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身體已感覺鹹豬手爬上,七手八腳的拉衣扯帶,最後一點意識聽得黑衣人撥出通訊:「是!董事長!都辦好了!現在可以想想烏金村民怎麼處理,如果不影響麟豹的利益,就商量把光源能板蓋在他們農地上面吧……」
聽到此處,忽來一聲:「很好!證據夠了!」
房內三男聞言吃驚,誰在說話?什麼證據?
昏死的人怎麼會說話,但這句話恰好就是昏死的朱雲篷所發,卻見他從床上暴跳而起,一腳踢翻瘦漢,伸縮鈀來到手上,捲起一陣旋風,掃倒正脫何娜衣服的胖子。
那黑衣人一聽異響,便知苗頭不對,立馬奪路而走,但方向卻不是房間門口,而是窗戶,因為他本就站在窗邊。
框啷聲響,玻璃破碎,卻不是黑衣人撞破的,只見伸縮鈀穿破窗戶玻璃,把他如同耙捆草一樣「撈」回房內,摔在地上。
齒鈀揮處,勁風刮面,立時將他臉上面罩扯下!
朱雲篷豪笑道:「想也知道是你!」鈀齒尖銳抵著那人咽喉,卻見臉龐略帶滄桑,精明的雙眼滿是恐懼,活像一隻被老虎咬在口中的狐貍,正是賴定麟身旁的秘書。
「你……你怎麼……」
「怎麼沒醉死是嗎?!就為了你們這些為達目的煩死人的傢伙,害我喝酒還要在自己身上扎一針!」說著大腿一抖,掉出一枚針筒。
這時就聽一聲禪號,一道灰影自窗臺躍入,來者說道:「你們做事實在很仔細,如果不是那天巧遇朱施主,我們還拆不了你的臺呢!」卻是法師姜玄藏。
原來朱雲篷早已埋伏在何娜所給的收件地址,雖料想絕不是本人住址,但勢必與其有關。過沒幾天,果然等到何娜親自來取貨,只不料卻撞上姜玄藏。
兩人互道別來所遇,自那日醫院一別,姜玄藏便根據朱雲篷先前所述,暗中監視麟豹能源的一舉一動,發現賴定麟本人沒什麼特別,反倒是身旁的秘書行止可疑,一下聯絡演藝經紀公司,一下去找交友軟體設計師,登時留上了心,循線跟下,果然跟到那秘書尾隨監視何娜。
得知何娜相約酒吧,便知背後必有所圖,兩人便將計就計,引出背後指使,反將一軍。
這時朱雲篷拿出安藏在項鍊和手錶中的密錄器,按下播放,清清楚楚記錄下秘書適才奸邪巧計,本想以之為脅,逼迫朱雲篷屈服的手段,現在反成為對方一刀斃命的證據。
朱雲篷冷道:「回去告訴你老闆!如果不想這些證據曝光給警方媒體或鐵律商會!就離烏金村遠一點!」秘書身形一頹,把柄落入人手,籌碼盡失,只能聽命行事。
朱雲篷看著他如鬥敗的公雞般點頭答應,回頭便見倒地昏迷的何娜,想她為一己之私,行此欺瞞行徑,著實可惡。但想起先前她那句言歉及那充滿深情的雙眼,又能感受她獨撐經濟下的無奈。
也許自己就是無法對任何女子狠下心腸,對祕書道:「你怎麼答應她的,你最好全部做到,要讓我知道你對她事後算帳……」揚了揚手中的密錄器,道:「你知道結果……」說完將何娜抱起,送往醫院救治解毒。
證據入手,麟豹受脅,解了烏金之危,但朱雲篷卻殊無歡愉之色,畢竟連日來的噓寒問暖、關懷入微都只是一場騙局,毫無真誠的騙局……
好在有姜玄藏在旁,使他記得不可忘了禮數,說道:「這次又多虧你幫忙,烏金村總算能平靜了!」
姜玄藏笑道:「就算沒有我,你不也有辦法避掉那杯迷藥!我只不過幫你找你那枚瞬間解酒的藥而已,那可不能亂用!對身體不好!不過……總感覺現在還是不能大意,能想出那種陰謀的老狐貍,肯定還有更缺德的招……」
朱雲篷一副早有心理準備的模樣,拿出密錄器,道:「這證據麻煩你保管,如果我出事……」
「呸!小孩子亂說什麼話!」
「大師!我現在唯一能信得過的朋友是你……」
一個人經過了這麼多的背叛和欺騙,能相信的人確實不多
姜玄藏單手合十於前,微一躬身,先行謝過,隨後負手一站,說道:「說的好像你這輩子遇到的都是騙子一樣!你怎麼想,這世界就怎麼回應你,不要因為遇到一個騙子就覺得全世界都是騙子……」
朱雲篷一笑:「那我又怎麼會遇上大師?」
姜玄藏微笑道:「因為你的心還願意相信別人,但你的腦子依你過去的經驗阻止你再去相信……那就看你是要聽從你的心,還是聽從你的腦子了!」
兩人年紀明明相差無幾,但此時偏偏像一名導師在教學生,朱雲篷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虛心受教。
朱雲篷一笑:「現在最明顯的目標是我,麟豹一定先來找我,況且照你所說,連交友軟體設計師都是他們的人,肯定不乏科技高手,說不定我的所有資料早就被入侵了,而大師你就不一樣了,你的行蹤他們難以掌握,所以證據在你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看似心態消極,不料思緒周延縝密,姜玄藏見他言之成理,無奈接過密錄器,說道:「你難道沒想過,麟豹會抓住你來威脅我,到時候我怎麼辦?你這是把責任往我身上丟嘛!」
「哈!我也沒那麼好抓,說不定還能多拿一些更有利的證據!」
「唉……你冒的險夠多了,反正你找得到我,我也找得到你!」
朱雲篷當然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點頭示謝,看著這位一見如故的至交化成一道灰影遠去。
此時,一陣風迎面吹過,風中略帶濕氣,抬頭一看,頭頂不知何時飄來朵朵烏雲,朱雲篷頓覺此兆不祥,彷彿預示事態還未結束,後方將迎來更危險的風暴……
長久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已搞得他身心俱疲,無論日後有什麼危機,眼下只想暫時遠離這些,讓心好好休息。
自忖自家位置太容易查,已不安全,親戚盡在遠方,若有突發狀況,難以即時反應。四顧茫然,天地之大,彷彿無他容身之處,只因塵俗中的權利鬥爭,風波不停,連暫且休憩的地方也沒有。
寂寞孤苦又襲心頭,只覺通訊器震動,訊息傳來,上寫:「最近有空嗎?」
朱雲篷一陣疑惑,回道:「請問你是……?」
「厚!!這麼快就忘記我了!上次你在我這裡約的月佳啊!你有約其他妹妹喔?」
原來是當初元少介紹的妹頭,朱雲篷搖頭苦笑,為什麼只有這些人最誠實最直接,難道世上真這麼膚淺薄情?
雖只一面之緣,但與月佳相處的時光,是長久以來沒有過的單純與平靜,既然錢買得到平靜安逸,即便短暫虛假,那又何妨?