為我不上他的當,一氣之下搞了只黑貓故意整出自認為很邪性的事兒來嚇唬我,好讓我花錢找他幫忙!

對!肯定是這樣的!

認定是這樣,我追的更兇了。

我打小就特能跑,念書那會兒,還拿過全市短跑前三。而店小二右腿似乎有點問題,跑的時候有點跛。此消彼長,我很快就追上了他。

被我追上,這店小二大口呼吸著,看樣子也跑不動了。等我氣勢洶洶地扯著他的衣領,問他搞什么鬼的時候,店小二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突然就氣急敗壞的罵起了我來!

「你就是一個二傻子!本來合計救你,這下全被你攪和了,驚了貓的魂,擾了我的剝皮祭,我告訴你,不出一周,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還你救我!我看你是瞅著我不上當,不出這五百塊錢,惱羞成怒說出這樣的鬼話來吧?」我不忿道。

「你懂個屁!我施展的是玄學的至高法門,那是貓送命、血獻祭、倒掛樹梢,剝皮避禍!你呀你呀!哎!我真是服了!」店小二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可拉倒吧!跟我這兒可別演戲了,可別胡說八道!你小子肯……哎喲!」

我話還沒說完,這店小二慢悠悠地伸出右手,對著我扯著他衣領的手就那么輕輕一彈,當時我整個手臂是一陣觸電般的疼痛感,不由得慘叫一聲,把扯著他衣領的手迅速松了開來。

等我松了手,店小二撫平自己的衣領,對我撇嘴冷哼了一聲道:「五百塊錢救你一條命,你不愿意也就罷了。現在我費時費力免費救你,結果你還把我想得這么不堪?我還是那句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呀,等著死吧!」

話落了地,店小二就揚長而去。

看著店小二離開的背影,活動活動我有些酥麻的手臂,我想對他臭罵幾句,但最終還是放棄了,認為跟這個騙子較真沒必要,我也不能在他身上浪費多余的時間,趕緊回去找到任戰聰才是真的。

從木屋里取出了我的錢包,翻過了大山,沿著山路一直走到了天黑,我來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鄉鎮。

在這邊雇用了一輛面包車,花了大價錢讓司機師傅連夜趕路,終于在凌晨五點左右,我來到了我以前工作的旅游公司。

到了公司門口,我并沒有進去。進去了肯定會驚動里面值班的保安,萬一有保安跟任戰聰通風報信說看到我了,我這就算打草驚蛇了。所以我決定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等到了上午八點后,任戰聰上班了,我直接撲到他的辦公室,當面質問他。

隨便找了家餐館,吃了點東西,把時間消磨到了八點十分左右,我火急火燎地進了這家旅游公司。

片刻不曾停留,我直接『殺』到了保安部,看到保安部大隊長辦公室門是虛掩的,我認為任戰聰肯定就在里面,當時咣當一下就把門給狠狠推開,操著大嗓門就喊道:『任戰聰!我特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丫這么害我?」

可是讓我尷尬的是,進去后,我才發現,坐在辦公桌上的人居然不是任戰聰,而是我們保安隊的一個老員工,我們都管他叫魁叔。

而在魁叔的懷里,坐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這女人是我們公司的庫管員,平時跟任戰聰眉來眼去的,而且死看不上魁叔。但今天,我怎么都沒想到,她會坐在魁叔的懷里。

「咳咳!這不是小劉嗎?你不是去什么古鎮賺大錢嗎?怎么有空回來了?」魁叔對我尷尬的笑說著,與此同時,坐在魁叔懷里的女人迅速站了起來,沖著魁叔拋了個媚眼,人就出了辦公室。

「魁叔?你怎么在這里?任戰聰呢?」

「咳咳!我現在是咱們公司保安隊的大隊長了!所以自然在這里咯!」說到這兒,魁叔是滿臉的興奮。

「你當大隊長了?怪不得那女人會對你投懷送抱!」

「說什么呢!我就是跟她談點工作上的正經事兒!正經事哈!」魁叔一臉認真的表情。

「魁叔,話說你當上了大隊長了,那任戰聰呢?該不會又高升了吧?難不成升到保安部部長了?」我猜測道。

「高升啥?他沒那個命,我告訴你,那家伙死了!」

「啥?你說任戰聰死……死了?!」

「是啊!」

「啥時候的事兒?」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就昨天早上我得到的消息,聽說是死在家里,據他老婆說,他死的莫名其妙的,而且死狀可慘了,整個人呈七竅流血狀,眼睛浮腫,眼珠子充血瞪得老大,甚至下面都沒了,嘖嘖嘖,太慘了!」魁叔雖然臉上表現出悲痛的樣子,但眼睛里卻折射出兩道欣喜的光芒。

「什么?你說的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比黃金都真!我們都去看了,那畫面!哎!不提也罷!」

聽到魁叔描述任戰聰的死狀,我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小青年描述古鎮打更人的死狀。兩相比較,出奇的相似!

任戰聰的死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我害怕了!是那種打心眼里的怕!

就在我整個人呆滯地站在原地的時候,魁叔遞給了我一封信。

「這個給你,我無意間在辦公桌抽屜里翻到的,貌似是任戰聰留給你的。」

看到是一封信,我立刻接到手里。

查看了一下,我發現這封信沒有被揭開,信口是被封死的,顯然魁叔沒有打開看。

等我拆開信,看到信里面的第一句話,我完全傻了!

