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安靜……
鄭譯用那彎珀色的清澈深眸看著她,笑而不語。
顧晴粒細細咀嚼了這句話:一,他很想吃魚;二,他沒吃上魚都是因為她;三,給你個機會、請我吃魚!
看著那張極美混血的臉上掛著孩童般真誠的笑容,顧晴粒試探性地:“要不……一起?”
“可以嗎?!”
鄭譯似是很興奮,仿佛下一秒就要拉起顧晴粒沖著那條被分尸的藍鰭金槍魚飛奔而去了。
顧晴粒只能順著說下去:“當然可以,我來華蘭的這段時間您很照顧我,我還害您錯過了開魚儀式,應該賠罪的。”
鄭譯一手搓了搓下巴尖兒:“可這是你和你男朋友的約會,我去的話,他會不會介意呀?”
顧晴粒轉了轉眼球,答:“不會,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心里想著,如果秦晴誏再在她上司面前下她的面子,這個月她都絕不會再去主臥跟他睡了!
天上正飄著小雨,春天的雨總是暖暖的,淋在身上也很舒服。
“會感冒的。”
顧晴粒抬頭,見頭頂上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知道是鄭譯。
顧晴粒看向他時,突覺那雙盯著日料店方向的眸,帶著些煞冷的野性。
大概是看錯了。
兩眼一彎:“謝謝。”
兩人在居酒屋的院子里收了傘,前后掀起門簾布走了進去。
服務員把他們帶到一間半敞開式的隔斷,只是眼前的景象和顧晴粒想的不同。
多了一人?
顧晴粒走過來時,秦晴誏和丁芷汀談得正好,她的丁老師總有和秦晴誏談論一些她勉強只能懂個皮毛的話題,或政治、或經濟的,津津有味。
那種興奮和秦晴誏與她在一起時嬉戲打鬧不同,那是一種學習到更高層次的知識、了解到對同一個話題不同分析角度時的暢快淋漓。
見顧晴粒過來,秦晴誏馬上中止了話題,目光投向她身后的鄭譯。
而顧晴粒的目光,也在丁芷汀身上匯聚。
“丁老師。”
“鄭律師。”
兩人默契地同時開口問好,也同時換來被問候兩人禮貌的微笑。
“小寶,過來。”
兩個人臉色都不好,顧晴粒只配合地坐了過去。
“不好意思秦先生,是我非要跟著來蹭飯的,希望您別介意。”
秦晴誏動了嘴角:“添雙筷子的事兒,當然不介意。”
桌上的幾人都很尷尬,周遭安靜得很,遠處傳來的對話聲顯得格外清晰——
“夜哥哥,我們坐這邊吧!”
“好——都聽你的。”
顧晴粒聞聲望去,那邊的女孩蹦蹦跳跳的,牽著一身型修長、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的手,歡欣雀躍。
“紀明——?”
顧晴粒一喊,三個人都看向那邊。
“粒寶?!”
柳紀明拉著般夜過來,顧晴粒起身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丁芷汀看到那歡快的小女孩,嘴角一顫,卻也沒說什么。
秦晴誏抬眼看了般夜,兩人對視輕點了頭,也緩緩起身:“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吃吧。我請客。”
主廚推來了幾長條新鮮的魚肉,按照顏色深淺一字排開,簡單介紹后擦了刀,割下幾個小片,在骨瓷盤里擺出玫瑰花的形狀。
桌上的幾人都沉默著不說話,瞥著肥美的魚肉,又接連端起杯子清口。
彼時,一場春雨過去,陽光刺破烏云,從小窗透了進來,亮過屋內燈盞。
最刺眼的一縷,不偏不倚地打在秦晴誏身上,襯得周遭似籠了層暗。
明暗之間的餐桌下,秦晴誏牽起愛人的手,帶她走進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