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獻宇把起居室所有的窗簾放下之后,燒了鍋熱水,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黑色的衣服,然后做了鍋冬日大亂燉。
一人一熊,就這么看著桌上這鍋冒著騰騰熱氣、色香味俱全的大亂燉,發起呆來。
陳獻宇發呆,是因為穿越過來之后一連幾日都在冰天雪地里過著吃雪咽野果,肚子里可沒下過熱火的東西,現在看到這么熱氣騰騰的一鍋有菜有肉的食物,哪個都想吃,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小白則是變成了兔子大小,趴在桌子上,看著擺在面前的碗和叉子,又將自己渾厚的熊掌和陳獻宇的手對比了下,它也不明白陳獻宇是怎么把叉子拿在手里的,擺弄了幾下就放棄了。
小白忍不住了,把頭探到鍋上,卻沒想到一股滾燙的蒸汽撲面而來,把它燙得連連后退,嗷聲不斷。
“哈哈,小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陳獻宇拿起勺子給小白的碗里舀上了一碗,然后摸著它的頭笑著說,“別急,慢點吃。”
一人一熊終于開動了起來,一陣碗筷飛舞,不消一會兒便把一大鍋亂燉吃得干干凈凈。小白最后還把鍋給舔了個干干凈凈,如果不是陳獻宇阻止,它連鍋都想嚼了吞了。
吃飽之后,陳獻宇便進了傻子的臥室,在臥室里看到了一本類似日歷的東西,翻了翻發現這個世界只有年的概念,季節有兩季,劃分為冷冬月和暖夏月,沒有星期的劃分。
冷冬月一共200天,天氣多為下雪;暖夏月一共266天,天氣則和原來的世界的夏天一樣。
日歷上面圈出來一個日期,冷凍月第2天,備注了一句話“我的16歲成年日”。
看到這句話,陳獻宇眼睛不由得一酸,胸口像有一顆大石頭堵住一樣,雙手拳頭緊握。
原本他以為自己穿越占據了這具身體,不會因為這具身體的過去而牽涉過多的事情,但從踏進這雜貨鋪之后,他心中逐漸被恨意填滿。
即使他現在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犯了罪會被怎樣,但他一定要讓那些人,那個叫耶和華的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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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陸,你說老大到底是怎么了?這些天怎么都變得畏畏縮縮的了,莫非中邪了?”
狗剩從面前的烤爐上扯下一只烤兔腿,邊啃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陸良有一絲厭惡地看了一眼這死胖子狗剩,他不明白這快胖成球的玩意兒,怎么什么時候都能吃,他的胃是無底洞么?
“喂,陸良,你說話啊!不是你把我叫過來說事么?”,狗剩吧唧嘴問道。
陸良喝了口酒,說道:“對,我也不知道老大犯了什么病,一是要求提防長得像陳獻宇的人進村,二是花了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五萬塊靈能幣委托了一個靈能者來當他一個月的保鏢。難道那陳獻宇真的還活著?”
“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陸良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沒看到老大那樣子么?他似乎對此深信不疑!”
“我說你這大塊頭,怎么也跟著疑神疑鬼起來了?今天你叫我來就是說這事?這也太無趣了。”
狗剩在這幾句話之間,已經把烤爐上的兔子啃了個精光,見陸良沒有再上一只的意思,也就不再想呆在這里聽他鬼扯,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從沙發里站起身來。
“你家沙發太軟了!下次換把大的、硬的,我先走了!”
狗剩話音剛落,只聽一道道燈罩破碎的聲音從四周響起,屋子里所有點亮的油燈霎時間就滅了。
陸良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在第一聲燈罩破碎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往門口沖去,但方一拉開門,就被一只一人高的白熊撲倒在地,三只泛著幽藍色光澤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尖利的牙齒已經咬住了他的脖子,本來都到嗓子的驚吼聲,生生咽了回去。
而狗剩則連一步都未曾邁出,就感到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喉嚨上,只來得急叫了一句:“別殺我!我什么都給你!別殺我!我···我···老婆都可以給你!”