十一

任戰聰留給我的信第一句話竟然是:

劉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被你害死了!

試問這句話我能不傻眼?!

我本來是要來找他任戰聰興師問罪的,結果他死了后,留給我的一封信第一句話居然是他是被我害死的?這特么太諷刺了,有這么玩的嗎?

當時心里頭那個窩火,恨不得把手里的這封信撕爛,但我最終壓制住了這股窩囊的火氣,又繼續往下看。

:小子,你現在肯定因為我說、我是被你害死這話而氣憤不已吧?不要生氣,我說的不過都是事實而已!想必東古鎮的情況讓你心驚膽戰吧?實際上那個地方確實很邪性,確實有鬼!接了打更人這個差事,你必須要按照合同把工作做完,不能離職,離職即死,這就是你的宿命!

或許你會恨我讓你去那個地方,但是你有必須要去的理由,只是不能告訴你。另外,如果你不想這個月農歷十五死,你得趕緊干兩件事兒!我不是危言聳聽,說的完全是真話,因為古鎮歷任打更人都是上任當月農歷十五死的!」

……

「呼——」

看到這一段,我嚇得渾身都跟著發抖,任戰聰給我留的信,感覺就跟一道催命符似的!

不再想其他的,我趕緊低頭,看看他讓我做的是哪兩件事兒。

:第一件事兒,想辦法白天沒人發現的時候,偷偷潛進東古鎮那個破敗的古廟,古廟里藏有一幅古畫,這幅古畫對你很重要,必須要得到!

第二件事兒,在東古鎮找一個人,一個能救你命的人!這個人是誰我不知道,但他有一個顯著的特征那就是他的背后文了一條魚,一條不是誰都能紋的邪魚!

「邪魚?魚也分邪不邪的?」讀到這里,我微微一頓。

:簡單點說,是一條通體呈灰黑色的魚,這種魚特別的地方有很多,魚頭之上有一個犄角,而且是殘角!魚身上的鱗片是逆向長成的,換句話來說,那就是一身的逆鱗。魚的眼睛是紅色的,而且魚尾雖然是一個整體,卻分叉,感覺就像是被人一剪刀切成了兩半兒似的。

玄學解析,魚生逆鱗,主喜怒無常!

魚生紅眼,主兇殺、嗜血!

頭生殘角,主戰爭,刀鉞伐傷!

尾是叉尾,主災禍,風浪不平!這就是邪魚真正的樣子。

邪魚屬陰,據傳乃是上古異獸所化,大禹治水它平添了不少麻煩,很多水患,都是邪魚招來的!這個東西很邪門,不懂的人文上去如果背不起來的話,不出半年多半非死即殘!能抗得住邪魚的人,那都不是一般的存在!

邪魚附體,雖主災禍,但反之,任何臟東西都不敢近身,有這樣紋身的人幫你,可保你安然無恙。

我話就說到這里了,臨末,囑咐你一句,切莫誤信了身邊小人的讒言,信該信之人,查惑言之鬼啊!

任戰聰絕筆。

……

看完了整封信,我當時的想法特別的多,心里也是五味摻雜。

任戰聰能給我留這封信,而且看字里行間的意思,是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我現在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為什么說是被我害死的?

如果我是害死他的人,他又為什么要幫我?

他的死為何會跟打更人一樣凄慘?

是人干的,還是……

說實話,我不敢往那方面想,一那么想我頭皮都炸了!

雖然對于信上任戰聰說的這些東西,包括要求我做的那兩件事不知道真假。但已死之人,其言也善啊!

所以我決定,回了古鎮,我肯定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這兩件事兒,反正這兩件事兒也沒啥危險。

不過在這之前,我必須還要確定一件事兒,那就是任戰聰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的尸體是不是像魁叔說的那樣恐怖!

我知道,我現在誰的話都特么不能輕易去信了,一切事情,必須要以我所看到的為準。

將這封信收起來,我對著面前的魁叔問道:「魁叔,你知道任戰聰的家住在什么地方嗎?他生前待我不薄,我想去拜訪一下。」

「這個他的個人資料上有,我給你找找。」

等魁叔告訴了我具體的地址,我就打車去了任戰聰家。

輕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個女人。

女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不錯,五官也蠻清秀的,就是有一點憔悴,第一感覺是個展露些許病態的美女。不過讓我感覺挺怪異的是,這女人我肯定是第一次見,卻有一種極為特殊的熟悉感。

「你好,請問這里是任戰聰的家嗎?」我對著女人小心地問道。

「是,請問你哪位?」

「哦!我是任戰聰手底下的員工,得知他……他出事兒,工作上他對我挺支持的,我對他挺感激,想看他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我當然不可能直接開門見山去問話,這樣委婉地問,不會引起人家的反感。

任戰聰的老婆對我回道:「人死了警察簡單勘查后就帶走了,說是帶到停尸間,留作調查取證。但不幸的是,當晚停尸間著火了,他的尸體也就被燒毀了。」

「這么巧?」我眉頭一皺。

「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兒,他是我男人!我還不清楚怎么死的,就這么被一把火燒了,我也很氣憤,但氣憤也沒用!」

「呃……嫂子節哀。」

……

之后,我又跟她說了幾句客套話,就離開了。

從小區出來,我先是去打聽停尸間著火的事兒,得到的結果是事情確實有發生,任戰聰的尸體確實被燒毀了。

事已自此,我只能這么著了。

在這邊待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就打車回到了古鎮。

因為已經是周一了,我晚上還要打更,可千萬耽誤不得。

當天下午回古鎮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去了古廟,想著有沒有機會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按照任戰聰信里的意思找到那幅古畫。

可等到了古廟,往來的人讓我根本沒有機會下手,但是在這往來的人群中,我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我想見到的人!

