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就叫他“假人”吧！

真人哪個會那么傻！

陸依又問：“你要去哪你說出來，我帶你去。”

“湖邊。”

“湖邊？”陸依擰眉看他，假的就是假的，居然一心想要去湖邊。“哪個湖邊？太湖邊？”

“全是景色的那個湖。”

那不就是太湖么？

“那里很遠的，你得開車去。”

“開車？那要腳做什么？”

陸依很無奈，看樣子，他是不會開車的，他也沒有手機，因為繞了這么多圈他雙手的動作愣是沒有換過。那他更沒錢了，如此一來，她只能用雙腳陪他走過去。

這么傻的一個人，是怎么把她手表弄壞的？

陸依一副看外星人的樣子看著他，他除了傻了點，其他地方都跟戚云一模一樣啊！

“走吧，我不累，我可以走過去！”

陸依頭也不回的走了，還示意他盡快跟上。

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到了太湖邊。

假人張開懷抱，迎來了湖風。

陸依不解風情，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直言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說：“帶你回家。”

“我家又不在湖里……”

陸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每次出事，都跟水離不開關系，她是欠水的嗎？

假人轉頭看向她，說道：“你家，就在湖里。”

他輕輕伸手抓住她，毫不費力就把她抓了過去。

在他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神情開始異常。

她不由自主的聽從假人的擺布，他牽她去哪，她就去哪。

陸依好想問，他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為什么他不會開車，也不會玩手機……

假人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這是你欠我的，你這輩子該還了，我只要你這一輩子，你若還能繼續轉世，就去做個自由的人吧！”

不知不覺中，陸依已身陷水中。

她口中默念：“這是我欠你的，我該還；這是我欠你的，我該還。”

陸依整個人都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不聽自己的使喚，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沉入湖底，接著被水帶來的壓力打擊到全身。

就在陸依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一只打手把她揪出了水面。

“小陸依！小陸依！”

戚云急聲將她喚醒，隨后去教訓那個冒充他的人。

假人一點都不怕戚云，他除了不會使用現代的高科產品之外，他的能力一點都不輸戚云。何況，現代高科技產品，對他來說沒有半點意義。

戚云打不過假人，假人對付他用盡了全力，把他打得渾身是傷，審判官看不下去了，只能出面來救自己的兒子。

他知道，他再不出現，假人就要把戚云打死了。到時候，戚云沒了，還救不了陸依。

戚云渾身是傷，單漆跪地撐著。

陸依跑了過去，攙扶著他，把他扶到一邊階梯上坐下。

周游也護在他們的身邊。

審判官打假人，就同假人打戚云，是用了全力的。作為天宮之主，這還不是他的對手。只是，打著打著，假人似改變了形態。

他不僅能變人，竟然還能變物！

此物，是動物。

他立在水中，變成了一條巨蛇，張著血盆大口。這情景，幾乎能嚇死一鍋螞蟻。

審判官怕這里的打斗傷及無辜，便給這片區域上了障眼法和屏障，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這條巨蛇，有點眼熟。

審判官思考了片刻，便被它的尾巴連人帶水甩到了一邊。

它是？

審判官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柳蔭所對付的那只妖怪——赤練妖王！

這是《天宮傳》里面記載的事跡。

巨蛇不言不語，噴出一條巨大的水柱便朝審判官砸來，審判官來不及躲，直接被沖到了湖的另一邊。他運用法力，極速回到戰場。

一人一蛇，打得漫天星雨。

上一次，赤練妖王就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次，盡管它潛伏數萬年，它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最終，赤練妖王被審判官打回了人形。

他還是戚云的模樣，只是眼神中少了方才的凌厲。

審判官知道，這個人不能留。

于是，他舉起手掌，聚力揮出，一束光穿透天際，折射回人間，直逼假人。

那一瞬間，陸依擋在了假人面前。

那束光，射穿了陸依的身體。

假人順勢摟住了她，她的血流在了他的身上。

陸依有氣無力的笑著問：“我欠你的，可還清了？”

假人渾身顫了顫，頓時覺得此生無望了。

陸依緩緩睡去。

假人腦袋巨疼，瘋狂的嘶吼了片刻后，身體化作星星點點的綠光，消失不見。

“小陸依！”

戚云忍著身體疼痛，挪到了陸依身邊，卻發現他再也抱不住她，她的身體在漸漸透明，沒有觸感。

最后，她也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戚云心痛不已，直接昏了過去。

審判官痛罵了一句：“沒出息！”

周游微微說道：“他可是受了身體和心靈兩道巨傷啊！”

戚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審判官臨走前，在他腦子里留了一個片段，在他醒后，會自動播放給他看。

果不其然，審判官留的畫面在他睜開第一眼的時候，就像電影一樣滾動了起來。

——

陸霄被陸暖兒放在盆子里任其飄向遠方的時候，埋在果樹下的戚云便沒了生的欲望。他眼睜睜看著陸霄被水沖走，又無計可施。

為了護她周全，他放棄了生的機會，離開了果樹之根，他本想護送她到岸邊就好，未曾想，他的靈魂附在了赤練妖王的殘體上。

借著赤練妖王的能力，陸霄順利被人撿起收養。

而他，只能浪跡水中，再也不能為人。

他接受了，他悉心哺育的孩子，已經安全了，即使她離開了他，他無所謂，最后他帶著對她的不舍潛入了海底。

多年以后，他有了成人的機會，他吸收了數不勝數的鬼魂，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接近人形。漸漸地，只差最后一步，他就可以取代真正的戚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就是，吸附陸依的靈魂，讓她消失。

因為陸依體內，有他的靈力。

只是，他學不會現代的高科技產品，他不會用手機，不會開車，也不會使用電腦，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沒辦法，他決定放棄來人間生活。

但他不能白跑一趟，所以他要把陸依帶走。

帶走那個欠他一命，又原本就屬于他的小野果。

——

看完審判官給他留下的影像，他明白了為什么審判官會放任小鬼消失不管。

原來，他知道那個人是“戚云”。

他只是想給“戚云”一個重新為人的機會，損失一些小鬼不算什么，只要他能彌補萬年以前的遺憾，就值得。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人都會一直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