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楊星睡得頗不安寧。
她夢到自己跪在一個縣衙大堂里,上面端坐著一位怒氣滿目的縣太爺,仔細一看,竟是張天的模樣。
恍惚中,那人厲聲到:
“楊蝶!你可知罪?”
楊蝶?說的是我嗎?
她看到“自己”突然抬起頭,聽到“自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趙大人,民女不知何罪之有。”
只聽得驚堂木一拍,縣令怒喝:“頂撞公婆,勾結洋人,大鬧縣衙,敗壞風氣,簡直目無王法,大逆不道!來人!將吳楊氏拖下去,打十板!”
縣令手里的判簽一落地,楊星就瞬間嚇醒了。
“行為不檢敗壞風氣?嚇死我了,這都啥啊,清裝劇看多了吧。”楊星拍了拍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有些亮了,大概再過一會兒,大家就要起床了。
“太恐怖了。做夢都夢到張天要罰我,他當班長真是讓人提心吊膽。”
和張天同桌這些天了,這個同桌的性格她也多多少少的有了了解——一本正經,了無生趣,眼里容不下沙子,自己和他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嚇自己,這兩天她總有種張天要辦自己的感覺,所以做起事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大咧咧了。
不過還好,再干一天就要換人了,再堅持一下下就好了。
可是張天班長干的這么好,恪盡職守,輪完后投票的時候把他投上去了可怎么辦呢?
“管他。到時候再說。”
外面漸漸的有了聲音,楊星知道已經5點20了,高三的已經起床了,待會兒她也要起來了。
看到高三的學長學姐那么疲憊忙碌的身影,楊星不禁也為自己發起了愁,他們的現在可不就是自己的未來,每天睡6個小時,想累死誰啊。
這樣的愁悶是在上高中以前絕對沒有過的,楊星覺得初中時代那無憂無慮的歡樂在一點點的遠去。
“管他,到時候再說。”
楊星起床,本想隨手洗把臉就去教室,可是看到陸小祝在梳頭,心里突然蹦出來了個要梳梳頭的念頭。
“今天咋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陸小祝笑著問。
“我也不知道,反正又不急,整理整理也好。啊呦!我去!”楊星頭發有些長了,老是不梳頭頭發打了個結,這一梳著實疼了一下。
“停停停,”陸小祝取過楊星梳子,“還是我來吧,你這一看就不會梳頭。來。”
楊星很乖巧的低下了頭,任憑小祝細細的打理著她的頭發。“這梳頭發,還有學問?”
“當然了。就比如說你現在,頭發半長不短的,順手一梳的話呢,肯定會遮眼睛。所以呢,就要梳個中分,或者四六分。三七分的話呢,就有點太男性化了。還有,頭發打結一定不能急躁,只要輕輕的把結解開就好了。”
“哦。好麻煩啊,我討厭打理。”
“楊星啊楊星,你再怎么說也是個女孩子啊。這么不修邊幅,當心以后找不著對象。”
“啥啊。為了個對象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我才不干呢。”
“這可不好說喲,一旦動了心,為了他可能什么都心甘情愿了。”說著陸小祝低下了頭,眼睛里多了一絲溫柔。
“嗯?為什么啊?有這么厲害嗎?”
“好了好了別問了,”陸小祝仔細端詳了一下楊星的臉,欣慰的說:“頭發已經梳好了。楊星,你長得真漂亮。好了,咱們得走了。”
“別開玩笑了。快走快走,我可不想遲到啊!”楊星現在就害怕上學遲到,新發型,看都沒看一眼,就著急忙慌地拉著陸小祝的手走了。
“我有數,急什么呢?”陸小祝有些疑惑了,楊星什么時候成了個早讀積極分子?
來到教室,楊星看了一眼表,還有五分鐘上課,沒遲到,自己真棒。然后就大大方方的在張天旁邊坐下了,驕傲的像是干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一樣。
張天隨意看了一眼楊星,這家伙居然愿意梳頭發了,真是不可思議。她的頭發不在擋著臉了,膚白貌美的臉龐在人眼前展露無遺。張天在她身上感到了一直不同凡響不隨流俗的美,清爽的,開朗的,瀟灑的,柔情的,讓人難以忘懷。
張天出神地看著她,愣了一會兒。直到早讀開始,朗朗的讀書聲把他從恍惚中拉出,他又被自己嚇了一跳。
“見色起意?她能算得上色?我瘋了?”張天努力調整狀態,卻發現整整一上午,心思全不在學習上。
他有一種負罪感,覺得自己對楊星動了很不好的心思,以至整整一上午,他都不敢抬頭看她一眼。
晚上班會的時候,班主任倒是給大家帶來了個好消息,兩個星期后開運動會,讓體委盡快把參賽名單填出來。
體委首先問了一圈,結果不出所料,大家都扭扭捏捏的不太想出風頭。楊星本來還想報個項目,可看見一個搭腔的都沒有,也就沒吭聲。
體委說:
“那行,下一節體育課,咱們比一比,公平公正又公開!”
“行!”大家異口同聲。畢竟,大家才相處了一個月,這體育水平的高低,誰也不知道誰,還得比一比見分曉。當運動員雖說是件苦差事,但有同學們的認可,和同學們的零食,又有什么損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