十二

這人是我一直想見、但多多少少又有那么點怕見的小青年!

小青年這會兒正坐在破廟的一個角落里,手里拎著半瓶兒白酒,眼神有些呆滯地盯著某一處,時不時地往嘴巴里灌上一口酒。

看到他手里的那瓶白酒,我突然覺得十分奇怪。

他手里的白酒是『一滴香』,這酒我特別了解,在我小的時候,看到我爸他們喝過,那個年代一滴香還屬于高檔次的東西,他們喝的時候顯得很鄭重,所以我印象深刻。不過現在這酒早就停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還能喝地到。

我深呼吸一下就走了過去。

挨著他一坐,我對著小青年客套地問道:「兄弟,我們又見面了,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喝悶酒啊?」

「我沒事兒就喜歡在這里喝酒、發呆、聽鼓聲、看鐘上的古文字,話說既然你來了,要不要也喝上一口?」小青年把手里的半瓶酒遞給我。

說實話,我這人不大會喝酒,但我自認為,喝酒的都是性情中人,要是這個時候我就著他的瓶子喝一口,肯定會贏得他的好感。

果然,當我一口辛辣下肚,小青年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了很多。

「兄弟,我叫劉陽,請問你怎么稱呼?」我抹了抹嘴問道。

「叫我蚊不叮吧。」

「蚊不叮?這不是你真名字吧?」我感覺他在逗我,正常名字不應該是這樣的。

當時他對我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兄弟,我信你的話,我知道這個打更人的差事犯邪,也清楚在我之前確實慘死了兩個打更人,我其實就是想……」

沒等我把要說的話表達出去,自稱是『蚊不叮』的小青年突然打斷我的話,對我冷聲問道:「你是不是出鎮子了?」

「干嗎問這個?是啊!周六周日不是放假嘛!我就回家看了看我的家人。」

「你出鎮沒有跟那個麻婆打過招呼吧?」

「那倒沒有。」我如實回道。

「你這家伙,你犯禁忌了!得出事兒了!」

「你……你什么意思?」他的話讓我有些懵逼。

「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接了這個差事,在合同規定的期限內,即便你休息了,也是不能出古鎮的,出了古鎮,就犯了『害親』這條禁忌!」

「還有這個事兒?這……這『害親』指的是什么?」

「哎!這個古鎮禁忌很多,每一個禁忌對應著一條懲罰的標準,也叫它詛咒的標準。所謂害親,指的就是因為你的原因、害自己的親人出事兒!」

「據我所知,有一任打更人就因為趁著周末休息離開古鎮,沒過幾天,他得到消息,自己老家的父親掉進河里溺水死了!」

「什么——!」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就是因為我出了古鎮,連累自己的某位親人出事兒,那我特么一輩子都會活在自責里的!

「兄弟,你沒跟我開玩笑吧?」我的衣服已經被冷汗完全浸濕了。

我這話剛說出口,小青年騰地一下直接站起身來。

「我哪有閑心跟你開玩笑,我告訴你,我就是那個觸犯害親禁忌、害的自己父親溺水而死的打更人!」

「什...什么?你是打更人?那……那你現在是死人還是活人?」我說完這話后,自己都被自己說的內容嚇了一大跳。

「我是死人還是活人?呵呵,這很重要嗎?話說你覺著我是生是死呢?」小青年瞇著眼睛看著我。

我瞄了一眼他喝的白酒,想到這酒早已停產,心里是翻江倒海,當時什么話也沒敢說。

沖著我詭異地笑了笑,他又道:「你也先別管我是死是活的,先考慮如何度過擺在你面前的這道害親的禁忌再說吧!」

「那兄……兄弟你可有什么化解的辦法?」這個時候,我選擇相信了他的話。只要牽扯到我的親人,就算這話是假的,我也必須無條件地相信!

「化解?唯一的化解方法,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我的眼睛猛然一亮。

「那就是……跟老天祈禱吧!」

高舉起自己的酒瓶,又往自己的嘴巴里倒了一口酒,小青年就這樣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一瞬間,我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身子一軟,就那么癱坐在了角落里。

這一刻,我在胡亂猜想著我觸犯禁忌很多可怕的后果。

是不是我爸也會無緣無故的死去?

如果不是我爸出事了,難道是我媽?抑或是我的其他親屬?