陳獻宇十分鐘之前就摸到了陸良的住處,操控匕首從房頂的一處爛瓦縫隙進入屋內,輕而易舉地從撥開一處窗子的插銷,帶著小白翻進了客廳內,輕而易舉地將分布在客廳內做著事情三個傭人敲暈放倒。
陸良的屋子有兩層,一樓為客廳和餐廳,二樓為起居室。客廳沒點燈,餐廳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絲亮光,里面隱隱約約傳來了談話的聲音。
他給小白做了一個變大到比他高一點,以及噤聲手勢,輕手輕腳摸到門邊,仔細觀察了一番點燈的位置,然后操控匕首一下之間把燈全滅了。
然后就發生了方才的那一幕。
“識相點的話,就不要大喊大叫。”
陳獻宇緩步走進餐廳內,站在了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因為身著黑衣,整個人就像一團漆黑的影子一般。
陸良看著那團陰影,感受到有一坨口水滴落到脖子上,忍不住打了個顫,本想問他是誰,喉嚨卻像打了結一般,說不出一句話。
狗剩發覺對方沒有爆起殺人,看著懸浮在自己喉嚨前的匕首,知道對方就是靈能者,更加不敢有其他想法,忙接住話頭,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輕說道:“不叫!我們絕對不叫!兄弟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小白,放了那人。”,陳獻宇吩咐道,“你,去和那胖子坐到一起,我有話要問。”
小白聞言便放了陸良,退到了陳獻宇身旁,邀功似的讓陳獻宇摸它的頭。
陸良連爬帶滾地站到了狗剩旁,挨著他那肥胖的身子,擠了半邊屁股進去坐到了沙發上,然后顫聲問道:
“你…你是誰?”
陳獻宇冷笑了一聲,道:
“呵,朋友,別來無恙啊?真不記得我了?”
陸良和狗剩對視了一樣,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陸良訕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兄弟,哥倆真不記得。”
“你們倒是健忘啊,不久前,咱還勾肩搭背一起喝酒吶!”
陳獻宇說完,踏出一步,站到了月光下,笑咪咪地看著他們:“再想想。當初可是你們說罩我一輩子呢!”
陸良和狗剩看到那張在月光下,輪廓分明,左眼一道銀灰色疤痕,稚嫩中透露著一絲恨意的臉的時候,腦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響一般。
狗剩舉起肥碩的大手,面帶驚恐地指著陳獻宇支唔道:
“啊…你…你…”
陳獻宇退回陰影之中,手指一繞,懸在狗剩喉尖的匕首,圍著狗剩和陸良繞了一圈只后,刷一聲就扎到了他們面前的餐桌上,只留了一個匕首柄在外面兀自震蕩個不停。
“不可能!”,陸良突然提大了音量,“陳獻宇不可能還活著!”
“是嗎?那你們聽聽我接下來說的話,再判斷一下!”
陳獻宇接著就把傻子的一些過往,以及和他們最后一次喝酒的一些細節,慢慢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陸良的眼神已經呆滯起來,而狗剩則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渾身癱軟在了沙發里。
陸良心里雖然仍然不愿意相信,畢竟當初他們迷暈陳獻宇之后,可是灌了大量劇毒,但還是提起勇氣問道:“你…我是說獻宇小弟,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很簡單!我把它做了。”
陳獻宇說完,看了一眼小白,小白也轉頭看向他,眼神里倒沒什么異樣。
陸良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再問了一下:“做了?”
“對!”
陸良心想,完了,此番是在劫難逃了,陳獻宇能夠控物,成為了靈能者,當然有那個能力能殺了那只魔靈熊。雖然他心中仍有一個疑問,比如那巨量的毒,即使是成為靈能者,身體素質有所增強,他相信也能毒死。
陳獻宇看出來他倆的疑問,就是那巨量的毒劑,但這個他也說不清楚,也只能認為是穿越后,某種力量給這具身軀驅了毒,但這事他不可能和他們說。
“陸良,狗剩,我想知道村子里怎么安排了那么多人盯梢?”
狗剩仍陷在呆滯之中,陸良只好硬著頭皮,同時抱著一絲希冀問道:“我們告訴你,會有什么好處?”
陳獻宇聞言,輕哼了一下,冷聲說道:“你是不是搞錯了處境?和我談條件?”
說完,他念頭一動,原本插在桌上的匕首化作一道流光擦過了陸良的右側臉頰,然后再插回到了桌子上原來那處位置。
陸良那古銅色的右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血線。
陸良下意識地伸手一摸臉頰,頓時感到那里火辣辣地疼。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該問出那種問題,普通人可沒有和靈能者談條件的資格!
狗剩這時終于回過神來,全身肥肉一陣亂顫,揮舞著雙手說:“兄弟!別動手!別動手!我都說,都說!”
陳獻宇笑了笑,心想還是狗剩這死胖子識相,抱著雙臂說道:“啊~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