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粒剛想求情,正巧一陣風吹過來,帶著涼意。
不等再開口,她肩上便多了一件質地軟綿的深色運動外套,衣擺幾近垂到了膝蓋。
兩人往湖邊走去,兩只黑天鵝一前一后緩緩地游,在夜色下只見兩點。
他們選了一株漫是白色的玉蘭樹,在樹下的草坡上坐下,顧晴粒隨手撿了身邊的一片花瓣擺弄。
“哥,你為什么要為我做這些?”
秦晴誏本望著遠處,不受控制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小朋友正把那片花瓣折了又折。
“怎么問這個?”
“從前我以為,你是為了拿到我父親手里千瞳制藥的股份,好擴張秦家的商業版圖。可最近兩年我整理了我父親留下的東西,才發現千瞳不過是一個空殼子,市場份額又小,那幾家工廠根本不值你給我的那些錢。”
秦晴誏一手從她背后攬過她肩,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又把外套裹緊了點:
“哥哥有自己的考慮,小寶別想這些了。”
顧晴粒抬眼看了看他,一雙冽眸凝望著遠處隨風飄動的矮草,深不見底。
顧晴粒微微蹙起眉,也不再看他,低頭把手里的花瓣俗稱一條條的,再丟到泥土里任它們變成土壤的新養分。
“你是為了我嗎?”
秦晴誏微微勾起嘴角,沉默了一會,答:“是。”
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無私的圣人,特別是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愛情是平等的。
“為什么?”
“嗯?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是我?”
京城的名門遍地都是,幾乎家家都有適齡的千金小姐。那些女孩自小接受著精英教育,一路國際私校、家庭教師教導著,是用金條堆砌起來的小公主,成長起來多是行業翹楚,更做得端莊的貴太太、賢惠的好妻子。
反觀顧晴粒呢?
千瞳制藥放在京城里,說好聽了叫中型企業,說難聽點就是城郊的一座小作坊。雖然值個幾億,但放在京城這地界,顧家不過是個不上不下的中產罷了。顧成仝忙于事業,對顧晴粒疏于管教,只去找了個貼心的白姐,給夠了錢,其他的也沒管什么。顧晴粒想要什么,只要張張口、伸伸手,顧成仝便把錢給她,從不多說一個字,慣得小朋友不知天高地厚,養出這又嬌又傲的性子。
秦晴誏呢?年紀輕輕做了秦家家主,帥氣有才又多金,找了她才是真的虧了。
“你真實、不做作,從不端著大小姐的架子,從不裝出懂事的樣子討人歡喜,跟你待在一起,我才能真正放松下來。”
秦晴誏見對方不說話,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臉兒,剛巧跑來兩只小松鼠,一點一點地往這邊靠。
“還有什么顧慮——?”
“噓——!!!”
顧晴粒笑著指了指那兩只覓食的小松鼠,彎腰去看。
她臉上的笑純真透澈,那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顧晴粒看著小松鼠,秦晴誏看著她,眼眶不受控制地濕了濕。
她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