我越想心里是越沒底氣,真想跑出去回家看看。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身份不同,被周圍人的言語圍困,已經沒了那種沖破一切的勇氣,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勇氣。因為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古鎮確實招邪,打更人的職業就是這么特殊,禁忌一直都是存在的,那后果怕不是我能承受的!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我的肩膀猛地被人一拍,抬頭一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怪難吃餐館的老板娘。

「啊!老板娘,是你啊!」出于禮貌,我沖著她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

「小子,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老板娘突然跟我甩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我精神不正常?我哪里不正常了?」我沒搞明白她說的話。

「我剛才看你一個人坐在這個角落里,張嘴不停地吧嗒吧嗒說著什么,表情時而驚恐,時而皺眉,就跟唱單口相聲似的。」

「老板娘,你胡說什么?我剛才明明跟挨著我身邊坐的一個小青年說話來著啊!」

當時老板娘一腦門的黑線:「我肯定你腦子不正常,我一直待在這個古廟祈福來著,打你一來就注意到你了。我壓根兒就沒看到,你身邊有什么小青年!」

十三

「你沒看見那個小青年?!」老板娘的話聽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

「本來就沒有啊!瞧你啥表情?該不會是以為我在胡說吧?不信你可以問問古廟里其他在場的姐妹啊,她們都對你議論紛紛的。」

老板娘跟我說完這些話,就轉身招呼起了身邊的女人。可能是因為古鎮上年輕的女人不能跟陌生男子對話的這條禁忌,好多年輕女人在看到我后,貌似都拒絕了老板娘的意思離開了。最終,老板娘拉來了一個跟她歲數差不多的女人。

這個女人所說的話跟老板娘對我說的如出一轍。

兩個女人都這樣說,我完全凌亂了。想起那小青年說自己是打更人,想起他喝的半瓶已經不生產的白酒,我慌了,當時在想,該不會這小青年真的是……已經死了的打更人吧?

也就是說,我見到的小青年可能是鬼了!

我大白天的真的見鬼了?!

我一個不信神鬼論的人,到了這個時候有些動搖了。

瞅了一眼盯著我正出神的老板娘,我也沒有想要繼續留下來的打算,只是跟她招了招手就直接離開破廟,奔著山上跑去。

我到山上不是為了翻山逃離這個地方,而是為了尋找信號。

不管小青年到底怎么回事兒,既然他跟我說了那樣的話,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跟家里聯系上,搞清楚家里頭到底有無情況。

跑到了山頂上,待我的手機顯示出了信號,我立刻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說是家里的電話,實際上就是給我爸打電話。我家沒座機,我媽也沒手機,就我爸有一部老年機。

但打了半天,電話始終是沒人接聽的狀態,這更讓我心不安了。現在我最懊惱的是我不知道村子里其他人的聯系方式,要是有他們的聯系方式,我也能從旁打聽到我爸媽的情況。

一直打到了六點半,還是沒辦法聯系到家人,我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只能匆忙從山上下來,回木屋準備打更。

我知道這個檔口,我必須要按時打更,如果真的存在禁忌一說,也好給自己留個后路。

七點整,我一身打更行頭,銅鑼一響,準時地出現在街道上。

人雖然在打更,但心早就飛到了自己家。

就這么敲著銅鑼打著更,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破廟附近。到了這里,我突然發現,今晚的破廟里發出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

之前靠近破廟這邊的時候,我只是能聽到里面沙沙的聲音,但今晚,破廟里似乎有一些其他的聲音,這聲音具體我還不知道怎么用言語去形容,只是覺得特別古怪。

就因為這樣的聲音,我當時忍不住停下腳步好奇傾聽了一陣子。

正皺眉聽著的時候,破廟有光亮出現。

看到亮光,我脖子一縮,覺得有情況,立刻躲到了一面墻的后面,順便用衣襟罩住馬燈,免得被發現。

當我小心探出腦袋奔著光亮處看的時候,我發現有一道身影從破廟里走了出來。

看身形這應該是個女人,女人手里拎著一個類似手電筒的東西,身上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一層黑紗,具體看不清樣子。

女人腳下飛快,而且腳步聲很小,沒一會兒就不見了影子。

女人走后,破廟里之前那種很特別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我在想,破廟里那種聲音是什么發出來的?

還有,這女人是誰?為什么大晚上的溜進破廟?而且走得這么匆忙?

雖然想到了這些問題,不過很快就被我那種牽掛的焦慮感給沖刷掉了,心道自己都這樣了,家里那邊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情況,我哪有那個閑心管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一夜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度夜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五更打完,我跟個兔子似的竄了出去。沒有回木屋,把手里的家伙事兒丟到了一棵樹下,就沖著山上跑去。

`

我想要再次跟家里聯系,我必須要弄清楚家里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

手機連接上了信號,讓我欣喜的是,這一次,電話通了,接電話的是我媽。

「喂!陽兒啊!咋這么早打電話來啊?」我媽的聲音聽著有點憔悴,就像是沒睡醒似的。

「媽,你跟爸在家好嗎?」我直接很焦急地問了我最關心的話。

我一提,我媽聲音就變了,帶著幾分哭腔。

「陽兒啊,我在醫院里,你爸昨天他……他出事兒了!」

一聽這話,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整個人都緊張的打起了哆嗦。

「出事兒了?我……我爸咋了?」

「你爸昨天下田回家,半路上也不知道怎么的,腦瓜子一陣迷糊,腳下一軟,直接就栽進了河里!」

「什么?那我爸現在怎么樣?」問這話的時候,我心里默默祈禱,可千萬別應了小青年的話啊!

「沒事兒,幸好被人及時救了。現在他在醫院打點滴,人都醒了,就是精神有點恍惚,人有些疲憊,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我媽這個話,讓我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雖然小青年說的禁忌是真的,但我爸也算福大命大,算是逃過了一劫。

在我心里感慨那么多的時候,我媽電話里又道:「陽兒啊,你爸這次能得救,說到底,多虧了你啊!」

「我?」我媽這話說得我有點懵。

「你這孩子,不是你最近感覺到心緒不寧,不放心我們老兩口。又因為工作走不開,讓你朋友來看我們的嗎?結果,就是你那個朋友剛巧看到你爸溺水,把你爸救上來的。」

「朋友?我哪個朋友?」

「我說你小子咋還糊涂了?不是你叫她來的嗎?一個可漂亮可漂亮的姑娘,她說她叫阿雅!」

十四

「阿雅?你說是她救了我爸?」當聽到我媽說起這個名字,我整個人都愣神了。

「那可不!我說陽兒啊,這個阿雅是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啊?人長得漂亮不說,還會說話,也會來事兒,就連你爸住院的醫藥費都是人家墊付的。我是滿眼喜歡,你可得好好對人家,知道不?」

「不是!媽,你說啥呢?我跟這個阿雅沒你想的那種關系。」我急忙解釋道。

「少來!不是那種關系,人家憑啥來看我們老兩口?憑啥幫你爸墊付醫藥費?你這傻小子該不會是看不上人家吧?我可警告你,就你那慫樣兒能找到這樣的姑娘,是你上輩子積了大德了,別不知道好歹!」

見我媽一副認準阿雅為她兒媳婦的口氣,我這個無奈啊,連忙問道:「那阿雅現在還在不在?」

「走了,你爸住院后,人家姑娘墊付了醫藥費,連晚飯都沒吃,很懂事兒地離開了!哎,真是一個好姑娘啊!」

「行了媽,你別跟我感慨了!先不說了,我工作的這個地方信號不好,有事兒我會給你打電話,就這樣,我先掛了哈!」

電話掛斷后,我心里在想,阿雅怎么會突然去我們村見我的父母?

她怎么就那么趕巧救了我爸?該不會她也知道害親這個禁忌,得知我利用放假的時間出去了,知道我家要出事兒,就去幫我保護家人?

很可能就是這樣,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理解的是,她為什么會這么好心幫我呢?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總之我爸沒事兒了,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阿雅為啥去我們村找我爸媽,下次見了面,我再細問。

下了山,我先是來到了我放著打更用具的樹下,把東西收拾好了就回到了木屋。也許是太困了,加上家里沒事兒心也安了,我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東古鎮的美女實際上全是披著女人皮的女鬼!

麻婆是鬼,老板娘是鬼,阿雅也是鬼!甚至就連一個中年婦人抱著的小女孩兒都是鬼。

此刻,她們全都張開血盆大口,向著我這邊慢慢涌來。

眼瞅著我要淹沒在她們的血口中,耳畔猛地響起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直接粉碎了我這樣的一個噩夢……

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我呼哧呼哧喘息了好一陣子后,這才聽到,有人在敲我的房門。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下地開了門,我看到門外站著的是麻婆。

這會兒麻婆繃著一張臉,跟誰欠了她兩百萬似的。

「你小子怎么回事兒?敲了半天門,怎么才給我開?」麻婆語氣中透著股陰冷。

「哦!您老別見怪,我這人睡覺很死,屬于那種雷打不動型兒的,才聽到敲門聲,就給你開了。麻婆,你突然敲門找我,有事兒?」我謹慎地問道。

「當然,我問你,你昨晚打更的時候,有沒有進那個破廟?」

「進破廟?沒有啊?你不是警告過我,那破廟晚上我不能進,會遭禁忌的,所以我哪有那個膽子!」

「真的?」麻婆一副不信我的眼神。

「我可以對天發誓!」

「這樣啊,那你有沒有發現有誰晚上進出過那個破廟?」

麻婆這么問,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黑衣人。

要是換作以前的我,肯定會直接告訴她我所看到的一切。但現在,我已經極其不信任麻婆了,有些東西,我覺得不告訴她更好。

「我昨晚巡夜,壓根兒就沒看到有人進破廟啊!話說這是咋了?破廟出事兒了?」

「哎!都怪我大意啊!破廟丟東西了!」

「丟東西了?丟了什么?」

我這么一問,麻婆特別瞄了我一眼,隨后道:「也不瞞你,是一幅古畫,一幅老祖宗留下來的古畫!」

「古畫?!」

麻婆提到一幅古畫,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任戰聰信里面要求我做的兩件事兒,其中一件就是找到那幅古畫!

麻婆話說到這兒了,我認為,她口中的古畫就是我要找的那一幅。

「麻婆,那是一幅什么樣的古畫啊?出自名家之手嗎?想必一定值不少錢吧?」我故意套著她的話問道。

「那古畫倒是不值什么錢,但畫著的是我們東女古國的信仰,我們的圖騰!行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對我說完這話,麻婆就匆忙而去。

看著麻婆離開的背影,我不禁對那幅古畫更加的好奇了!

任戰聰信上說,這古畫對我很重要。剛才看麻婆的狀態,似乎這古畫對她也很重要,到底這是一幅怎樣的畫,畫上藏著一些怎樣的秘密呢?

拋除這些,我現在還在想一個事兒,那就是昨晚的黑衣人應該就是盜走古畫的女賊。那么她是誰呢?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并有可能從她手里把畫順走?

肚子突然咕嚕嚕的叫喚了幾聲,我決定先去填飽肚子。

到了餐館,老板娘我沒有看到,倒是見到了那個店小二。

店小二比之前要憔悴了許多,左側臉頰上有一道傷疤,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看到了我,店小二一反常態,對我冷著臉道:「吃點什么?」

「隨便一道炒飯就成。」

「哦!等著。」轉身,店小二準備去通知后廚。

「等一下,今天怎么沒看見老板娘啊?」我每次來,老板娘都會親自出來跟我打招呼,但這一次,我卻沒有看到她,這反而讓我有些不自在。

「老板娘被麻婆叫走了,好像古鎮發生了什么大事兒。」話落,店小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對我開口道:「好好享受你這幾天吧,要是我沒算錯,你最多還能活七天!」

話落了地,店小二人就進了后廚。聽他這話,我肺都快氣炸了,心道你這個小騙子,到了現在還不忘咒我。

可是等我平靜下來,細想了想他剛才的話,又算了算日子,我如墜冰窖!

十五

因為今天是農歷初八,而七天后就是農歷十五!

按照任戰聰信上的意思,歷來打更人都是當月農歷十五死的,所以十五那一天,我要是不找到后背文著邪魚的人,也會在這天死!

雖然信上的內容不完全可信,但我覺得自己應該未雨綢繆。

我現在在想,店小二怎么會算出我農歷十五出事兒?

他是真能掐會算?!

如果說之前老板娘說店小二是個小騙子,我是一百個相信。但是現在他說了這樣的話,就讓我有點動搖了!

如果這個古鎮真的犯邪鬧鬼,那么能掐會算的人自然是存在的!

我是不是應該信店小二一次?給他五百塊錢,至少買個心安。沒準兒,這個店小二真的會些什么門道,能救我?

這么盤算一陣子后,店小二端著一盤炒飯走了過來。

他冷著臉把炒飯放到了我的桌子上,人作勢要走。在這個時候,我站起來,摟著他的脖子道:「兄弟,別急著走啊!咱倆聊聊唄!」

「跟一個要死的人,有啥好聊的?」店小二抱著膀子,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不過他倒是停下了腳步,沒有走的意思。

「兄弟,你跟我說我要死的話都是認真的嗎?真不是為了騙我點錢,胡說一氣?」

「我承認我以前是騙過人,但對于你,我絕對是認真的。就上次幫你搞來的那只大貍貓,我花了好多錢才買到的。我是真想救你,要不然,我用得著花錢嗎?」

「這樣啊!兄弟,可能是我錯怪你了,我就一俗人,你別跟我一般計較了。剛才你說,我最多還能活七天,你是怎么得出來的?」

「這簡單,我會觀天象,又通過自己的演算古錢、推算得出準確時間,我肯定不會算錯的,這個自信心還是有的!」店小二一副拽拽的樣子。

「那兄弟,你有什么幫我破解的方法,讓我別這么早死?」

「沒了!之前讓你信我,給我五百塊錢,我能收了你的錢幫你續命,但你不肯。后來吧,我不忍心,尋思發發慈悲用黑貓給你易命,又被你不分青紅皂白攪了局。我看啊,你這就是命,命該如此,我也無能為力!」

如果現在我認慫,這店小二說能幫我,并說讓我付高額的錢,我肯定會對他有所懷疑。但現在,人家都不要錢了,都說沒辦法幫我了,這讓我對他信了幾分。

裝模作樣跟他說了些恭維的話,店小二略一猶豫開口道:「想要躲過你的命劫,現在也不算晚,但需要你付出一些代價!」

「什么代價?」我問道。

我這話問完,當時店小二目光直接瞟向了我的『下面』。

「你……你啥眼神?我告訴你,有些代價我可……出不起!」

我有些緊張,雙手趕緊捂住襠部。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家伙不會是基男吧?不過很快的我就給否了,因為他看著不像,看我的眼神完全沒有那種柔感。

既然不是搞基,我又想到小青年和超市老板說死去的打更人下面都成糨糊了,所以我想,店小二的意思不會是要我付出『類似閹割』下面作為代價吧?

要是那樣的話,我覺得我死了也認了!那里可是我男人的根本,那沒了,我還活個毛線啊!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店小二突然哈哈一笑,隨即道:「你咋突然那么緊張了?你放心,這代價決定不會讓你難堪的,你吃完了飯就回去,怎么能保住你的命,我到時候會聯系你的!」

「那你還收錢不?」我問道。

「收!必須得收,還是五百,這是起碼的規矩。不過這錢,等你真的活過了七天,我再管你要!好了,我后廚還有事兒,先走了。」

對我說完話,店小二就轉身要走。就在他走的檔口,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趁他轉身不注意,直接掀起了他的衣服,讓他的后背展露在了我的面前!

「我靠!你掀我衣服干毛線啊?」我這個舉動,搞得店小二臉色一變,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呃……沒事兒沒事兒,我看你衣服有些褶皺,尋思幫你把衣服掀起來再攤平。」我笑道。

「我自己能來,用不著你!」白了我一眼,他憤然離開。

其實我剛才之所以要掀起店小二的衣服,是想看看他是不是那個背紋邪魚的人。

如果他是背紋邪魚的人,那么他說幫我,我就能更信他幾分。

不過店小二并不是那個人,雖然他不是,但我在他的后背,看到的是另一副可怕的畫面!

我發現店小二的后背有兩道豎向貫穿身體的傷疤,傷疤像是被縫合過,兩道被縫合的傷疤就跟兩條爬行的蜈蚣一樣,看上去是那么的瘆人可怖。

不由得,讓我對這個店小二的身份更感不安,認為他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從怪難吃飯館兒出來,我先是去了破廟。因為破廟昨晚進了人,加上麻婆說丟了什么古畫,所以我肯定要瞧一瞧。

讓我意外的是,到了后,破廟被幾個女人看守著,說今天不對外開放,我自然進不去了。

我猜測,這肯定跟麻婆口中丟了古畫這件事兒有關,故此封了這破廟。

不在這兒耽誤時間,我轉身回了木屋,決定回去再睡一個回籠覺。

一推開木屋的門,木屋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女人,這女人又是那神出鬼沒的阿雅。

我沒想到這女人會再次出現在我的木屋里,更讓我意外的是,她的手里拿著個長形桶狀物,看起來像是一個畫軸。

「怎么才回來,等你老半天了!」阿雅的聲音有些發嗲,搞得我渾身一陣酥麻。

「你怎么突然來我這里了?」

「給你送東西咯!我知道你想得到古廟里的一幅古畫,這古畫是我昨晚偷偷從破廟里順來的!」說話間,她揮舞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畫軸。

「你知道我需要一幅古畫?你怎么知道的?」我眉頭微抖。

「這你就別管了,我自然有我的方法。」阿雅一臉傲嬌。

「原來……你就是昨晚從破廟出來的黑衣人!」

「沒錯!我從破廟出來的時候,其實早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墻后。」她笑道。

「你不是昨天去了我老家看我爸媽,到了傍晚連晚飯都沒吃才離開的。按照我老家離這里的距離,你不可能在那個時候趕回來去破廟偷古畫的啊?」我有些發蒙的問她。

「切,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對了,你要是在七月十五不想死的話,現在最好聽我的。」

「聽你什么?」現在我對這個古鎮的規矩已經到了不得不信的地步。

「那個店小二不是好人,當初他殺黑貓不是為了救你,而是一種古老的祭祀手法,拿你做祭品。」

十六

聽著阿雅的話,在想著阿雅之前還救過我爸,不由相信了幾分。那店小二把黑貓掛樹上,還在下面寫個死字,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救我。

但此時我還是不敢完全相信她。一直到現在,我身邊的人是人是鬼,我依舊沒摸清。

「你看這里。」

說著,阿雅把她的衣服從后背脫了下來。

白皙的后背上,一條紅眼逆鱗黑魚紋在上面,魚尾分叉,和任戰聰信上說的一模一樣。

讓我找一個后背紋有邪魚的人,只有她才能救我的命。

而阿雅,就是那個人。

「你到底是誰?」

即便對方身上有邪魚,我也不敢輕易信她了。是她把我帶到這古鎮里,遇到各種古怪的事。而且,我還見過她的墳墓,現在又告訴我只有她能救我?

那她當初把我帶到這里來干什么?

「我確實是被之前的打更人強暴的女人,不過我沒有死,因為這古鎮里有陰謀,我想救你們。」

「那人也是你殺的?」

「那是他們咎由自取。」阿雅眼里閃過一絲狠色。古鎮里的女人雖然開放,但對規矩很看重,那打更人破壞了規矩,玷污了她,就該死。

之后阿雅告訴我說,由于古鎮里都是女人,很多外來的人都對古鎮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那店小二就是其中一個。他們故意對外宣傳古鎮有多好,然后讓人進來,找機會殺了搶他們身上的錢財,好在古鎮里繼續快活。讓我遠離他們,要不然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我,就是最新的冤大頭。

本來,我早就該死了,不過我警惕性比較高,再加上麻婆和阿雅一直在背后幫助我,這才沒有得逞。

「那,任戰聰是怎么死的?」

「這個,就是意外了,突發心悸猝死的。」阿雅攤了攤手,給我解惑。

「那我爸為什么無緣無故……」

「這是店小二和那青年使的手段,好讓你相信這里有詛咒。」

被阿雅這么一解釋,我好像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來,就是店小二那一群人在背后搞的鬼,根本就沒有鬼,都是那些人在作祟。

阿雅背后有邪魚紋身,又給我講了這么多,想想我沒有理由不信她。

接下來,她讓我注意安全,安心等到七月十五,等過了七月十五,我就安全了。

我信了阿雅,防范著店小二和那青年,現在只相信阿雅。

說來也奇怪,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都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

終于,七月十五這一天來了。

晚上,麻婆來到我的屋子里。

「莊子曦應該把什么都告訴你了吧,今天是古鎮的走婚節,過了今晚,你就安全了。」麻婆還是和之前一樣,給人一種神秘兮兮的感覺。

「那店小二那些人呢?」

「今晚就會把他們抓起來,受到法律的制裁,不過在這之前,你需要配合我們做一場演出。」

「什么演出?」

「古鎮的祭祀活動,今晚他們計劃要對你動手,只有在祭祀缸里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有個疑問。」我看向麻婆,目前我可以確信的是,麻婆和阿雅是好人,而那店小二和那青年是壞人,目前也只有選擇相信麻婆。

「說。」麻婆抖了抖大煙袋,吧唧吸了一口,輕輕吐了一口煙。

「為什么選擇我來這古鎮里?」

「這就得問你大隊長了,是他推薦你來的,不過我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不會讓你白白冒險。」

「所以,選擇我來當誘餌,把店小二他們繩之以法?」

「嗯。」麻婆那褶皺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一潭深水,深不可測。

……

走婚節是古鎮一年一度盛大的節日,我和麻婆站在古鎮的街上,看著遠處山上無數的火把,有男有女,好不熱鬧。

我心里雖然不爽拿來當誘餌,但想到獲得豐厚的報酬,也就釋然了。畢竟在這里掙的錢可比外面多多了。

「走吧,他們已經行動了,只有祭祀缸才最安全。」麻婆佝僂著身子,一邊拄著拐杖,一邊抽著煙,朝山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還嘴里念叨著:

「李王已老,妄想掌留晨陽朝!」

「黃州已覆,怎料無序孫胡主!」

「高齡已苦,年少喝過馬騾狼!」

「訟爭已難!不能卸寒淌風雨!」

這不是那福古畫上的字嗎?不過我雖然好奇,但還是跟在麻婆后面,朝著山上走去。

遠處山上,一個又一個白色的帳篷,里面燈火通明,透過火光倒影,還能看到里面的男人女人。

看著這些帳篷,我心潮澎湃,想著啥時候也能輪到我進去。不過,我現在可不敢說,先保命要緊。

再往前走,在山上一個高點位置,架著一個巨大的祭祀臺,上面掛滿了牛頭豬頭和羊頭。

在祭祀臺前面,還擺著各種貢品,牛羊豬等都是殺好的,整只擺在上面。在這些牲畜下面,各自放了一個大盆,用來接住滴出來的鮮血,看上去血腥無比。

而在這祭祀臺上,竟然還有兩個光著上半身的女人在跳舞。

看到這里,我眼睛都亮了,這還真是開放啊!沒有白來。

「那里就是祭祀缸,你躲在里面,不論外面發生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

麻婆用拐杖指著祭祀臺后面的一口大缸,對著我說。邊上還站著兩個壯漢,一臉威嚴。

我想著有這兩個壯漢,總能保我平安吧!

隨后,麻婆讓我進去,我對麻婆連連道謝,走上祭祀臺,邊上有臺階,只是我看到大缸里,頓時感到一陣惡心。

因為,里面還有半只豬,血肉模糊的。但,為了保命,我還是跳了進去。

剛一進去,我就看到上方一個缸蓋蓋了下來,而且,我好像還感覺到蓋子上面被壓了東西。

我用力往上推一下,怎么都推不開。

不過后來想想,那是麻婆想保我。想著過了今晚,我領了一筆豐厚的報酬,就在這討個老婆過日子也挺好。

外面,敲鑼打鼓聲響了起來,有人在跳舞,發出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

隨后,我就感覺到祭祀缸里有些熱,我汗都出來了。

……

外面,祭祀臺上,九個穿著民族服飾的女人在跳舞,手中拿著手皮鼓,一邊敲著一邊吆喝。

那幅古畫,就掛在上面,臺下站了很多人。

而在祭祀臺后方,祭祀缸下,此時點燃了很多火,大火將祭祀缸燒的紅了起來。

麻婆這是要把大缸燒開,把我從里面生生燒死!

我在里面越來越熱,使勁推,怎么都推不開。因為在祭祀缸上面,壓了兩塊巨石,怎么都推不開。

下方的豬肉已經開始煉出油,缸里的溫度急劇上升,我也處在隨時昏迷的邊緣。

「李王已老,妄想掌留晨陽朝!」

「黃州已覆,怎料無序孫胡主!」

「高齡已苦,年少喝過馬騾狼!」

「訟爭已難!不能卸寒淌風雨!」

麻婆一邊跳,一邊念叨著這些話。

相比于店小二,這才是真正的祭祀。

「快住手!」

在我快昏迷的時候,我聽到了店小二的聲音,隨后失去了意識。

……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古鎮外面的醫院里,旁邊站著小葵在伺候我。

「我沒死?」我看到周圍的環境和已經毀容的小葵,臉上有些驚喜。

所幸,我沒死。

「這是怎么回事?」

小葵給我倒水,但一直不大說話。

后來,她告訴我,麻婆才是整件事的真正元兇。

麻婆是東古鎮的掌事人,權力很大,甚至可以斷人生死說一不二。在這古鎮里一直存在著活人祭祀的陋習。

每年的七月十五都要找一個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處男祭祀,他們通過給豐厚的報酬和古鎮女人的特色吸引人進來。而我,就是那個傻逼。

阿雅是麻婆的幫兇,也是對外搜羅這類人的主線人。她和麻婆勾結在一起,給進來的打更人營造一種古鎮鬧鬼的幻象,讓人誤以為這里真有鬼,從而依附她們,聽她們的話,進而乖乖的祭祀。

任戰聰是被阿雅害死的,因為任戰聰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想要找到我,告訴我真相,包括那封信,都是阿雅寫的,故意給我看。

小葵是麻婆的女兒,想要揭穿麻婆,結果被麻婆毀了容。

之前給我遞打火機的青年,其實是活人。他是上個慘死打更人的弟弟,來古鎮調查哥哥的死因,后來和店小二一起決定端掉麻婆這個罪惡組織。

那老板娘和小賣鋪的老板都是麻婆的幫兇,故意說看不見青年,讓我以為他是鬼。

當時我在祭祀缸里暈了過去,店小二等人報警進來,控制了這些人。但麻婆仍然相信古鎮有神靈守護,詛咒存在,直接跳進了火海。

跳進火海后還面帶微笑,直呼解脫苦海。

而店小二之所以放黑貓等等,一邊是想偽裝自己,不被麻婆等人發現,一方面想通過這些告訴我事情真相,而我,傻傻的卻不信他們。

一直過了很多年,我都沒有從當初的古鎮陰影中走出來。后來,我尋訪各地,去給人們講解陋習的危害,杜絕陋習,相信科學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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